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女配重生之白莲花系统 作者:君子连楚 文案: 作为一个重生文里的穿越女配,季如宝还是很成功的 男主虐我还不是因为爱!男主打我还不是因为爱! 男主让我家破人亡还是因为爱!男主抛弃我和主角在一起他也是爱我的! 口胡,谁稀罕这个渣男了,换剧本! 一朝重生,身绑“白莲花系统” 看废柴如何步步生莲,翻云覆雨,笑倾天下! 这是一个女人的史诗 她坐着轿辇一步一步万人朝拜, 有人道她手段百转恶毒狠绝,有人笑她一介女流贪慕名利。 其实她只是喜欢一个少年纯澈的笑,像极了那年漫天的烟火。 温庭越:我为何要杀你?若是杀人能救如宝,那我早就杀光这天下人了。 季如宝:温庭越,我的爱,不是一蔬一饭,不是肌肤之亲,我的爱是亲手为你洗刷冤屈,还回你至高无上的身份。 内容标签:系统 女配 穿越时空 前世今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季如宝;温庭越 ┃ 配角:萧景吾;谢小怜 ┃ 其它:白莲花系统 ================== ☆、一朝重生   南朝,冬,除夕。   扬雪飘飘洒洒如银铺满大地,整个帝都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诺大紫禁城里琉瓦红妆,红梅傲雪,来来往往的宫人挑着红绸装点门厅,一时间欢声笑语好不热闹,唯独东南角的长门宫前空无一人,清冷静谧。   季如宝握着握着一把瓜子坐在井边沿,这是她穿越来南朝第十五年,细雪如盐。她头顶朱红色的红墙外探进一支含苞的娇艳雪梅,季如宝眯着眼看的有些失神。   她是这本《霸道王爷爱上我》里的女二号,按理来说一般穿越女都是女主,这本书的作者却怀着对穿越女深深的恶意把她这个标准主角的戏改成了十八线苦情女。   作为一本主角是黑莲花的书,季如宝这个配角表示心好累。男主邪魅狂狷专注抽耳光二百年不松懈,主角高冷之花喜欢背后捅刀子。她夹在中间左一巴掌右一巴掌。   她统计过,在这本《霸道王爷爱上我》里,她总共被渣男打耳光16次、黑莲花打耳光7次、被强X2次、冤枉4次、抛弃2次、毁容一次、家破人亡1次。   可就是这样,她依然爱着男主。   口胡,还不是剧本这样设置的!   想到这季如宝有些不淡定了,她堂堂一个二十一世界的女青年,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吃得下糠菜,住得起平房,辨的了基佬。放在古代却沦落的这么惨,尼玛配角不是人么!主角了不起啊!   她咬牙切齿时远远传来一道尖细的“皇上驾到”,她回过神翻了个白眼理了理洗的发白的裙摆,站起身还不忘懒洋洋伸个懒腰才往屋里走,刚走了几步,她身后就传来一阵脚步和一道温缠熟悉的声音:   “怎么,如今见了朕礼都不行了”萧景吾一袭紫纱龙袍外罩了狐裘披风,长发高束,他微侧了首含笑望着她的背影道。   季如宝回头瞥了一眼萧景吾,他眉目墨画,丰神俊貌,寒风撩起他鬓角的垂发恰似风仪万千。季如宝微微点了点眸,她可以确定萧景吾这个王八蛋肯定是用八辈子的良心换了这么一张脸。   见她不说话,萧景吾也懒得和她废话,他弹了弹大袖凉凉道:“不要怪朕无情,怪只能怪你心肠歹毒,你罪有应得,你夺走了怜儿的一切,朕只是一件一件帮她讨回来而已”   一番话让季如宝险些失笑,无情?他何时对她有情过?谢小怜是这本书的主角,季丞相流落在外的庶女。   季如宝是季丞相捧在手心里的嫡女,谢小怜寻回来的时候季丞相正帮着萧景吾谋划夺嫡,萧景吾那几年常常深夜出入相府,她都不知道何时两人勾搭成奸了。   后来萧景吾荣登大宝她被封为皇后,不足月余在季府的谢小怜被人毒哑了,萧景吾一声不响的给一直扶持他的相府栽了个通敌的名头全都拿下,自从那时开始她就被打入冷宫,谢小怜登堂入室,代替她母仪天下。   她被扣上恶毒狠绝的名头,萧景吾和谢小怜想尽百般方法折磨她。景安三年,谢小怜滑胎,巫医指向当时在冷宫里的季如宝,她这张脸便被萧景吾划得面目全非。   景安五年,二皇子在冷宫外失足落水后落下痴呆的毛病萧景吾又把气撒在了她头上,冰天雪地里打了她三十大板,又在长门宫门口跪了三天三夜,待到起来时皮肉已经和地上的泥雪连在了一起。   如今,已经是景安七年,她季如宝怕什么?她能失去的都已经失去了。   此时几个宫人端上了一排托盘,季如宝扫了一眼,鹤顶红、匕首、白绫三尺。   吊死死相太丑,捅死太疼,还是一口闷了吧。季如宝撇撇唇正欲拿过鹤顶红就被萧景吾抬手拦下,萧景吾笑的灿若春花:“你倒是想的美,谁让你选了,这可不是给你的“说罢他就拿过托盘里精雕的匕首抽出,寒光乍现,恰似霜雪。   季如宝后退一步,渣男就是渣男,别指望他有点人性,她眯紧了眼握紧拳头,她感到一阵兴奋,这本破书终于完结了!穿成女配前这本破书的作者答应过她,如果她顺利完成女配的任务,下一本《冷魅邪皇你别跑》她就是主角,傻白甜皆大欢喜的文,她似乎看到光明未来的曙光。   萧景吾自顾自把玩着匕首轻巧的话语不带一分温度:“如宝,朕当你是皇后,你就是皇后,朕当你是个玩物,你便是个玩物,如今朕赐你死,你也必须死。”他说罢就淡抬眼瞥了季如宝,手腕一转将匕首扔在了地上。   寒雪落了满肩,季如宝蹲下身捡起地上的匕首,匕首的光芒映射出她恐怖的面庞,一道道狰狞的伤口就像修罗一般,季如宝扯了扯嘴唇,还是现代好,毁容了还能整容,在古代只能恶心别人膈应自己。   她握紧了匕首闭上眼毫不犹豫的扎在了心口,锋刃割开皮肉的声音痛不欲生,热稠的鲜血顺着她的手掌流下。她的眼前一片模糊。她缓缓的倒下,她看到萧景吾冷淡的面庞还有远处谢小怜一抹得意的笑容,蓝灰的天空一片苍茫,这是她生命里最后的画面。   大雪夹在了细雨如尘飘洒,风浸纸窗,瞬息静然,君此去,斜风细雨不须归。   ——全文完——   来自“我被煞气控制了”的评论:傻X作者,写的这什么玩意,怎么不虐渣男贱人!我要去写同人文泄愤!   季如宝做了一个梦,梦里还在现代的时候,她揣着一块砖头晃晃的站在她前男友的办公楼下,雪花飘飘,她一脸苦大仇深。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的,前男友秦飞骗了她所有的钱就一脚踹了她,另结新欢。   楼梯的大理石地面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季如宝踩上去的时候就打了个趔趄,刚站直还没缓过气脚下又是一滑她的身子一歪,直愣愣的倒了下去。   她的后脑磕的生疼,眼前一片模糊,兜里的砖块咕噜噜滚了出去。季如宝颤抖着手摸了脑后一手血,完了,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前女友泪满襟。   古往今来死的最冤枉的人里一定有她。   季如宝从小生长在一个不和谐的家庭,家境贫困,父亲嗜赌如命,母亲软弱无能,父亲赌输了经常对她们母女拳脚相加。这造成她从小就自卑又好强,过去的十几年学习生涯里她都是大脑门、旧校服、酒瓶底的眼镜片。   这种人在学习上呼风唤雨,谈恋爱那个男生会喜欢?唯独就是大学毕业遇到的秦飞,第一个对她说爱的人,她如同飞蛾扑火一般的爱了,结局悲惨,过程灿烂。   果然女人不能太缺爱,不然遇到一点点温暖就会奋不顾身。前世是这样,穿书也是这样,如果有来生,她一定要吸取教训,痛定思痛,远离渣男。   沉睡中的季如宝缓缓睁开了眼,眼前一片花花绿绿,她还活着?她眨了好几下眼才看清头顶湖绿的帷幔。她猛地坐起来,她身处一个熟悉古朴房间,耳边依稀听闻蝉鸣阵阵。   季如宝冷静的抬起颤抖的手,一双白皙瘦嫩的手,她惊讶的瞪大眼抬起手看了看,五指养尊处优保养的白皙修长,这是她的手。季如宝不死心狠狠的掐了一下胳膊,疼疼疼,这不是梦!!   半掩的朱门里探出一个圆滚滚的脑袋,一身碧绿裙钗的锦烟黑溜溜的眼珠盯着床上转了转就跌跌撞撞的向门外跑去。   “老爷!夫人!大小姐醒了!”   十五年前季如宝刚穿越来的场景再次上演,被窝里她默默的竖起了中指,作者你大爷的!我不是已经通关了么,你这样搞还有意思么??意思么?思么?么?   代夫人弱柳迎风就这样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抹着眼泪,“我的宝宝啊!!!你可吓死为娘了”她扑在床榻上一把过去拥着了季如宝,眼泪和不要钱一样开始流。   屋子外窜进来一只小黄狗在季如宝脚边蹭了蹭,季如宝温顺的依靠在代夫人的肩膀,这种恶俗的情节她敢保证读者一看就弃文了,写了这么多年能不能有点创新?   不对,重生不就是创新,难不成上一辈子临死前那场戏没有演出对渣男的爱,所以作者让她重来?我去年买了个包!   当我是不要钱的包子啊!她不想在受着冤枉气,她想要报复渣男和黑莲花,要让他们血债血偿!想到这,她的表情有些狰狞。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在季如宝的耳侧响起,瞬间她整个脑袋都麻掉了,只剩下一阵嗡嗡嗡的声音,她一片空白的脑子里蹦的弹出一个白色的对话框。   【“叮咚!主人你好,我是“白莲花系统”系统的小小白,你已成功绑定“白莲花系统”成为第10086个“白莲花”,请您查阅相关游戏资料,以保证出色的完成任务”】   【“叮咚!开启提醒服务,请主人不要露出不易于白莲花形象的表情,否则开启“雷阵四海”提醒功能”】   【“叮咚!已成功检测主人属性,请主人查看   智力:30   体格:10   美貌:10   柔弱:15   清纯:10   娇柔:5   善良:20】   季如宝捂着发麻的脑袋在床榻上爬了一阵,代夫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赶去给她煮粥,她才默默的坐了起来。   到底是个二十一世纪的新青年,她琢磨一阵就明白这个白莲花系统了,合着让她重生做包子?继续被一群狗追着?季如宝咬了咬牙揪着被子,怎么可能?按照重生惯例她回来怎么能不复仇!   “轰隆!!”季如宝默默的捂着麻掉的脑袋躺了回去,完了,她快从小龙女变成小聋人了,破系统一点都不人性化!   【收到反馈意见,小小白会自动分辨主人的任何表情,如果出现以下关键词,就会自动启动提醒功能   1:恶毒   2:嫉妒   3:狠辣   4:虚伪   5:恶心】   这都不是她女配专属表情么,她已经习惯了好么,季如宝揪了揪被子,伐开心,还能不能愉快的交流了?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有道是渣男虐我千百遍,我待渣男如初恋,有朝一日重生来,虐便天下负我狗。这种重生复仇戏码才是现在最流行的,这样才有点击率啊!作者如果知道也一定会感激她的,季如宝点了点头,就这么愉快的决定帮作者换剧本了。   贱人!等死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发,我的第一本书 ☆、公然袭胸   第二章:公然袭胸   两岸杨花风作雪,一池荷叶雨成珠。   一早锦烟就带着一群婆婆妈妈把季如宝从床榻上拉起来梳洗,今天是十五,代夫人要去寒山寺为大病初愈的季如宝祈福。   香钗鬓影,锦衣华裳,季如宝半眯着眼打量着昏黄的铜镜里的亭亭玉立的二八少女,生的明眸皓齿,又有着这个年纪的霏颜腻理,虽然算不得国色天香,但也称得上秀色佳人。   季如宝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脸颊,软软绵绵,没有凹凸的伤痕。她低头心道了句“这样,真好。”   女人都是爱漂亮的,美是她一辈子的追求,毁容那段日子季如宝想到就觉得心如针扎,她那几年未曾照过镜子,虽然生性散漫乐观,但那张恐怖的脸她也无法面对。   寒山寺,南朝有名的古刹,每月十五来此祈福的达官贵人络绎不绝,当然来这乞讨的乞丐也是成群扎堆。   代夫人带着一群家眷徒步上了山,大病初愈的季如宝留在马车里休息,锦烟和几个护卫留下来照顾她。   杨花如雪,飘飘洒洒,正值三月,春光乍好,花香四溢,季如宝站在马车旁摊开了手掌,一片淡紫色的花瓣不知何时飘落到了她的手心,缠缠绵绵,转瞬凋零。   旁边一个骨健筋强的男子楞楞的看着她,季如宝拢了拢掌心回首与那男子对视,这男子身材魁梧,浓眉阔鼻,一双眼凶煞凛凛。   他注意到了季如宝的视线默默的转过了脸,季如宝摸了摸下巴,这个侍卫好似听锦烟叫他郑官,她前世怎么就不记得家中有这么号人,大抵是不重要的人吧。   暖风拂面,花压鬓云低,季如宝摇了摇头,提着裙摆疾走几步到了路旁的柳树下纳凉,她半抱了手臂靠着树干远眺。   今天是她遇见萧景吾的日子,当年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但是对这个人的感情却已飘渺如烟。她缺爱,但她也拿得起放得下,早知结果,她何必执着呢?   一排奢靡豪华的马车咕噜噜踏着尘烟而来,季如宝抬了抬眉和前世一样蹲在了地上。她心里仿佛一把盖了灰烬的怒火再燃燃,她不爱萧景吾,可是她恨,那些十几年痛苦都是她亲身尝试过的,她怎么能不恨?萧景吾对她所做的一切历历在目,她忘不了。   打头的马车在她面前缓缓的停了下来,车帘慢慢撩起,从季如宝的角度瞥见一截白色的衣袖,上面暗绣了枝纹,煞是好看。一支修长劲削的手伸了出来,一锭银元宝滚了几个圈滚到了季如宝的脚下,她眨了眨眼这次没有捡,她在想一件事情。   突然季如宝眉眼抬了几分,她捡起地上一块灰漆漆石头颠了颠,分量够足了。说是迟那是快,季如宝挽起袖子就冲着马车冲了过去,幸好那马夫在另一侧与人说话才没人阻拦她。   季如宝蹬蹬爬上了马车一把扯开了帘子就钻进了马车里,抄起石头就往当中坐的白衣人头上砸去。她想的很简单,彻底破坏掉萧景吾对她的印象,在一点一点的恶心死他。   马车内,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见到季如宝稍吃了一惊,雷霆间抬手就握住了季如宝的手腕挡住了块要砸在他面门的石头,他半眯了眼审视这这个不速之客。   季如宝一只手揉了揉眼睛,她怀疑自己脑袋出问题了,看来看去还是眼前这个一脸不善的少年。不对啊,萧景吾呢?她弄错了?   这少年锦绣白衣,气质疏离,有些经霜尤傲,遇雪尤清的味道。长相的话季如宝只能想到“很会长”这三个字。   好看是好看,表情也太臭屁,这种年纪的在季如宝面前都是小朋友。季如宝点了点眸,难不成是萧景吾带了人皮面具?她伸出手在少年的脸颊捏了捏,入手的肌理细腻温润,季如宝皱了皱眉,她不死心两手向下滑到了少年的胸口捏了两把,是平的。   难不成她认错人了?还没待她反应过来道歉电光火石之间就被那少年抬腿一脚踹下了车,幸好郑官眼尖接住了他们家小姐,才避免季如宝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   季如宝捂着心口咳了几声,太过分了!连女人都打,正当她愤愤不平时,车帘掀开,少年冷着一张脸下了车直冲着季如宝走了过来,一旁郑官一脸快哭了的样子拔出了佩剑护在季如宝身前。   少年站在她头顶眯着眼俯视她,他神情淡漠,只不过脸颊有些莫名的红晕显得有些怪异,他挑了挑剑眉轻道:“你是在找死吗?”   他的声音可以听得出本是应该很清冷气势的,但可惜如今处在变声期就如公鸭一般,季如宝听了就忍不住嘴角微微抖动,小朋友你是在装13你知道么?   锦烟吓到握紧她的手臂,季如宝拍了拍她的手从地上坐了起来,一扬下颚带了笑意道:“小弟弟,姐姐看你长得这么可爱和你玩玩而已,生什么气”   一句话如同惊雷,四周一片静谧。少年拧紧了眉头眼神冷冽扫过季如宝,一旁跟在他身后老管家立刻抖了抖赶紧上前说道:“这位小姐莫要口出狂言,我家少爷不是不讲理的人”   这管家衣着朴素不失稳重,有些大家族的风范。季如宝又打量少年一边,她怎么不记得京城有这号人物了?锦烟见她疑惑的神色轻轻的在她耳畔道了句:“温国公家里的”季如宝更是迷糊了,这又是谁?原著里似乎没有姓温的。   这也不能怪她,这本同人里温氏一脉是南朝开国元老,书香名门,几代人里出过不少官贵将相,先帝曾御赐“丹书铁券”。到了温庭越这代更是风光无限,他年少成名,天资聪颖。父亲战功赫赫,贵为朝中一品大员,伯父一手锦绣文章,翰林院里也是桃李芬芳。   这南朝谁人不晓温氏?自从温庭越跟随父亲在兵部入职以来,这说媒的一日都没停过,这门槛都换了好几遭。人夸他貌若潘安,惊才绝艳,这倾心于他的女子更是数不胜数。   平日里温庭越也见过大胆的女子,最多也就含羞偷偷塞个纸条,莫不过少女情怀总是春。今日他第一次见到这直接上手的,倒是胆子够大,未料到还对他口出狂言,一声小弟弟让温庭越怒火中烧。   代夫人上完了香,一下山便见自家马车旁围了一圈人,待她挤进去便见自家姑娘大喇喇的坐在地上,锦烟扶着她,郑官脸上两行清泪,那温国公家的小侯爷负手而立,一身萧瑟。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她一下就想到自家姑娘得罪了这个惹不起的小侯爷,她上前扶起了季如宝耳语了几句,正所谓宁交友,勿树敌。   季如宝虽不知道眼前这少年什么身份,但从代夫人的提点和锦烟的态度猜出个七七八八,她弯了弯眉眼,盈盈一福身道:“如宝方才多有冒昧,还请这位公子谅解”   她本想装可怜叫哥哥,但对着一个估计比她要小一轮子的人还真是叫不出来。   温庭越抿了抿淡色的薄唇,看到代夫人对方的来历他也是明了,这位丞相小姐早前耳闻温柔贤淑,今日看来实为传言不实。他点了点下颚算是回答了季如宝的话,他还有要事在身,不想在此多过纠缠。   温庭越一甩袖,坦然回了马车内。   代夫人对季如宝飞了一记眼,在她细嫩的小胳膊上轻轻掐了一下已做惩戒,季如宝撇了撇嘴,揉着还有点发疼的腰看着那列马车绝尘而去,这剧情差的也太远了吧?萧景吾呢?   见人走了,郑官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别看他长得宏伟凶恶,他的胆子可是季府里最小的,看见刀就害怕,刚才那个公子凶巴巴的可是吓坏他了。锦烟拿着帕子一脸无奈的安慰他,季如宝嘴角抽搐了几下,这都是什么人?这难道不是一本严肃的正剧言情小说么?   滚滚的马车里,温庭越撩了帘子,从车里的小桌案下捞出一只黄色的小奶猫,方才这个小家伙被季如宝吓到钻到桌下不肯出来,他曲起一根手指一脸冷淡的戳了戳小黄猫软绵绵的小爪子,对方别扭的一甩尾巴转过身留给他一个屁股。   温庭越眯了眯眼拿过茶盏细心的将桌上的云片糕掰碎泡着茶水淡然放在了脚下,小黄猫似乎嗅到了食物的香味,欢快的转过身软蹭了温庭越几下就大吃大喝起来。   温庭越挑了挑剑眉,微翘了唇抱着肩壁欣赏起一路风景来。   这厢季如宝回了家,就打探了那个所谓“温国公”,待锦烟一脸□□无边的讲罢,她喝了一大口茶心道这不就是总裁文里的霸道总裁设定么,这种苏苏的感觉怎么解释?季如宝打了个冷颤,她怎么感觉这温庭越比谢小怜和萧景吾还苏。   还好,萧景吾和谢小怜还在这个朝代,萧景吾和以前一样是不受宠的四皇子,谢小怜如今应该还在她那个大杂院里帮人洗衣服,季如宝摸了摸下巴,还是找个机会告诉爹爹,将这个妹妹接回了的好。   在季府,方便想办法折磨她,她受过的苦,会向这两个人一点一点讨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初遇故人   第三章:初遇故人   庭院深深深几许,春燕衘泥檐前闹。一支桃粉的枝桠低进了轩窗,几只乌漆的燕子在精雕彩绘的画檐下飞舞。季如宝倚着竹椅坐在窗前一手握了一卷诗书。   和风吹起卷重重纱帘划过季如宝下颚间甚是温柔,她半眯了眼,这惬意悠闲多久没有感受到了?   古代大小姐的生活莫不过琴棋书画,偶尔扑扑蝴蝶,荡荡秋千。这可是在现代工作狂的终极梦想,一卷闲书,不求甚解,一壶清茶,柔润芳醇,偷得浮生半日闲。   【叮咚!请主人不要走神,抓紧时间背诵诗句,白莲花怎么会在诗会上出丑呢?】   系统烦人的提示音响起,季如宝啪的一声关掉,昨日响午从寒山寺回来,傍晚温府的小姐就给她递了花帖子,约她这位丞相小姐三日后赏花作诗。   若是以前的季如宝,那文采不在话下,如今的季如宝只能临时抱佛脚了。她晃了晃发困的脑袋,多少年了这毛病还没改掉,一看书就瞌睡,简直和催眠师一样。   锦烟提着碧绿的裙摆笑嘻嘻的从外头进来,道是打听了一番三天后温四小姐的生辰,请了京都里数得上的才女佳人,这四皇子萧景吾也收了帖子。那些世家小姐这几日个个春心萌动的打扮起来,这几日脂宝斋的首饰钗裙都快被抢光了。   季如宝轻哼了一声随意抬手折了窗前那支桃花,小萝莉的眼界太浅,温庭越她不了解,看这那日也不过如此,也就一张好皮囊。这萧景吾是完美的诠释了人面兽心这四个字,是个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物。   代夫人见了帖子早就差人买了几批新上的丝绸回来,花样颜色都是京都里此时最流行的,合着以前身样给季如宝又做了几身衣服差了丫鬟送去试衣。   花红柳绿一盘盘季如宝看见脑袋就发疼,古代不比现代,这官家小姐都喜欢穿亮色,衬的人肤白靓丽才好。可是季如宝一个现代人,习惯了黑白棕三个时尚色,这些桃红浅绿实为扎眼,她只得随随意意挑了件嫩柳般的齐胸儒裙。   季如玉撇着嘴角横着细长的柳眉大喇喇的闯了进来,季如宝低头系了衣带,直接无视她一脸不满的表情。   季老爷是先帝时的状元,为官清廉,深得先帝器重。季如宝的外公代中元是季老爷是老师,季老爷高中之后就迎娶了代夫人,两人鹣鲽情深当时可为一段佳话。   这日子久了,季老爷也就倦了,加上代夫人的肚子又不争气。季老爷便接二连三纳了二房三房终是生了儿子,这季如玉就是二房李姨娘的女儿,平日里和季如宝不怎么走动,她对这个妹妹除了喜欢摆臭脸可就没什么印象。   “大姐,我听姨娘说你要去温府的诗会,带上我如何?我可是不会给你添乱的”季如宝玉话说的好听脸上的表情却堆满了不满。   镜子倒影中的女孩两道视线就和弯刀一般,季如宝摸了摸下巴,她貌似没有得罪过季如玉这个脑残萝莉,她想整的只有谢小怜这个外来户,何时季如玉也嫉恨上她了? 到底是重活二世的人,这种冲动的小萝莉,爆发起来破坏力可是很强的,她能不得罪就把得罪吧。   “好罢,不过你得听我的话,不可像在家中一般胡来”这个妹妹可比她像穿越女,脾气冲的不是一点点,她可不想出了什么岔子给季家丢人。   后者瞬间笑开了脸连连称是。   三日后   风卷翡碧珠链作响,满街的花香暗袭人,季如宝坐在轿子里轻咬着一口银牙,谁垫的垫子这么薄,她的腰都快被颠断了。想咆哮表情又不敢做的太大,这破系统随时等着惩戒她。   温府的别院前站了一排排丫鬟婢子,季如宝一下轿就瞧见了大门上金漆的四个大字“红香绿玉”四周山色青翠草木葱宠,道是个清闲之地。   季如玉捏着锦绣帕子跟在她身后,季如宝递了帖子就四顾望了望,她可是专程来看萧景吾这个王八蛋的。对付萧景吾这条狡猾的狐狸的办法她想了好几日,萧景吾的防心深重,心思又深沉的很。她想要一次拿下就先要一步一步打入敌人内部,先接近了萧景吾才能走一招“美人计”。   婢子带她们几个姑娘家进了院子,一路花香柳绿,落花水流,靠近花亭季如宝就听到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她是要看着一群贫乳的小萝莉在这口蜜腹剑的争男人么?   亭子里稀稀落落坐了十来个豆蔻华年的青春女子,个个风姿绰约,衣香鬓影。瞧见季如宝几个女子耳语一阵又发出一阵悦耳的笑声。   纱幔轻垂,红木琉璃山水屏风挡了外界视线,青烟袅袅怡人。季如宝找了偏僻的角落入座,季如玉扭扭捏捏的跟着她。季老爷虽然花心,但却是个清官,眼里不揉沙的人物,脾气刚烈,朝中与他交好的人甚少,所以这种花会季如宝和季如玉很少参加。   “玉儿,你听见我说的了没,谢素娥那个贱人敢肖想四殿下,也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你懂什么,我爹爹四殿下虽然生的俊俏,但他生母身份低位,成不了什么大气候的,我们啊,还是好好看小侯爷的才是”   “你说什么呢,哼,那温···庭越总是冷着一张脸,我上次好不容易厚起脸约他看戏,他跟聋了一般”   锦烟一脸八卦的侧耳听着不远处两个娇小姐的对话,季如玉鼻子里冷哼了一声,季如宝无奈的扫过亭里的女子,不谈男人你们会死么?她拂了衣袖起身去亭外面躲躲耳根清净。   一条青石板小路在满园的花丛里铺开,季如宝折了花枝晃悠着一边走一边赏景,一路花瓣擦过她的裙摆暗香疏透,远处一阵清凉的琴声引起她的注意,这舒缓如流泉般让人舒适,季如宝侧首张望着走了几步终是在小路尽头发现了琴声的来源。   一树繁花,锦衣,古琴,少年郎。   澄澈的溪水旁一个白衣少年膝上放了一把古琴,他的几缕发丝垂在脸侧随风而动很是灵气,他头顶的一树桃花飘零落了他衣袍,擦过低垂的乌睫眉眼,直到弹琴的修指下。   风烟俱净,出尘脱俗。   季如宝突然想起了一句“遗世而独立”很是合适现在的场景。   少年一曲毕,抬眸瞥了一眼眼前的季如宝,眼底划过一丝莫名,他张了张嘴用口型道了四个字。   少年抬眼间季如宝呼吸一滞,心道原来书上说的顾盼神飞,满目生辉是真的有,虽然好汤姆苏,但太贴合了。少年见她如此微微一笑指尖拨过琴弦余音饶粱,起身大袖蹁跹,君子风流。   季如宝眨了几下眼,才想起方才温庭越用口型给她说的是“不知廉耻”一瞬间她就变了脸,小屁孩苏也就算了,居然还敢骂她,季如宝刚想开口说话,脑袋就是轰隆一声惊雷。   【叮咚!提示请主人勿做出“凶恶”表情,请主人遵守白莲花守则】   她的脑子嗡嗡声不停,季如宝咬着牙艰难的蹲下身子捂着耳朵,这次的震动比前两次强的太多,彻而欲聋,她脑子里许久都是轰隆隆的声音。   温庭越本是负手站在她面前,见她这幅状况眉头越颦越紧,终是几步上前蹲下身,犹豫一瞬将手背搁在了季如宝汗水淋漓的额头,少年变声期的声音干涩低哑:“你··怎么了?”   雷声一点一点退去,她脑子里渐渐平息下来,一抬头就撞上了温庭越清亮的眼眸,心脏骤然停了一瞬。季如宝连忙起身后退一步,出息,让个小屁孩弄的你心跳加速了。   “谢过温侯爷,小女的小毛病,无碍”季如宝挤着一脸白莲花招牌温柔无害的表情,她可在受不了第二次提醒了。   温庭越站起身甩了衣袖,瞥了她一脸的古怪表情扬了剑眉,抬臂指了小路凉凉开口道:“那请季小姐回吧”这本是他的院子,借给了四妹过生辰,他撇开人群来这偷清闲未想到又遇上了季如宝。   【叮咚!白莲花任务一“攻克冰山美少年”主人加油哦!(*^__^*)嘻嘻……任务失败或者放弃任务会减少本体寿命哦】   季如宝还没开口脑子里就蹦出了一个对话框,她表情一瞬间又僵硬了,她抖了抖点开了任务详情,千万别是她想的那样。   【攻克“温庭越”限时三个月,对方对主人好感度为85以上时,视为完成任务!现好感度为:-10】   这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这破系统,就会坑她,温庭越看起来都不是那么容易拿下的!三个月够吗?不对!她应该问为什么会发布这种破任务。   她回到花亭时诗会已经开始,一室琴声歌舞,丝竹箜篌,季如宝揉了揉脸摆好贤淑的表情回到了她的小角落,季如玉一脸讥诮的看着她,季如宝撇了撇唇,厅里纱幔重重,正中央站了一个身姿绰约的妙龄女子。想必就是那位温如月温四小姐,美人执扇为舞,身腰柔软,莲步凌波,恰似一朵风中娇花。   一舞毕,掌声雷动,季如宝也跟着鼓起掌,这温小姐舞确实跳的不凡,待到掌声渐消,一道季如宝熟悉不过的声音响起。   “南国有佳人,轻盈绿腰舞。华筵九秋暮,飞袂拂云雨。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   萧景吾此时不过二十岁,此时执了一柄玉骨折扇长身如玉站在亭前,他声音晴朗,念起诗来却是含情脉脉,一时间不少女儿家含羞锦帕掩了面颊。   季如宝眯着眼,要不是她极力控制着脸上木然的表情,她早就一脸凶恶了,这个声音就是她的噩梦,她的衣袖被她死死捏的紧皱,终于来了,这个毁掉她一生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语惊四座   第四章:语惊四座   纱幔浮动,温如月掀了纱幔巧笑兮眉的走了出来,她眼中并无他人,直直走向萧景吾,她并不似其他少女娇羞,道是一脸自信的笑意:“你这番讲话倒是油嘴滑舌了,让我这儿的姐姐妹妹可是要忘不了了”   看的出两人极为熟悉,季如宝一思索也就想了出来,前世他抱季老头的大腿,如今他来抱更雄厚的温家的大腿也是人之常情,她一寸一寸抚平了袖边,她得想办法让萧景吾主动来接近她,这样日后他才不会有疑虑。   温如月设了茶酒蔬果,几个才女分别作了诗玩的不尽兴,大家便起哄一人作一首诗词助兴,温如月笑着拔了一支羊脂白玉簪作了筹品。   既然是赏花,此时厅外桃花翩翩,那就以桃花为题。   温如月折了一支桃花一边把玩一边吟道:桃花□□暖先开,明媚谁人不看来。 可惜狂风吹落后,殷红片片点莓苔。 ”她熟读诗书,这些自然难不倒她。   可是吟诗却苦了季如宝,她早把这些还给老师了,一个个姑娘那站起来吟风弄月,不少人眼神儿直往萧景吾身上飞。   “桃花□□暖先开,明媚谁人不看来。 可惜狂风吹落后,殷红片片点莓苔。 ”她前面一个女子站起来念了一首后一众人盯起了季如宝。   季如宝抿了抿唇,脑子里飞快转了一圈,作诗她是不行了,那她就只能发挥穿越女的抄袭技能。她想起方才看见温庭越的场景,恰似合适那首诗呢。   她前行了几步,一个旋身裙摆翩翩,她深深望着萧景吾,后者对她报以一笑,季如宝轻开口念道: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折花枝当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须花下眠。   花前花后日复日,酒醉酒醒年复年。   不愿鞠躬车马前,但愿老死花酒间。   车尘马足贵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   若将富贵比贫贱,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将贫贱比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   世人笑我忒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   记得五陵豪杰墓,无酒无花锄作田.”   这首唐伯虎的《桃花庵歌》是她高中必背科目,她站在教室外背了一早上东西,那时厌恶的紧,没想到今日派上了用场。   季如宝未开口间,温如月本看她一脸为难本想为她打打圆场,未想到她一开口,四周鸦雀无声。   这座的人是有不少才女,萧景吾更是深通此道,方才女子念起诗句,他一笑作罢,待到这季如宝却让他大吃一惊,这诗大气磅礴,又风流潇洒,实在不想是一介女流能作出的。   许久,才响起了雷动的掌声,季如宝松了一颗心,方才没人说话,她还以为这个时代已经有了唐寅,那她季大小姐的名声可就遗臭万年了。   温如月捂着嘴轻笑了几声,有些不舍的摸了摸桌案上那只白玉簪子“好一句“别人笑我忒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我看我今天这簪子一定就是如宝妹妹的了”   那白玉簪白璧无瑕,清灵透彻,看得出是上等好玉,季如玉嫉恨的咬了咬牙,她到没想到这个书呆子姐姐能一语惊四座。   从别院回来的季如宝不知道她的名声已在京城才子佳人流荡开,此时的她正趴在书房里拿着毛笔写攻略。   宣纸上歪歪斜斜写了一行字“冰山少年攻略计划”   根据季如宝曾经看过的《恶作剧之吻》里这种冰山挂的男都喜欢笨笨的,天真的女孩子,就像袁湘琴那样连自拍都不会的女生。还有《小时代》里的林萧,因为摔了一跤被冰山男看上了,往往越笨的女孩越被冰山男喜欢。   嗯,就是这样,季如宝在宣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笨”字,对,就是这样,不过她怎么觉得有点不靠谱呢?   算了,不要想这么多,还是早早完成任务的说。   昨天她已经成功获得了萧景吾的好感,就等下次见面在给他致命一击,玩玩欲擒故纵,萧景吾就咬上勾了。   锦烟去外头打听了一番道,这小侯爷平日除了去兵部公务,往常都在温府足不出户,每月的二十三日都会在醉君楼和一些知己饮酒玩乐。季如宝琢磨了一番,对方防御太坚强,看来只能从醉君楼下手了。   锦烟咕噜噜的眼珠转了转还是忍不住问道:“小姐你是不是也看上那个冷若冰霜的小侯爷了?”   季如宝不置可否的捏了捏她鼻子,她是要欺骗少年的感情,这系统任务未免也太过坑爹了,只盼望任务完成小朋友不要记恨她才好。   转眼几日过去,今早季如宝早起就细细梳洗打扮了一番,发鬓如云,碧纱单衫罩着襦裙煞是青春阳光,带着郑官锦烟早早到了醉君楼点了包厢守株待兔。   郑官看见季如宝就一脸通红的扭头看着窗外,季如宝耸耸肩,郑官说是他和季如宝是青梅竹马,季如宝的奶妈是他的娘亲。他从小在季府长大,季如宝对他却没有半点印象,看起来这个胆小家伙好像很喜欢以前的季如宝。   响午醉君楼热闹非凡,楼下说书先生口若悬河听得一众食客拍手连连。   醉君楼门口几个轿辇停顿,几位京城里的无双的风流公子又来此聚会,锦烟早早就在楼上盯着一见了温庭越就匆匆跑去知会了季如宝,后者甩了甩头发,轻勾唇角推开门亭亭玉立站在走廊上。   楼梯拐角处走出几位公子,打头的是一个娃娃脸,长相非常粉嫩可爱的男子,他季如宝有些印象,叫沈居延,家中经商的,京都里多半布料都是他们珍宝斋的。   温庭越一上楼就瞧见了季如宝,他挑了挑眉梢,回了身旁人的一句话便悠步走了过去,季如宝那肯就让他这样路过,她必须要笨笨一把。   就在温庭越与她擦肩而过一瞬间,季如宝一踩裙摆作不慎摔倒在温庭越身上,温庭越常年习武,宽肩窄腰,胸膛结实。季如宝鼻子都被撞疼了,对方身上有一股淡淡味道,清凉的如同薄荷,很是好闻,她忍不住嗅了好几下。   这一响动惊了前头好几位公子哥儿,温庭越一脸冷淡的扶起贴在他胸膛的季如宝,方发现对方的一缕青丝缠在了他的衣带上,趴在他胸前季如宝一脸的委屈。   当然温庭越不知道,这是方才季如宝电光火石之间缠上去的,要笨就要笨到让他想哭才是。   他何时如此尴尬过,这番作为可不合君子礼仪。那发丝缠的紧,索性他一挑眉拿出随身的匕首对着那缕不听话的头发就是一刀,锋锐划过,发丝飘零,季如宝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   她的头发!!这也太没有情趣了,注定孤独一生!!1她目瞪口呆时温庭越冷冷瞥了她一眼甩袖离去。一声提示音同时响起。   【叮咚,冰山少年好感-10,现好感-20,请主人加油完成任务!】   说好的喜欢笨笨的女生呢?难道是她还不够笨?那还要得多笨的,这已经是她智商的极限了。   正当正当季如宝腹诽的时候,前面那个娃娃脸的沈居延和温庭越说了些什么便急冲冲的向她奔了过来。   “在下沈居延,久仰季小姐大名”他说着还一拂袖君子风范一拱手。   季如宝转眸看向他,对方一张萝莉脸,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加上粉嫩鼓鼓的脸颊很是可爱,要不是前世她算的上认识沈居延,一定会以为这是一个女扮男装的。   “小姐,温侯爷呢,这位小姐是?”季如宝还未开口,方才藏起来的锦烟推开房门好奇的打量着屋前这两人问道。   那位“小萝莉”脸色蓦然一黑,季如宝眼皮猛的跳了跳,她连忙对锦烟挤了挤眼睛。这时郑官拿着几个包子从楼下上来,瞧见门口这三人,憨憨的笑了笑说道:“小姐,这位小姐是你新认识的朋友?以前怎么从未····”   他话还未说完就像一道断了线的风筝越过走道直砸在重重墙壁上,一口夹杂着鲜血包子从他口中吐了出来,他顺着墙壁滑座下来,他一双铜铃眼睁的巨大,一脸的不可置信。   季如宝捂了眼睛不忍心看,那位“小萝莉”沈居延缓慢收回腿,一脸生人勿进的萧瑟。她前世之所以认识沈居延,也是因为亲眼见这位“萝莉”出手暴打调戏他的几个壮汉,她对这个武力值爆表的“萝莉脸”真是印象颇深。   “在下有幸听闻季小姐的《桃花庵》实为仰慕季小姐的才情风流,可否邀请季小姐与沈某共饮一番?”沈居延又转过身若无其事的问道季如宝,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锦烟颤抖着扶起还在地上哭哭啼啼的郑官,她留给季如宝一个“同情”的眼神。季如宝嘴角抽了抽,推开房门唤了小二叫了一坛梨花酿,不就是喝酒嘛,她可是号称千杯不醉。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季如宝:尼玛不是说冰山都喜欢笨笨的女孩么!你怎么没反应?   温庭越:你是蠢好么   季如宝:····   ╮(╯▽╰)╭ 想要霸道总裁爱上我可不容易的   其实我有一个疑惑,真的有人再看我的文么?   我怀疑点击率都是我自己点的 ☆、再遇故人   第五章:再遇故人   “季小姐那首《桃花庵》沈某甚是喜欢,女子能有这般心胸见识实为少见”沈居延饮了几杯酒,脸颊有些泛红,眼眸亮的像星星一般。   醇酒香甜,季如宝的眉尖耸了耸,能不提诗么?她脸皮是挺厚,但总有人提她抄袭的事她还是会不好意思的啊!   “对了,庭越他心地不错,只是待人有些冷淡,季小姐莫要见怪”沈居延把玩着杯盏大眼睛盯着季如宝诚恳说道。他与温庭越相熟几年,对温庭越的性子了解不过了,名门出身又是年少成名,自小便是万众瞩目的明玉,多少有些心高气傲。   季如宝勾了勾唇角饮了一口酒才道:“不见怪,我到觉得温小侯爷这般性子才是好,真性情比那些假惺惺的伪君子好得多”说完,她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沈居延你可一定要把这句话带给小屁孩,姐姐为刷好感度节操都快丢光了。   她这一番话到让沈居延大笑起来,他忽的站起身手指捻起季如宝肩上一缕青丝环绕指尖几回,他俯身望着季如宝笑容在嘴角漾开:“季小姐的性子也甚和沈某的胃口,沈某甚是喜欢啊”   他虽然家境优越,但南朝重文轻商。他自小便被父亲带着拜访各位朝中文官,见识多了迂腐古板的嘴脸,他到更喜欢狂野放浪,那首《桃花庵》实在了合适了他的心境。   这真是三流言情小说的场景,季如宝的眼睛眨了眨,邪魅狂狷的男主缠着女主一缕头发用嘶哑低沉磁性的声音说着情话,不过她眼前这个沈居延怎么看都不像男主脸,会有妹子喜欢被一个眼睛比自己大,皮肤比自己白,嘴巴比自己还嫩的家伙谈恋爱么?那那个妹子一定是个萝莉控。   季如宝从他手中一缕一缕抽回头发,在转眸回去盯着对方粉雕玉琢的脸,她竟然隐隐约约有一种女人天生母性被激发起来的感觉,但是她很清楚,如果她敢表现出来,等待她的就是和郑官一样的下场。她顿了顿抿了抿唇挽袖倒了一杯酒递给沈居延说道:“沈公子说笑了,如宝的性子如何自己都不清楚,沈公子又怎么会知道?”   楼下说书先生罢了场,一时掌声阵阵,震耳欲聋。沈居延拂袖接过她的酒,轻哼笑了一分,待那掌声退去他才道:“那首《桃花庵》不就是季小姐的写照?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沈某虽是从商,但也如同季小姐一般,惊羡这般潇洒自由的生活”   一首诗被他理解的透彻,季如宝垂了睫毛有些想笑,这般生活不少人羡慕,但是人是群居动物,陶渊明那世外桃源也是银子砸出来的。   说白了,什么是自由潇洒?不是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是你不想做什么就可以不做什么。沈居延这种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公子又怎么会明白这个道理?   “那如宝就请沈公子在饮一杯,正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季如宝举杯笑道,有些道理不必说,他以后经历过自然会明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季如宝的脑袋有些发昏,沈居延亦是有些微醺之意,他正欲挥袖离去要去寻温庭越一行人,季如宝忙抬手拦住他,她差点忘了还有个问题没问过这位小少爷呢。   “沈公子,四皇子你可相熟?他与温四小姐看起来倒是很亲厚的样子”她印象里这位公子和萧景吾算得上认识,她想打听打听,萧景吾和那位温四小姐进展到了哪一步,她方便针对敌情修改计划。   沈居延眼眸蓦亮,他从这句话可听出别样的味道“算得上相熟吧?难不成季小姐也倾心这位四皇子?”他尾音不禁带了些醋味,他可是挺喜欢这个潇洒可爱的季小姐。   “咳咳···”季如宝刚喝一口酒就被他一句话呛住了,她巴不得萧景吾去死才好。不过这个小萝莉这样问了,她也就顺着话往下说了“小女觉得四皇子很像一位小女的一位故人,甚感亲切···”她说了一半赶紧作含羞低头的样子,天啦撸,天知道她多想凶神恶煞的咆哮起来。   她这一番话就是明白说老娘看上萧景吾了,想知道温四小姐是不是情敌。沈居延当然也明白,他摊了摊手说道:“此事沈某不了解,沈某向庭越打听一番在告知季小姐吧”   真是南朝好男人,给你点32个赞。季如宝笑眯眯的目送沈居延出了门,她晃了晃手中酒盏撑着下巴瞧着窗外浅蓝的天空。   其实她不知道这样对不对,她在现代23岁,在古代又活了十五年,到如今她内心都是一个38岁的中年妇女了。对这些滑嫩嫩的小鲜肉起不了什么心思,但是从心底经历过两次失败的爱情后,她更期待一场完美的感情,受得住考验,经历的起这俗世繁华。   等到报完仇,和她心爱的人,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搭起茅庐,圈几只鸡,小富即安。这样的生活多自在逍遥的。   待季如宝回了季府已是夜幕西沉,满街户户灯火辉煌,她缓步走在朱雀大街上。南朝这个时代没有夜禁,夜晚繁华的很,不少青楼楚馆的妹子上起班来,那白莲藕一般的胳膊往红木栏杆上一搭,小嗓子甜的像是糖不要钱一样。   季如宝在那全国连锁的“怡红院”打了几眼,从她身旁跑过一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直直撞得季如宝打个趔趄,她刚眯了眼想教训几句就发现自己腰里一轻,她的荷包不见了。   这个小贼,敢偷姐姐我,季如宝哼了一声,提着罗裙就追了上去,她可不是那娇小姐,这小贼今天遇到她算是倒霉了。   那小贼个子小跑的也是飞快,没一会就溜过两条街跑到了一条窄窄又黑漆漆的巷子里,季如宝怕他拿板砖拍自己索性放慢了脚步,乌黑的巷子里那个小孩早已不见人影,她停住脚步站在一所灯火明灭的庭院前,院子里不断传来女子不住的阵阵呜咽,季如宝一颗八卦的心跳了起来,难道她遇到传说中的拐卖人口?   不过这女子哭泣的声音有些耳熟,季如宝侧首想了想,南朝认识的姑娘不多,这个声音是···电光火石之间她想了起来。   这是谢小怜的声音!   院子内女子声音哭泣的有些嘶哑,就算如此她也能听得出来,这个人化成灰她都认识。季如宝握紧了双手,她极力控制着颤抖的脸颊,她的心脏跳的飞快,脑子里一遍一遍循环着谢小怜讥讽的嘴脸。   正当此时院子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眼前紧闭的门忽的一下拉开,从院内跌跌撞撞跑出来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她的脸颊上青一块紫一块,但这丝毫不影响她惊为天人的美貌,她仿佛一朵沉睡的莲花,美的仿佛不真实。   季如宝见了她后退了几步,尽管她非常厌恶萧景吾和谢小怜,但她不得不承认,这两个人都玛丽苏的候选人。谢小怜见了季如宝仿佛见了救星一般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她紧紧拉着季如宝裙摆,一脸梨花带雨弱柳迎风的模样说道:“这位姐姐,救救我,他要强占我的身子,救救我啊”   从门内走走出一个矮瘦的猥琐男,贼眉鼠目的模样看了让人反胃,他脸上一个大红的巴掌印,他看见季如宝猥琐的笑了笑提了提腰带说道:“这位小妹妹,这个女人是她娘亲手卖给我当老婆的,黑纸白字她是我的人”   谢小怜的手劲把季如宝的裙子都抓皱了,季如宝无情的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指,谢小怜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季如宝拍了拍她滑嫩的脸颊轻道:“妹妹,你要认命,这是你的命”   这是在皇宫里季如宝被逼着喝下堕胎药时谢小怜和她说过的话,当时的场景历历在目。   萧景吾负手而立一脸冷笑着说道:“你这个毒妇更本不配生下我萧家的子嗣”她跪在冰冷的地上苦苦哀求谢小怜,对方捏起她的下巴说了这样一句话。这是她季如宝的命,这也是她谢小怜的命。   她季如宝认命了,谢小怜凭什么不认命?   那猥琐的汉子拖着谢小怜就要往里走,季如宝抱着肩膀冷目而视,此时她背后一扇合起的朱门忽的开了,一个黑漆漆的人影站在阴影里,这看起来是一座大户人家的后院,从墙头伸出几支泛白的梨花,季如宝眯了眯眼打量着那人。   那人步伐缓慢的一步一步从阴影处走了出来,他的下颚在月光的照射下如同一块美玉,季如宝看清时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这真是老天给这对狗男女的缘分,萧景吾居然会在这里。   “季小姐的文采卓越,未了想到人品这般低劣,可谓毒妇”萧景吾走过去几下就解决了矮个猥琐男,他扶起坐在地上的柔若无骨谢小怜后一脸冷淡对季如宝说道。   毒妇?她那有谢小怜毒?季如宝扬了扬下巴不置可否,她的敌人已经会和了,她得想出个对策来。   萧景吾扶着谢小怜缓步出来巷子,在月光下两人渐行渐远,季如宝眯了眯眼。按着剧情,过几日谢小怜就要回季府了,看来先要回府和代夫人商量好,她可不能像前世一般忍气吞声了,这个门要让谢小怜不好进。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季如宝捏起温庭越的下颚邪魅一笑道:少年,约吗?   温庭越:哦?一同赏月?   季如宝捂脸点头   \(^o^)/~ 所以读者们,约吗? ☆、带我装逼   第六章:带我装逼   今个一早季如宝早早起来用过早膳,便带着锦烟直奔代夫人院子里去。代夫人的院子在季府南角,她生来喜爱海棠,这院子里便种满了四季海棠。   季如宝一进院子便闻见一阵清新的花香,代夫人正在小亭里做女红,季如宝远远就瞧见绣布上一对鸳鸯戏水,心道看来爹娘的感情也没有她想象的那般薄弱。   代夫人见了季如宝就一剪子剪了针线,收起绣布放到一旁的花样篮里。她伸了伸懒腰,转头眯着眼盯着她的女儿不发一言。季如宝让她盯得发怵,娇笑着挽住代夫人的手臂女儿家撒娇似的摇了摇才笑道:“娘,你这般看着我作甚,我心里都发怵了”   代夫人手指点了点季如宝的额头,凉冰冰道:“你还知道发怵,昨日的事情郑官都和我说了,你和那小侯爷还有那位沈公子做什么了?昨晚几时才回来的?你个姑娘家怎如此放肆”她尾音带来怒气,季如宝抿了抿唇,心里泪目道这才是亲妈啊。她现代母亲只顾着自怨自艾,何时管过她?她一个人来来去去也就习惯了。   “娘,是那次诗会上的事情啦,沈公子很是喜欢那首诗,与女儿多多探讨了一番,昨夜晚回来也是女儿遇到一位故人才耽搁了时间,这不一早就赶来和娘说道了嘛”季如宝连忙转移了话题,别让代夫人在揪着她和小侯爷的关系不放,这可是解释不清楚的。   听她这么一说,代夫人到有了几分好奇,她端起桌上的茶盏轻拨了拨碧绿的茶叶方对着季如宝笑道:“什么故人,和为娘说说,娘到想知道是什么人能被你称为故人”   故人,自然就是谢小莲,只不过这话就要改一改了。季如宝神神秘秘的附耳了代夫人轻道:“娘可记得那位谢紫初?昨儿女儿就碰到了她带着个和女儿一般大的姑娘在街头,我看那姑娘眉目到有几分像爹”   谢紫初,不得不说是个传奇人物。曾经是江都万花楼里的头牌姑娘,后来从良嫁了人,夫家是个商贾。不到几年好端端的勾引了家丁让其将夫家一家人毒死了。自己卷着银子细软逃来了京城。遇到了当时的季老爷,两个人一见面就天雷勾地火,干柴烈火欲罢不能的。当时代夫人挺着个肚子不论怎么哀求,季老爷都不肯和谢紫初了断,在外面置了院子养着这位谢姑娘,后来谢紫初在江都的事情败露,季老爷怜香惜玉连夜知会了她,这位谢姑娘便从此消失。   曾经的季如宝幼时好些年见过这位进季家如同进自家后院的谢紫初,她的可谓印象非常深刻。现在季如宝也能从她模糊的记忆力见到那位倾国倾城的谢姑娘。   代夫人的手指颤抖不止,眼眸蓦然睁大,她握着季如宝的胳膊站起身子在院子里走了好几圈才冷静下来。她扶着季如宝的肩膀颤巍巍道:“女儿,你说的可是真的?我这十几年总担心她会再回来。你爹当年包庇了她,那帮人只听着风声没有证据,你爹这辈子为官就做了这一件错事,若是把柄被那帮人抓住,娘不敢想象···”   到底是十几年的夫妻,代夫人担心的不是情敌回来抢夺丈夫,而是担心因为这件事被牵连的季老爷的仕途,这件事若是被证实,圣上随会念着这些年功德不会多加追究,但季老爷的仕途也就从此终结了。   季如宝握紧了她颤抖的手轻拍了拍做以慰藉,她抬了抬细长的柳眉道轻:“我看她走的匆匆,把女儿托付给了一户农家,爹这次应该不会有事。我担心的是她的女儿,若是回来了,爹念着旧情也就认了,我可忍不下这个冤枉气”   过不了几日,萧景吾就会带着谢小怜回来,季老爷见到了日思夜想情人的女儿,这女儿受尽苦楚又楚楚可怜,怎能不认?她季如宝阻止不了这件事,但也要让谢小怜受点罪。   代夫人冰雪聪明一听这话也就明白了,她坐在一旁椅子上叹了一口气望着她的女儿道:“若是她回来,娘能有什么办法,你也别和你爹闹腾,这件事就罢了罢”   怎能如此罢了?季如宝一把抱住代夫人的肩膀靠上去蹭了蹭,娇道:“娘,我估摸着她这几日有可能回来,你让郑官去守门,有人拜访爹就先汇知我们,我又不是不让她进门,只是多让她等几天”前世谢小怜才在外头跪了一个时辰,季老爷就心疼的不行,这次也让她尝尝一跪好几天的感觉。   代夫人正一脸宠溺的准备答话,在外头锦烟就一脸慌张的跑了进来,季如宝扶起气喘吁吁的她,拍了拍她的肩膀问道:“狼追着你啊?慌成这样了”   “夫人···小姐···四皇子带着说是我们家流落在外的小姐正在前厅呢··老爷刚刚过去··”   绳命!果然是入刺的井猜!萧景吾和谢小怜这对小贱人正是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仁不让世界充满爱你没商量之势。剧情为何进展的这么快?季如宝有一种玩三国杀她刚拿到手牌还没看清对方就带着诸葛连弩不分青红皂白完全不讲道理就对她进行宰割的感觉。   锦烟可怜巴巴的看着两个人,大喘了几口气又道:“郑官方才还说温小侯爷也来了,说是找小姐有事商议,这会可能也到前厅了”   代夫人一双美眸直愣愣瞪着这个料事如神的女儿,季如宝的嘴角轻微的抽了抽,真是事堆事,这一伙风马牛不相及的人居然挤到了一起。   季如宝和代夫人到前厅的时候,便瞧见季老爷负手而立,一脸悲痛,谢小怜站在他身前梨花带雨我见犹怜,萧景吾轻扶着她,一脸同情之意。那位温小侯爷则远远坐着事不关己样子的轻饮着茶。   见了代夫人,季老爷长叹了一口气,有些愧疚说道:“竹意,你来了,这是紫初的女儿”他说着拂袖指了指谢小怜。季如宝扶着代夫人缓步进了厅堂,温庭越抬起眸瞥了她一眼又自顾自轻盖着茶叶。   “她跟着她娘受尽了白眼苦楚,但这孩子心性善良不似紫初,我打算认下她了。来,小怜,快给你娘敬杯茶,你娘知书达礼,温厚善良,你日后可要跟着她多学学。”季老爷说着给谢小怜打了个眼色,后者咬了咬唇推开了萧景吾的手臂,小心翼翼的倒了一杯茶奉给了代夫人。   季老爷这番话说的滴水不露,把代夫人捧得高,仿佛不认这个女儿就是不仁义一般。   代夫人不声不响的接过茶,季如宝暗地咬了牙,她一抬头就对上温庭越清亮的眼眸,对方微眨了几下眼又撇过首去。季如宝心里直打鼓,这家伙找她做什么?难不成还在计较上次吃他豆腐的事?那可真是小肚鸡肠。   谢小怜敬完茶便有柔若无骨的靠着萧景吾,两个人就像连体婴一样没完没了。季如宝看向她的时候,她似乎得意的挑了挑眉头,她在炫耀。这个动作让季如宝一下火气就上来了,代夫人轻按了按她的手,四皇子和谢小怜的关系昭然若揭,萧景吾借着身份的压力逼着季丞相认下这个女儿。   “咳咳,下官家务事繁多,怠慢了小侯爷,不知小侯爷找小女什么事?”季老爷终于想起了旁边还有个看戏的,他一脸公式化的笑意问道。   在季老爷说话的时候,季如宝电光火石之间想出一个恶心谢小怜的办法。温庭越还没回话,季如宝就低头一脸羞怯道:“爹,你问他这个干嘛,他自然是有些话和女儿说”说罢她抬起头含情脉脉看着一脸状况外的温庭越。   她这态度明明白白告诉在场的她和这位小侯爷又说不得的关系。萧景吾有些吃惊,谢小怜则是瞪圆了美眸恨恨的盯着季如宝。季老爷则哈哈大笑一阵说道:“好好好,女儿长大都留不住喽!怜儿和如宝都是我的好女儿啊”   温庭越则是微微顿了顿,又扬眉轻笑了一声,他起身了拱手说道:“丞相大人可真谓开明,那庭越就与季小姐借一步说话”他说罢一拂袖带了笑意温柔的扫过季如宝便向外走去。   他笑的太温柔,仿佛冬日的太阳,季如宝却生生打了个冷颤。少年你还不是不要带我装逼带我飞了。   温庭越的话里大大方方承认了两人关系,谢小怜恨恨的握紧了手,她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萧景吾则诧异的瞥了好几眼季如宝,想看看她到底有何吸引人之处。   谢小怜这个人,季如宝太了解,她什么都喜欢和季如宝比,脸蛋,父亲的宠爱,再到男人。萧景吾是个不受宠的皇子,看起来大的名头其实一点儿也不实用。而这位温小侯爷,家中手握南朝半壁江山,连陛下都要给温家几分薄面。   莲池里小荷才露尖尖角,和风正好。走在前面温庭越一振袖转过头一瞬不瞬盯着走神的季如宝开门见山道:“你喜欢萧景吾?”   他可不是闲的吃盐来找季如宝,温府里他的母亲知道了温四小姐,也是他的胞妹,和萧景吾走的很近,而且恰有芳心暗许的意思后,就整日缠着他快想想办法拆散这两人。他问起缘由,温夫人则是一脸不可说的模样。   恰好沈居延向他打探萧景吾的消息,他甚是奇怪,几句就问出原来是这位季小姐喜欢萧景吾,那日诗会萧景吾又对这位季小姐印象不差,或许让这两人在一起,温如月也就死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小剧场:   在很久很久以后   季如宝撑着下巴问道:你到底是喜欢我天使的面孔呢,还是喜欢我魔鬼的身材?   温庭越:都喜欢   季如宝:那换一个,我的智慧和美貌你喜欢那个?   温庭越:美貌吧   季如宝:嘤嘤嘤,你只是贪慕我的容颜,不是真的爱我。   温庭越:呵呵,你怎么会有智慧那种东西呢   季如宝:····    ☆、必须负责   第七章:必须负责   绿荷舒卷凉风晓,红萼开萦紫莳重。   一池碧波随风荡漾,吹的季如宝的罗裙翩翩,温庭越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愣了一愣,不过随之她想到了沈居延这个小萝莉暴露了自己。他此时问这个问题难不成温庭越早对她一见钟情,所以这是吃醋了?   也不对,季如宝翻出好感度看了看还是-20,她心底哼了一声,这什么破书,男的不都是对穿越OR重生女一见钟情么,或者听我的诗就爱上了我。这温庭越怎么一点反映都没有,你剧本拿错了吧!   “你不说话便是认了,你与萧景吾我可以帮你想些法子”温庭越抱着肩膀半眯着眼一字一顿轻道。   这剧情进展的路线也太奇葩了?季如宝的嘴角僵了僵,温庭越这么潇洒的出场不应该是男主么?你怎么能干起月老的工作。不过,她转念一想这也好,她想把萧景吾这个人渣搞定了再来刷刷冰山少年的好感。   “真的嘛?那小女谢过温侯爷了,不知侯爷会帮小女想个什么法子”季如宝欠了欠身,心里猜忌着温庭越为何会突然想帮她,她似乎在温庭越那里印象很差。   温庭越微展了手臂,雪白的衣袖随风轻轻翻飞,他扬了扬唇似笑非笑说道:“你勿要谢我”他顿了一分又道:“下个月十五是圣上的生辰,家妹本是要献舞,如今这个机会给你如何?”   萧景吾喜舞,前世季如宝还为他学过几曲,不过他从来没看过,也就不了了之。   圣上生辰,各方王侯来朝,若是能在生辰宴会上大放异彩,加上她此时的身份刷萧景吾的好感应该容易的多。想到这,季如宝皱了皱眉,昨晚她貌似掉了很多萧景吾的好感度,她当时应该圣母一点,不该提早露出面目。   “那就谢过温侯爷了,只不过小女不擅舞艺,不知温四小姐师从那位,可否给小女指点一番”季如宝对着温庭越眨了几下眼,她前世学的那几个舞早就忘光,现在她只会跳第八套广播体操。   温庭越微微抿了唇一瞬后淡道:“时日不多,我会向令尊说请你来温府陪如月玩耍几日,到时你来“红香绿玉”,剩下的我自会帮你解决”   这是要同居的节奏么,季如宝作出有些为难的皱紧眉头,其实心里暗搓搓的想到“这也不错嘛,可以刷美少年好感了,哈哈哈哈哈(痴汉脸。”   见她为难的模样,温庭越冷冷淡淡瞥她一眼,轻弹了衣袖道:“我还没那般饥不择食”说罢,他眉头一顿,嘴角僵了僵,冷哼了一声便拂袖离去,留下季如宝一个人在原地莫名其妙。   丞相自是允了,代夫人替季如宝收拾了些衣物首饰,郑官与锦烟也跟着她上了马车,看到谢小怜那张如花似玉的脸气的通红还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让她早些回来,季如宝不要提心里有多爽了,暗地里交代这几日让代夫人多多“照顾照顾”谢小怜后季如宝便向“红香绿玉”而去。   院子里,一院芬芳,几只粉蝶绕着季如宝翩翩,她踩着一地落红向凉亭走去,远远就听见峥戈的琴声,不似初见时如同泉水的温柔,这次的充满了杀气,如同大战前的风雨雷鸣一般。   待走近了,又听到琴声里混着一阵急促的击鼓之声,力道高昂,颇有万马千军之势,季如宝绕过了一层层珠帘便瞧见一位红衣女子站在鼓上跳舞,红衣长袖,她腰身纤细,身姿轻盈悠然,颇有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味道。温庭越坐在软帘后低首拨弦,白衣如素,恰似谪仙。   待一曲罢,那女子从鼓上跳了下来,此时季如宝才看清她的长相,正所谓娇媚无骨入艳三分说的就是这般人物吧,俊眉修目,朱唇一点,眼尾朱砂笔描了只蝴蝶,胸前波涛汹涌,恰似妖媚勾人。   季如宝摸了摸扁平的胸口,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这是你说的那位季小姐,长得蛮俊俏嘛”那女子一手叉着腰点着季如宝问道温庭越。   这一开口,季如宝直接醉了,这女子声线粗犷仿若男子,豪迈之气扑面而来。温庭越淡然的点了点头又低首拨弄起琴弦。   那女子冲着季如宝傻呵呵的一笑,对,就是傻呵呵,季如宝非常想知道这么娇媚一张脸是怎么能做出这种傻呵呵的表情的,这种长相的人不应该都是腹黑或者御姐么?这种傻大姐的即视感是怎么回事?   那女子打了个转,一把过来亲热的挽住季如宝的手臂直把她拉到亭外,那对波涛嘲讽似的蹭着季如宝的手臂。“嘿,妹妹,我叫钟意,你是何时认识庭越的”   两人坐在台阶上,那唤作钟意的紧紧抱着季如宝的手臂傻笑道,季如宝抽了几下抽不出来,只能任由她抱着。钟意这个名字似乎有点耳熟,锦烟打听温庭越时候说起过,京都月舞坊里的头牌,与温庭越相熟,这女子曾有言论此生非温庭越不嫁,引得一众人痴笑她妄想嫁入侯门。   如今看来他们两人关系倒是很融洽,季如宝撇了撇唇道:“也就半月有余吧,他这人冷冰冰的”总是跟别人欠他几百万银子似得,不然就和死了爹一样,高冷的不行。   她的话让钟意掩着口笑个不停,她拍着季如宝的肩膀道:“那你是和庭越不熟罢了,他这人心性端致,相处日子久了你就明白了”钟意本是胡汉人所生的女子,自小在边疆长大,胡人于汉人都容不下她。后来随着母亲来了京都,入了舞坊,因为胡人血统受过不少白眼,好在一次受人欺辱时遇到了挺身而出的温庭越,两人一来二去也是相熟了,她钟意很是钟意这位汉人公子。   季如宝挑了挑眉尖算是明晓,她也是不喜欢这个冷冰冰的小侯爷,男人嘛,就要找一个温柔又可靠的,温庭越虽然长相对她胃口,但是个性差太远了。   既然是来教季如宝跳舞的,钟意也是拿出了看家本事,一曲鼓上舞跳的柔中带刚,颇有千军万马若等闲的感觉,看的季如宝连连感叹。   待日暮西沉,钟意回了舞坊。季如宝还站在鼓上跳踢踏舞,钟意教给她那几个动作看似简单,可对方有多年的舞蹈功底,腰肢软的也不是一点儿,她可比不了,只能慢慢练习摸索技巧。她跳的累了,索性踢了绣鞋站在鼓上旋转轻跃起来,本是为她抚琴作乐的温庭越见这一幕,微微皱了剑眉,不自然的背过身去。   季如宝暗地揶揄的笑了笑,看不出这位公子哥倒是蛮容易害羞的样子,她弹了弹下颚还是忍住没有笑出声。她抖了抖肩膀的在鼓上打了个旋未料到脚下一脚踩空,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脚裸擦在鼓边沿渗出了丝丝血丝,季如宝呼痛一声后咬紧了唇,真是流年不利,命犯小人。   温庭越听到她的呼声转过首瞥了一眼,他轻拂了衣袖起身走进她淡道:“这只有我与福伯,若去请大夫没有半日是回不来的,所以如果多有冒犯,那请季小姐莫要介怀”他说罢就从怀中抽出一方洁白的方帕,蹲下身细细致致包裹了季如宝蹭去一片皮的伤处,他动作轻缓温柔不带丝毫轻薄之意。   那方帕粘到皮肉疼的发紧,季如宝抿了抿唇咬紧了牙关,她的角度可以看到温庭越乌垂的眼睫,如同一把小扇子一般。温庭越待包扎完,半抬首眼眸诚恳认真道“季小姐,日后莫要在男子面前脱鞋袜,若遇到口杂之人会坏了你名声。”   他说话时眼眸清亮如同星辰,皓白的耳尖一抹红晕。季如宝那一瞬突然就明白钟意为何要非君不嫁了,温庭越有一种介乎与少年和男人之间才独有的纯真,给人一种那种难以言喻的清凉,好似夏日夜晚一道微风吹过发梢眉眼,让人从骨子里生出的慵懒惬意。   钟意那句心性端致倒是适合极了,季如宝低低笑了一声,抬起手轻摸了摸温庭越通红的耳尖,触手温润的肌理微微有些发热,她调侃道:“你说话就说话,耳根子红什么,难不成你害羞了?”她拖长了尾音有着少女的欢愉。   凉风吹珠帘作响,满园花香凝结,她的手摸上去时温庭越蓦的抬起了头,他猛的起身凉凉瞥一眼季如宝冷哼一声后拂袖离去。   这一声“哼”好傲娇,季如宝捂了捂脸,完了,血槽刚才一瞬间清空了,少年你未免有些太可爱了吧!   看着远去的声音季如宝恶从心起拔高了声音喊道“温庭越,你摸了我的脚你就要对我负责,我不是一个清白的姑娘了!”   那道白色的身影明显的一抖差点要跌倒的模样,他回头冷瞥了一眼捧腹大笑的季如宝又哼了一声大步流星离去。   季如宝捂着肚子笑了许久,她倒是明白这个温小侯爷的性子了,傲娇又书生意气,不知道这将门之后怎会如此。   锦烟以前似乎说道过,虽是温侯嫡孙,但是父亲与叔父对这位小侯爷自小要求就过于常人,不论是文章武艺总想他先于他人。季如宝叹了叹,万恶死板的古代洗脑教育,让人把本性都压抑起来,好似不似君子就会如何如何。   这世间人人似乎也喜那被教化洗脑的谦谦君子,可在季如宝看来还是纯粹真实的本性来的讨喜的多。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季如宝:小朋友你一点都不喜欢我,我们分手吧,我要去找郑官。   温庭越:我喜欢你。   季如宝:大夫说我有喜了。   温庭越:??我们并没有···   季如宝:看吧,你都不相信我还说爱我    ☆、爱的抱抱   第八章:爱的抱抱   这几日季如宝脚伤未愈,便只能看着钟意一步一步教她鼓上舞蹈动作。她一边记着一边用草图画了下来。她无聊点紧,温庭越这几日总是日出晚归她想戏弄一番都不行。   不过她和钟意交上了好朋友,这个外形娇媚万千内心爽朗的傻大姐很对季如宝的胃口,听着她说道塞外牛羊青草,胡人习俗也长了不少见识,钟意和她现代一样豪爽大方,季如宝心想她要是个男子,肯定会喜欢钟意这样的姑娘,比谢小怜好的太多。   晚风沉醉,季如宝依依不舍送走了钟意,她漫步走在园子外,几棵参天大树遮盖了夕阳的余晖,季如宝眯了眯眼从枝桠斑驳中看到点点浅金色的光束,她且然一笑,收了衣袖往回园子相反的方向走去。   前几日她就发现这儿有个荷塘,一池青碧的荷叶满塘红嫩的莲花,暗香袭彻。可惜福伯把她看得太紧,一步不离的跟着她。不然她早来这个小荷塘赏风弄月了。   万波碧绿中一道红木曲折走廊直通湖心的精致小亭,季如宝拎着裙摆漫步逍遥,一道又一道夜风撩起亭子的白纱幕帘,满亭芳秀。她突然想起了《倩女幽魂》里的场景,风情万种的聂小倩在亭子里遇到痴情万千的宁采臣化成了一段千古佳话。   待她走的近了便发现亭中本无什么倩女幽魂,到有一个“倩男”,温庭越此时眯着眼半爬在亭中楠木桌上,旁边一幅古琴,一鼎冒着袅袅烟雾的香炉,桌上放了一坛贴着红纸的酒坛。季如宝拔开酒坛瞧了瞧酒坛已是见了底,没想到这小朋友还是挺能喝的。   温庭越瞧见她扬了扬剑眉后别过脸枕臂趴着,季如宝哼笑了一声,又追过去凑到他身旁道:“小朋友,还认得我是谁么?”温庭越微眯了眼冷哼一声又别过脸去。见他如此,季如宝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这般还真像个小朋友。   “嗨,小朋友,我是你姐姐,叫声姐姐来听听”季如宝不死心又绕过去调侃道。温庭越抬了抬乌漆的眼睫撇了句“没大没小”又闭着眼作眼不见为净装。   他的音色恢复了本有的清凉,又沾了酒意的迷醉,煞是慵懒风情。季如宝抖了抖一身鸡皮疙瘩后撇了撇唇,自顾自斟了一杯酒,方瞧见那酒坛上是“状元红”这三字。   季如宝眼角挑了挑,这可真是怪了,古人的”状元红“意义非凡,都是从出生之日那日埋下,高中或娶亲之日挖出宴请宾客,可从未听闻有人率先饮了这喜酒。   待她疑惑的时候那厢温庭越扶着桌沿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身,他的声音轻的一吹似乎就要散在风里。   “她说怕我醉又怕我醒,选择?我何时有过选择了?”   他微低了首又低低说了些什么,季如宝只依稀听闻“长修”二字,至于他所说的“选择”她只能装模作样的轻叹了一句道“我虽不明白你说的何事,但我同你一样别无选择。”   选择只是给有选择的人准备的,这世上许多事情只有一个单选题,毫无退路可言。   晚风拂过衣袖发梢,温庭越轻笑了一声半扶着栏杆,看起一池倒影的繁星月色,季如宝怕他一头栽下去就反拉着他的衣袖稳住,她默默低首看着温庭越轻垂的手,锦衣玉食的公子哥儿手心却布满薄茧,但是五指修长,肌理温润。   只不过手背上点点的红斑有些破坏风景,诶?季如宝刚抬头想说些什么下一秒就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温庭越将她打个旋后半抱着她反压在栏杆上,季如宝本以为对方耍酒疯想要推她下荷塘,可搁在腰里的手臂却打翻了她的推测。   “想干嘛···”吃了一惊呆季如宝吞了吞口水问道,这个场景似乎不太美妙,你不是说你不会饥不择食么。   温庭越似乎不在状态中。   他乌漆的眼眸像是蒙了一层层薄雾,所谓月下看美人,大概就像现在,温庭越平日总是板着脸像个小冰块,此刻不知道是皎白的月光温柔了他还是那一坛状元红温柔了他,他此刻的表情真是温柔的要人命。   季如宝就这样看着他的头一点一点低下来,仿佛电影里的慢动作一样。她越来越接近温庭越的眼眸,突然间季如宝如同鬼迷心窍一般闭上了眼,随后唇上一抹温软冰凉的触感,她的心如同惊雷一样鼓动。   她腰上的手臂猛然收紧,她闻到了温庭越身上淡淡的薄荷混合着醇厚的酒香,她仿佛也像喝了那坛状元红一般晕晕乎乎。   温庭越似乎还没明白状况,他眯着眼轻啄了一下,湿滑的触碰间季如宝大脑电光火石之间闪过两个字“完了”   她眼皮颤抖几下缓慢的睁开眼,她看到了头顶的满天星河,荷池里的满天星河,温庭越眼睛里的满天星河。   仿佛她身处在从小期待的童话故事里一般,美的那么不证实。   她从来没有这么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完了,她好像爱上了一个人。   她或许将夜不能寝,食不能安,她的洒脱坚强在这个人面前不值一提。   她可能将受尽相思之苦。当然,如果这个人也爱她,那就一切有解了。   一池荷风莲动,疏影横斜,人影成双,暗香疏透。   不知何时,温庭越缓然起身甩了甩发晕的脑袋,他的脖颈至脸颊布满了淡淡点点的红斑,季如宝抿抿唇握住他宽大的衣袖扶住了他,酒精过敏居然还敢喝酒,小朋友你可真是不要命了。   待他们回了园子时福伯早早睡下,季如宝把还迷糊着的温庭越扔在床榻上,她赶去厨房拾了柴火烧了满满一大锅水,在冷宫那几年都是她自己烧火做饭,做起这些事也是熟练极了。   季如宝把一桶一桶冷热交杂的水倒进了浴桶后已经是累的气喘吁吁。床榻上的温庭越更是把自己脱了个衣衫半解,季如宝捂了捂眼睛从指缝里暗搓搓的瞥了一眼,她平稳了呼吸道“小朋友别脱了,洗个澡就不痒了”   无人响应,季如宝只好挽袖默默几句“我才不会长针眼”一咬牙一跺脚然后费力的将床榻上的裹着里衣,外袍半耷的温庭越拖到浴桶旁扔了进去。四起的水花溅了她一身,季如宝一抹脸上的水珠上前拍了拍半醉的温庭越的脸颊,对方哼了一声后季如宝也跟着傲娇的哼了一声。   光你会“哼”我啊,我也会哼你。   没想到姐姐我英明一世居然被个小朋友强吻了,她撇了撇嘴,迟疑一下抬手摸了摸自己冰凉的唇,方才的感觉似乎还在残留,仿佛触电了一般。她想起与现代男友秦风接吻,似乎没有这种风雨惊雷的感觉,只是平平淡淡的温馨,和其他小情侣没有什么不同。   她低首趴在浴桶边沿看着里面半醒半梦到温庭越,对方眼睫漆漆,薄薄的嘴唇抿的紧紧的,水浸润的衣服勾勒出削劲有力的腰身,很是诱惑。   她以前总觉得小朋友好看,却不知道好看在哪儿,如今细细打量看来,这眉目真是及其对好看。剑眉星目这被用烂的词用他身上合适的紧,这本是要英武的但一点淡褐色的痣落在他的下眼脸又多了几分温柔的味道,若不是他整日冷着脸,那一定是温柔万千的吧。   季如宝忍不住曲起一根手指在他挺直鼻梁上点了点,半醉中的温庭越眯了眯眼忽的凑上去在她的唇角浅蹭了一下,呢喃的声音沉醉“小黄,别闹”   你又夺走了我的初吻,季如宝脑中突然冒出这么一行台词。这个柔情的百转的吻她还是很适应。听他说起小黄,季如宝眉头一挑压低声音问道:“小黄是谁?”这是所谓的酒后吐真言么?   对方又醉在了浴桶里,季如宝看他毫无反应也只能作罢,她拉了拉贴在身上的湿衣,黏黏的难受的紧。索性解了盘扣,反正这只有她和一个醉鬼,她方解到最后一颗扣子脑子里蹦出来一个白框,随之她发现自己不能动了,四肢如同雕塑一般。   【白莲花系统0.1开始升级,本次升级将对用户开放商店系统!】   【1%······】   你这可真会挑时间,季如宝想骂人,可她的眼珠都动不了,偏偏那个数据慢的和蜗牛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蜡烛燃尽,窗外透出一点点灰淡定光芒,她打开数据看了一眼。   【30%···】   季如宝的眼皮抖了抖,她意识到另一件非常不好的事情,若是温庭越醒来看到她衣衫半节站在浴桶边,他自己也是脱的七七八八,那个表情一定是精彩极了,她的一世英名是要真的毁在这个破系统手里了。   天色一点一点亮起来,季如宝也是一点一点绝望了,完了,她要百口莫辩了,正当她满脑子纠结怨恨时,浴桶里的温庭越皱了皱眉,季如宝随之发现自己可以动了。   她站了一夜的腿脚发麻颤抖不止,她微微动了动就僵硬的身前的浴桶扑去。温庭越方抬起头就瞥见衣衫凌乱的季如宝扑了过来,片刻之间他没有时间想明白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他反射般一把扶住了季如宝,季如宝的鼻尖与他鼻尖轻碰了一分然后停止。   这偶像剧的画风是怎么回事?你以为这是台言么?作者你这样搞你还有读者嘛?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温庭越:如宝,随我去见我父亲如何?   季如宝:哎呀,害羞,我这般模样见不得人啦~~   温庭越:那我把你藏起来。   季如宝:这难道是传说中的金屋藏娇?   温庭越:不,是家丑不可外扬。    ☆、大战来袭   第九章:大战来袭   季如宝和温庭越对视一瞬,后者的眼眸从迷蒙到逐渐清晰,他眼波微垂就瞥见了季如宝凌乱的衣衫,温庭越的脑子里瞬间“轰”的一声炸开了,昨夜的事如同潮水一般席卷而来。荷池小亭里的浅吻缠绵,季如宝温浅的呼吸如在耳侧。   他默默抬手遮了眼目,古人云“酒壮人胆,酒后乱性”真乃古人诚不欺我。   太阳初升,尺尺阳光透过纸窗落在青石板地上。季如宝抖了抖发麻的腿匆匆拢好衣衫,她瞥了一眼遮目的温庭越咬了咬唇便也捂着脸急急向外赶去,一出门迎面撞上拎着水盆布巾的福伯,季如宝连忙后退一步,福伯如同帕金森一般举起了手指着她一脸震惊问道:“你你·你把我家··少爷····”   这话可是解释不清的,季如宝干脆老脸一红一跺脚,收紧衣袖摆飞快的跑了过去,园子里清晨空气清新,一股草木之味充斥鼻尖,这一院的风淡云轻让季如宝也平静下来,想她一个重活二世的女子,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吻,值得如此心慌意乱?   待她回房时已经是步履平稳,她折了门庭几枝含苞待放的海棠□□了桌上的听风瓶里,季如宝再一抬头就瞧见天色忽而转的暗沉看似风雨欲来。她开着门扇坐在庭前,若是下雨,钟意是必然不回来了,那她可要无聊死了。   如她所愿,风疾,雨疾,疾风骤雨卷地而来,桃红含了烟雨,绿柳带了朝烟。   季如宝捧着一碗热茶依靠着轩窗百无聊赖的翻开了“白莲花”系统,到底是0.2,以前纯白色的界面现在增加了几抹刺眼大红色,一个“系统总动员”戳再界面当中,她好奇的点开看了看。   【幸运扭蛋:有几率可获得智力能量瓶、美貌能量瓶、体格能量瓶等物品。出售价200体力值】   【食物药物类:泡菜肉丝饭(20体力值)、煎饼果子(加蛋25体力值,不加蛋20体力值)、糖炒栗子(15体力值)、大力丸(150体力值)、脑残片(200体力值)、变身蛋(500体力值)】   【量身□□类:白莲花丰胸颗粒(250体力)白莲花美颜颗粒(400体力)白莲花智力增长丹(500体力值)】   【(*∩_∩*)嘻嘻,以上物品量身专为智力已欠费的主人主人定制,请主人优先购买!完成系统发布任务可获得体力值!】   【我是白莲花系统10086号,竭诚为每一位白莲花服务!】   你才需要丰胸美颜增长智力呢,季如宝恨恨的揪了揪袖子,哼,俗话说不平胸何以平天下,我平胸我骄傲,我为南朝省布料!   这次的更新的东西似乎都很有趣,除了那个量身定做的傻X玩意。   季如宝点开哪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看了看,大力丸是体格六个时辰之内翻倍,脑残片这种吃下去减智力20东西要来何用?变身蛋似乎有些用处,吃下后大喊一声“卡布达变身吧!!”可变成想像中的人物达四个时辰之久。她又翻开自己的体力看了看,现在有原始体力“250”,季如宝眼睛眨都不眨果断买了一个加蛋的煎饼果子。   片刻之后一个热喷喷黄橙橙的煎饼果子出现在了她掌心,真是色香味俱全,太久没有吃到煎饼果子的季如宝含着思念的泪水大口大口吃了下去,就是这个味!太怀念了。   到了午后骤雨还是淅沥淅沥,不过小了不少。季如宝正懒洋洋打盹时就听到一阵厚重的脚步,这阵势人似乎不少。她打了一把花绿的油布伞好奇的绕道前院,远远就瞧见密密麻麻的一群人整整齐齐站在庭院里,一个个穿着青色到统一都服装,领头站了两人,其中一个中年长须男为前头那位一脸阴郁的男子打着伞。   那领头阴郁男子服饰华丽,身形矫健如同一匹豹子,容貌阳刚威武,唯独眼神阴郁异常,就像丛林里毒蛇一般。那两男子匆匆向内堂而去,季如宝放轻了脚步跟在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温庭越所居住的庭院,季如宝踩着尾巴也偷偷摸摸的跟了进去。   她进了庭院时那扇屋门已经是紧闭,屋外搁着方才男子打的那把乌漆的油纸伞,淅沥的雨落在青石板地上湿了一大片,季如宝蹑手蹑脚屏住呼吸贴着门窗八卦起来,不是她无聊,是这两人阵势摆的怪异,把她的好奇心也勾了起来。   “宁城百八里加急的折子,你好好看看”一道陌生冷淡的声音响起,然后就是许久许久的静谧,久到季如宝都快睡着时她才听到了温庭越的回话。   “宁城失守,父亲大人应先禀明圣上,扣下这折子给我有何用?”温庭越说的平淡,季如宝心道原来那位阴郁男子是温以予,南朝赫赫有名的名将,手握朝廷军权,怪不得阵势这么风光。   短暂的平静后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温庭越似乎轻笑了一声,方才那道声音又继说道“你那些小把戏瞒的过我?这折子我既然扣下来自是有自己的打算”   窗外的季如宝拍了拍心口有些莫名其妙,这什么爹,怎么说打就打。   “不知父亲大人有何打算?是要通敌卖国还是要谋叛造反?父亲以为宁城这数万万百姓就该死?”温庭越的声音带了一层怒气,这话里劲爆的内容让季如宝目瞪口呆,这将军是要造反啦?   “呵,孽子!给我跪下”片刻静默之后随之就是重重的“扑通”一声,温以予又冷冷笑道:“我何时要宁城的百姓陪葬了?你最好把你那些小心思收起来,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你若再把折子递给皇帝老子我就打断你的腿!”   又是一瞬静默,另一道温厚的声音说道“大哥何必为这个孽子如此动怒,若有时间多多照管庭恒,那小子虽然不争气,但总是听你的话”他微微停顿了一下又道“庭越啊,你这清傲叔叔算是领教了,庭恒前几日道想进兵部,你这弟弟可就直接驳了他面子啊”   这火上浇油的话惹得温以予又反手抽了温庭越一个耳光,那响亮的声音让季如宝心脏都抽搐了一下。   “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整日花天酒地,与那些败家子为伍,还有那些什么胡人舞姬,老子的脸算是被你丢尽了“   如果温庭越算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那季如宝估摸着全京城   就是一个垃圾回收站了,这爹把儿子也贬的太低了。   “还有那个老东西的闺女这几日可是在这?女人这方面你倒是有本事,你看看跟着一帮衙内学了些什么,迟早有一日马上风。”那把温厚的声音又浇了一把油。   季如宝都想替温庭越喊冤了,一个和姑娘家家说几句话就脸红的小朋友还马上风,这黑子也太没水平了。   屋内传来一阵脚步声,季如宝赶紧蹑手蹑脚躲在了一旁房里,待那两人走远,她方敢轻步走来出来,如果让那两人发现,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命可就没了。   大开的房门内温庭越垂着首跪在地下,他乌漆的长发掩了他此时的表情,从季如宝的角度只看见他薄薄的唇微微颤栗着。   他察觉到了季如宝,半抬眼瞥了一眼便施施然站起身拂了衣摆,季如宝犹豫一瞬还是踏进了房门,她斟酌缓道:“我方才路过听了不慎听了几句,我觉得你爹有些过分了,小朋友你还是非常优秀的····”她的话语像是无力的安慰,温庭越只是凉凉瞥了她一眼撇了句”你最好将方才听到的全部忘掉“便向倾盆的大雨里走去。   他锦衣单薄,不携任何雨.   季如宝叹了一口气,她看着温庭越渐行渐远孤寂的背影,她忽的有一种莫名的感觉,似乎此时不追上去就再也来不及了。   她犹豫一瞬还是抿了抿唇提着裙摆就追了出去,倾盆的大雨瞬间将她浇了个透彻,她疾步上前挽住了温庭越的衣袖急道:”你这人好生奇怪,这么大的雨都不带把伞“她说罢便发现自己走的急也是空手无一物。   大雨冲刷掉视线模糊,温庭越似是笑了又似是沉默,季如宝抿了抿唇,握着他湿透的衣袖道:“若是要走,那就走快些,在这淋着作甚”   “前头可就不下雨了?”温庭越忽的微微侧首调侃一般道。   季如宝的眉目瞬时认真起来,她道:“前头自然是下雨,这道路也注定坎坷危险,可怎能不走?”就如同她一般,她重生那日起就知道这条充满荆棘的路不好走,但她又怎能放弃,   温庭越自是知道她话中带意思,前途既已注定了坎坷,那不论怎生走法,终究避不了、躲不开,甩不掉,只罢坦然面对了。   磅礴大雨里两人便坦然向前而去。   季如宝脑子里都对话框也是一个一个嘣嘣嘣的弹出来。   【“冰山攻略”人物目标增加好感”20“】   【“冰山攻略”人物目标增加好感”30“】   【“冰山攻略”人物目标增加好感”10“】   【主人加油哦!!小白永远陪伴你,么么哒~】   季如宝眉目抽了抽,原来小朋友你喜欢心灵鸡汤范儿呀,早说嘛,她以前可是微信上炖心灵鸡汤的一级好手。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温庭越:我爹目无王法,我要反抗。   季如宝:啥?   温庭越:我爹目无王法。   季如宝:你爹木有wifi?那也太可怜了   ·····猜猜明天有木有小剧场呢? ☆、山雨欲来   第十章:山雨欲来   “有些感情,终究无法替代;有些缘分,注定那么短暂。其实生活很平淡,是我们把它形容的苦不堪言。”   “人生没有假设,当下即是全部。学会独立,不能再一味的麻烦别人,自己的事自己做。学会绝情,该滚的就滚,该留的就留。学会长大,不能再那么任性。学会忘记,不能活在过去的时光中。 ”   “人的一生,好不好只有你知道,你乐不乐只有你明白。人生苦短,好不好都不必遗憾,乐不乐都不要失望,过得好是精彩,过不好是经历。人生在世,一辈子不长,只要你尽过心用过情,也就不必遗憾,更不必悔恨。开心时不要得意,伤心时不要失意,人世间悲伤的不仅仅只是你我,走过坎坷,迎面的也许就是欢乐。 ”   温庭越停了手中狼毫笔,微抬眉带来几分疑惑望向眼前喋喋不休的季如宝问道:“你说些什么?魔怔了不成。”   念了几段的心灵鸡汤就换来对方一脸状况外的模样,季如宝不甘心的走近温庭越,她四十五度忧伤的望着窗外说道:“我其实是个容易受伤的孩子,内心的伤口像一群调皮而又倔强的孩子,总是不肯乖乖的愈合,而且还要在我每个无助,失落的时候一点点,一寸寸敏锐地从头到脚痛给我看,我甚至听得见从伤口里泛滥出血花的声音”   这一刻郭四娘,安妮宝贝附身了,季如宝都快要被自己这一碗热呼呼的心灵鸡汤感动到了,她相信温庭越也一定会被她打动到。   “喔”   但是,事与愿违,温庭越只是抬首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随意答应了一声,又低头挥笔书写。他对季如宝的长篇大论一点都没有兴趣呢。   这剧本不是这样了!你拿着男主剧本怎么不走男主剧情,这时候不应该马上扔下笔过来一把拥住她,然后抬起她的下巴深情的问道:“我的小人儿,你这是怎么了?”   不对,难不成温庭越不喜欢文艺型的季如宝点了点下颚,眨巴几下眼计上心来,她两手撑着下颚凑近温庭越一脸天真白痴的说道:“越越,我想吃糖葫芦啦~~~”她拖长了尾音柔柔软软腻黏的不行。   女主必备神器“糖葫芦”可令男主一见倾心,二见钟情,三见立马把拜堂,四见子孙满堂。   这注定是一本失败的言情小说,温庭越听季如宝这般说只是默默打了个冷颤,他一言不发地继续奋笔疾书,完全把自己的小世界封锁了。   无论季如宝如何发嗲作死他毫不理会,她说的累了,也就坐在一旁休息了,温庭越眼前已是摆了一摞摞小山一样的文书。季如宝单手撑着下颚斜睨着忙碌的他,从昨夜这些文书战报就不断的送来,温庭越忙的是焦头烂额,看来前方的战事很是急紧。   前世昭国此时也攻陷了宁城,季如宝只是从季老爷的口中听了几句,昭国游牧名族,牛肥羊壮,那骑兵的数量就是南朝远远比不了的。既然打不过那就又是割地求和,这对季如宝的生活没有半点影响,她当时只是叹息了几句,现在看来她却想到一句“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古往今来,战争都是一种残酷的正义.正所谓成王败寇,历史都是由胜者来撰写的,可惜不论你是英雄还是狗熊一百年也就化作了一杯黄土。   温庭越的眉头愈加紧皱,如同一个“川”字,看得出他苦恼的很,季如宝轻叹息后问道:“怎了?这宁城后面就是阳城,我可记得我爹爹说哪儿驻扎了十几万大军,固若金汤的呢”   这些都是她前世的记忆,只是大概模糊的记着,过不了几日朝廷就要割地送银子送女人给那帮胡人了。温庭越抬眸看她犹豫一瞬轻道:“阳城根扎结实,可若是胡人绕过雪山从背后攻陷江州,断了阳城的补给,那不足月余,阳城将是横尸遍地了”   他说的轻,季如宝也没当回事,此时他们两人都不知道,将来这句话会真真实实呈现在他们眼前。   离十五只剩几日,季如宝白日跟着钟意练舞,晚上没事就逗弄扎在公文里的温庭越,日子过的好不逍遥快活。   她已将这套鼓上舞学了个七七八八,平日家宴还算拿得出手,但是圣上生辰这种场面还是差了些火候,莫说让萧景吾一见倾心,她不丢季家人算是好的了。   暖风吹满庭,鼓声激越,钟意水袖如云,跳的也是气势宏伟,浩荡汹涌,可让季如宝好生羡慕。一旁的温庭越今日也没有抚琴,他拿了一柄长剑在庭院中舞的赫赫生风,他步伐不拘潇洒,一套剑法行云流水,洒脱又不失铿锵有力。   正所谓“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大抵就是这样吧,温庭越瞥见她向往的表情轻然一勾唇利落的挽了个剑花归剑入鞘道:“看你这般,我到想出个让你出彩的法子”   他说罢就一摆袖大步离去,留下季如宝和钟意大眼瞪小眼,郑官一颠一颠咬着半个油饼提着食盒来给她们二人送饭.这园子里之前只有福伯一个下人,诸事福伯都包揽了,那一手盐水煮菜实在是吃怕了季如宝,她就索性让自称南朝小厨神的郑官去了厨房掌勺。   青青绿绿的一叠叠摆在桌上,简简单单的材料也是色香俱全,季如宝执着筷子吃的飞快,郑官和钟意傻呵呵的看着她,她也懒得理会这两个频率一致的人,待盘空酒饱,郑官还是偷偷摸摸的瞥着她,季如宝让他看的发毛,不禁说道:“我是脸上有地图还是我欠你银子了?你老是这般看着我作甚”   她这简短一句话却惹得郑官泪如雨下,他就这样一边“嘤嘤嘤”一边小碎步的跑远了,留下季如宝和钟意风中凌乱。   “宝妹妹,我看你这家仆好似很喜欢你呢”钟意扶了扶下坠的胸脯说道。   郑官喜欢的是以前温文尔雅的季如宝,还是一场没有好结局的暗恋。季如宝耸耸肩算是承认了,她这会的心思会在温庭越身上,对郑官这款她可没什么意思。   “那宝妹妹觉得他如何?我看你俩人倒像是一处《西厢记》,很是搭配美妙呢。”她说罢就笑盈盈看着季如宝。   她话里的意思明白的很,季如宝也听出些味道来,自从那日雨后温庭越便对季如宝是一转态度,虽然不至于热情但比以前爱搭不理好的多,钟意似乎有些吃味了。   季如宝有些心塞,她低首轻笑了一瞬,淡然道:“我道没看过《西厢记》,不过左右就是贫男富女,改不了那个路数,这一开口不是宰相就是尚书小姐,文采佳人,门第高的吓人,说是学富五车,书本网,一个个见了个穷书生就把读的书忘的了干干净净,就这般的算的上什么佳人。”   她说罢,钟意睁大眼愣了一瞬,季如宝又接着说道“我看这些写书的都是想佳人想的魔怔的,我这个丞相小姐算不得文采卓越,但我是瞧不上那些口空说白话,一肚子鬼魅心思的人”   季如宝说完,便起身轻拍了几下钟意肩一字一顿轻道“莫要把不属于你的东西看的太重,你拥有的比你想像的多得多”   她在现代就把男友当成了自己的天,可是她最后落的还是为情所困,苦不堪言,重活一世她想明白很多问题,爱情不是必需品,它只是一个调味剂。   现在的她不会去爱一个一无所有的穷书生,她是喜欢温庭越,就是因为他是温庭越,这个王侯家庭里的男人,他所接受的教育和锦衣玉食的成长经历,注定他的性格温良如玉,也注定他的心胸更为宽阔,更懂得去尊重女人。这些是这个时代没有接受过这种环境熏陶的人不能有的。   但是,若说她喜欢温庭越的身家,那倒不是,她只是喜欢这种身家赋予他的性格,这种道理钟意是不会明白。   一年一度的“万寿节”各方王侯来朝,举国欢庆,三日之内不屠宰,不理刑,京都里张灯结彩,装点得满街绚烂夺目。   季如宝一早就被送进了宫,这次的宴会破天荒的举办在露天的御花园里,她躲在一旁的宫殿百无聊赖的嗑着瓜子,看着来来去去的太监宫女忙忙碌碌。这座宫殿她熟悉的很,她在这躲清闲,别人也是一时半会找不见的。   日暮西垂,余晖万顷,季如宝也款款钻进后台,温庭越给她想的法子她很惊艳也很喜欢,萧景吾好的就是这么一口。几个宫女见了她匆忙拉着她换了衣服盘了高高的发髻,她坐在铜镜前将一抹乱发细细致致的抿了上去。   她身后都是忙忙碌碌的宫人,偶尔有几个歌舞伎也是急急整着衣衫,季如宝一睨眸从镜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身材纤细的谢小怜此时穿了一身湛蓝的舞衣和身旁与她服饰相同的女子说些什么。   萧景吾看来对她真是上了心,居然想办法把她弄了进来,季如宝轻摸了一下自己光滑的脸蛋嗤笑一声,那萧景吾你可就别后悔。   前厅传来一阵阵丝竹琴声,这群臣夜宴会已经缓缓拉开帷幕。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我没吃饱饭所以没有小剧场。哼╭(╯^╰)╮ ☆、惊魂一瞥   第十一章:惊魂一瞥   季如宝的“鼓上舞”因为温庭越的关系排在最前头几个,她出场的时候夜幕已深,琉璃宫灯辉煌恍若白昼,诺大的舞台旁两排红木木案,一条喜庆的波斯地毯铺满了院子,那位天下之主就坐在地毯尽头的龙椅上,群臣百官王侯贵族由着礼部排列的次序而坐。   季如宝踏上舞台时就瞥见了在皇上手旁第一桌的温庭越,他对着季如宝点了点下颚,他的眼哞沉静却充满了鼓励。季如宝的心如雷一般,她一步一步踏上了当中的那顶鼓,激荡的琴声也随之而起。   她没有像钟意那般穿红衣而是一袭如雪的白色裙衫,她踏着琴声却轻若游云,夜风吹的她几缕青丝清姿卓然,风雨静然,长袖飘逸携风,她步伐渐渐急促,鼓声也是渐入铿锵,她深吸了一口气更加急了脚下步伐不忘口中朗朗念道温庭越教她那首诗词。   “燕云十六说康平,奔腾如虎风烟举。百战黄沙瀚海天”   她念了第一句就瞥见方才笑吟吟地季老爷脸色一下苍白,温庭越对她微笑着点了点眸,季如宝深吸了一口气跳的鼓声如雷她念道   “天苍苍兮临下土,   胡为不救万灵苦。   万灵日夜相凌迟,   饮气吞声死无语。   仰天大叫天不应,   一物细琐枉劳形。   安得大千复混沌,   免教造物生精灵。 ”   她一边跳,一边不急不缓的念完这首诗,鼓声混杂着琴声如同风雨大作又如同铁马金戈,黄沙弥漫的战场。鼓声再高恰似两军交战,战马嘶鸣,刀光剑影似乎就在眼前。待她念完最后一词,这曲舞也就跳罢。   这云集的众人却无一人鼓掌,个个都见眼神描写了龙椅上那位执掌风云的男子,萧梁阴着脸看完了这曲舞,他一言不发,众人也不敢言语,燕云十六州,多少年没有人敢提过了这个词语了,但是萧梁永远记着,这是他的子民一寸一寸用鲜血换来的土地,却被他的祖父割据给了胡人。那上面南朝的子民被胡人任意奴役驱杀折磨,曾经物饶丰富人杰地灵,如今变得寸草不生,荒芜之秋,他一辈子都记着这个耻辱。   片刻,萧梁笑了,他轻鼓了掌随之而动是如雷的掌声,季如宝总算松了一口气,方才的气氛太压抑,她生怕皇帝老子一句“拖出去斩了”要知道燕云十六州可是这几代皇帝的逆鳞,她也是偶尔听人说道了几句,没想到温庭越这个小朋友的胆子这么大。   萧景吾坐在皇子那块哞色渐深,季如宝清清楚楚对他扬了一抹笑,后者同样对她抱以一笑,只是这笑里的意思就要复杂得多了。   待季如宝换了衣衫一出门便撞上迎面而来的温庭越,他展眉笑目的看着她,仿佛开心极了的样子,季如宝也被他这种情绪感染了。   “你让我念的时候就没顾及过皇上要是生气怎么办?”走在荷塘边,季如宝还是忍不住问道,要知道这可是拿她的身家性命再赌。   温庭越靠着汉白玉的栏杆轻笑道“那你未免有些太小看圣上了,他的雄心要比众人看到的大得多”   他袖口金丝银线勾着一圈祥云花边,季如宝忍不住一边伸手捏着玩一边说道:“那小朋友你怎么就知道的,你若是猜错了怎么办?”   “那就错了罢”闻庭越挑了挑眉道,他说罢又忍不住一笑,这般模样真是温柔极了。季如宝与他说道了几句,忽的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她拉着温庭越的袖子就往回跑。   好在正赶上十几,谢小怜那曲众人合舞的《百仙祝寿》刚刚开始,季如宝一脸兴奋的捏紧温庭越的袖子,温庭越也是疑惑的看着舞台上。   诸女步履轻缓,身形窈窕,谢小怜的位置不偏不倚正在当中,她的身姿仿佛柔若无骨,若仙若灵,又如空谷幽兰,她虽和其他女子舞姿一样却又带着别样的风媚,让人如歌如醉。她轻舒手,皓腕如一段雪般洁白,她的表情如梦如幻,然而下一秒她的鞋底掉了····   群臣里散发出一种低低的笑声转而变成了哄堂大笑,连殿上那位严肃的帝王业是笑出声来,萧景吾的脸色早已黑透,他此时想杀了谢小怜的心都有了。   谢小怜也是羞愤的很,但是在舞台上她只能硬着头皮跳完了,众人的笑声如在耳畔,她咬紧了牙关,发生这样的事她只能怪自己时运不济了。   季如宝捂着嘴忍笑忍的好辛苦,温庭越也察觉出里面的味道,他瞥了一眼她淡然问道:“你就当真如此喜欢萧景吾?”   “才没,我喜欢你都不喜欢他”季如宝揉了揉笑的发疼的肚子站起身来说道,她说的可是事实。温庭越哼了一声别过脸有看向了舞台,季如宝摸了摸胸口小心翼翼问道:“你觉得我与方才那女子谁跳的好些?”   “你”   “那我与钟意呢”   “你”   这答案还算满意,季如宝得意的甩了甩头发,看见了吧,小朋友已经被我打魅力迷到眼瞎了,她若不是那首诗,舞只能算是平平淡淡。   待夜宴散去,谢小怜哭哭啼啼跑上了季家的马车,季如宝幸灾乐祸的本想跟上马车嘲讽一番没料到被赶来的萧景吾叫住了。   “季小姐文采卓然没料到舞跳的也是这般好,稍后的烟花不知可否与季小姐共赏?”他说的真诚极了,仿佛一个带口口声声带女孩金鱼的怪蜀黎。   他自己送上门来,季如宝怎会不接招。她风情的一撩头发施施然扶着萧景吾递上的手下了马车,两人并排走在灯火辉煌的朱雀街上,萧景吾笑意吟吟说道:“季小姐今天可算是戳到父皇的胸口了,这燕云十六州父皇是做梦都想收回来。看你年纪轻轻,倒是有如此胆子,如此风采,真谓难得”   他似乎已经忘了他前段时间就在这条街不远处用同样的语气对季如宝说了句“可谓毒妇”。季如宝不自然的撇了撇眉尖,她还真没试过萧景吾拍她马屁的感觉。   “四皇子严重了,如宝不过一个普通女子,那有你说的那般好,如宝的妹妹到和皇子说的那般差不多”她说着,努努嘴带了几分醋意。   一听她这般说,萧景吾笑意更深了,两人已是走到了河畔,河里盏盏河灯如同星星。他笑问道“你这般话我是明白了,你若真对我有意,我定不会负你”他顿了顿又道“你与那小侯爷又是什么关系?那日他与你···”   萧景吾说了一半停了,季如宝都快被他恶心吐了,不过为了计划她还得装出一副羞涩的模样说道:“那小侯爷是个绣花枕头,与你是云泥之别,我欣赏的是你的才华”对,与你就是云泥之别,不过他是云,你是泥。   这话说的萧景吾很受用,他的母亲是皇后的洗脚婢,他一出生就深受排挤,不论他如何优秀如何努力,一句出身就把他打到泥底,季如宝如此看不起温庭越,让他觉得心里舒服的很。   “季小姐若是钟情四皇子,又何必贬低我”温庭越拿着小老虎一盏河灯从桥边缓步走了过来淡然说道,他神情冷漠至极。   从来不说人坏话,一说就被逮住,季如宝想哭的心都有了,萧景吾很聪明的横在了她身前挡住了温庭越的视线,他笑道“你何时有听人墙根的毛病了,我与季小姐说什么与你何干?”   “与你何干?”温庭越也是一字一字吐出,他微了侧首,眼眸里冰凉凉的。他说罢这句话就将那顶小老虎河灯放在了石桥栏上,不发一言的离去。   他的背影萧瑟,季如宝心里有些发酸,萧景吾垂首看了她笑道:“怎么?如宝你是怕他了?有我护着你,莫怕”   季如宝不耐烦的搪塞了几句,便以身体不适的理由先行离去,她   走了一条街想到那个小老虎河灯又赶了回去。好在那河灯还是好端端放在桥墩上,季如宝小心翼翼的捧了起来,上面的油墨似乎还没干,一股子墨水味。这个老虎画的是栩栩如生,季如宝摸了摸它的头心道:河灯居然还做成老虎的,小朋友的思想可真奇怪。   她刚笑了一声忽的瞥见老虎肚子上书了一行字,她翻过来看了看,一行劲道的笔墨写道:   “赠如宝,天保定尔,以莫不兴。如山如阜,如冈如陵,如川之方至,以莫不增。”   温庭越的字写的极好,笔触苍劲有力,这几个字却让季如宝读出了柔情百转的味道,她轻轻摸了这一行字,她的内心似乎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凉风嗖嗖的往里刮着。   她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有感受到这种名叫“感动”的感觉,迫不及防直直戳在人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她在想温庭越是否就是她等的那个人,这段跨时空的感情是否就是她等的感情?   她不敢再去错第二次,她已经为她前两次都感情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这河灯是我的”温庭越的声音冰冰冷冷不带感情,季如宝却心跳加速,仿佛整个人都起来燃了起来,她确定,温庭越就是她等的那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萧景吾:吃饭嘛?   季如宝:已经吃撑了。   萧景吾:逛街吗?   季如宝:腿疼。   萧景吾:看戏吗?   季如宝:眼睛疼。   萧景吾:你破事真多   季如宝:你长这样我看见你全身都不舒服,哼 ☆、少年闰土   第十二章:少年闰土   “别动!”季如宝清喝了一声,她几步上前勾住了温庭越的脖颈踮起脚尖毫不犹豫的吻在了他的唇上。   她脑子里的系统一个接一个的弹了出来,她都无瑕观看。   【“冰山攻略”人物目标增加好感“30”】   【“冰山攻略”人物目标增加好感“20”】   他的唇很凉很软,冰冰凉凉和这个人一样,她可以闻到温庭越身上淡淡的薄荷清香,可以看到他蓦然睁大瞳孔里的不可置信,季如宝紧张的双腿都在颤抖,她双手小心翼翼环住他的脖颈稳住了身形,她从未如此大胆过,她不为这次大胆而后悔。   何为情?和为爱?他是世界里的一道光,而你是黑暗里朝圣的行人。   温庭越愣了一瞬,他唇上的温软如同他醉酒的那日,他看到了头顶赤红的满天烟火,恰似他怀里搂着的这个太阳一般,他想他的脸此刻应该也是红的吧,因为他心里住进了一个女子。   何为情?何为爱?是梦是醒,时酒时病,竟似一场绵延入骨,不死不休的顽疾,无论如何都避无可避。   他一把揽住季如宝的腰身深吻了下去,从唇齿浅尝到轻吮斯磨,温烫的触感前所未有,他的心跳如雷霆般鼓动。   季如宝索性半闭上了眼享受他这个生涩极了的吻,他薄唇的颤抖,眼眸里深情浇筑。头顶一片片灿烂的烟花绽放开,她的眼睛被晃的发酸,温庭越喜欢她,她喜欢温庭越,不会有人阻拦他们的感情。   他们可以勇敢的相拥相伴。他们可以隐居山林,男耕女织。他们可以仗剑江湖,笑傲武林。   她突然觉得,这个世界为什么有这么多有趣的人?好玩的事?可爱的风景?她突然恨不得一天变成七十二个小时,才能去一件一件去享受,这个世界真的是美妙极了。   一个绵长的吻引得季如宝呼吸急促,温庭越也是耳根微红,他退了几步,袖手而立突然淡淡道:“季小姐这是作何,我一个绣花枕头怎配得上季小姐?”话虽如此,他眼眸却如星灿烂。   “小朋友,你喜欢我”季如宝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眨了眨眼肯定道。   “呵,温某配不起季小姐,季小姐这话应当问四皇子”他侧了身俯视着一池河灯淡道。   “哦,哎呀我脚崴了,好疼”季如宝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哭丧着脸道。   “你怎么了?怎么如此不小心?我瞧瞧”温庭越急急蹲下了身想察看却瞧见季如宝眉开眼笑的模样,他撇了撇薄唇一拂袖起了身。   季如宝道肚子都快笑的法疼,她一把抓住他的袖子站起身说笑道:“你这是干嘛,我又没得罪你,反倒是你占了我便宜”   “你欣赏萧景吾的才华,又为他日夜练舞还与他赏烟花,情深至此,实为难得”温庭越没头没尾的冷冰冰的道了一句,他一拂袖撇开了季如宝的手。   看他这般样子,季如宝有些拿捏不定,小朋友这是吃醋了?她小心翼翼又抓回温庭越的袖子轻声道:“有些事不能同你说,但庭越,我对你···罢了,我给你唱首歌吧”   季如宝说罢就拉着温庭越的袖子共同坐在了青石板的台阶上,夜风沉醉,蝉鸣犬吠,温庭越冷着脸不发一语,季如宝大大方方的侧首靠到了他肩上,后者僵了一下不敢在动。   “五十六个西瓜~五十六只猹~五十六只闰土偷西瓜 ”   “山猹在咬西瓜~山猹在咬西瓜~山猹在咬西瓜”   “五十六个猩猩,五十六只瓜,五十六对爪子切西瓜。”   这首《少年闰土》改编的《56个民族》朗朗上口,经过季如宝五音不全的唱出宛如梵音,季如宝唱罢就一个饿羊扑虎一下把还没回过神的温庭越扑在了青石板地上,她举高了手喊道:“庭越,看叉!”她喊完双手合十砸在了温庭越的胸口,温庭越半含着眸就这样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夜色如墨,黑暗里一朵朵烟花如梦如幻,晃得人眼花缭乱。看他迷惑的模样,季如宝不由哈哈大笑,她居然忘记温庭越听不懂她这个梗。   待她笑够了便敛了眉梢眼角俯下身缓缓贴近了温庭越的面颊,温庭越含了一抹浅淡温柔的笑意与她对视,他抬起一手搭在了季如宝的腰上,两个人的距离越发接近,季如宝却一侧身躺在了他的胸口,闭眼听他如雷鼓一般的心跳。她今天晚上就像喝了一坛梨花白,灌得自己七荤八素的。   她头顶这窸窸窣窣的烟花声,深夜街道昏黄的光晕,如同杯中将倾未倾的最后一滴残酒,其实意犹未尽其实是最美的感觉。   巷子口那位卖云吞掉老翁喜气洋洋收了摊子,那顶铁锅里热气也缓缓地散去。黑暗的长街口多了一道纤长的身影,红裙浓烈,面如桃夭,钟意缓缓将眼光落到了台阶上亲密的二人,她凝视许久还是停在了温庭越揽在季如宝后腰的那只手臂,她的眼里呆滞无神,她许久没有行动。   季如宝一回首就看见了她,她很难过她要失去钟意这个朋友了。同时她很了解,此刻在钟意心里一定是“嘤嘤嘤,我的闺蜜勾引了我的男朋友”可是若在季如宝看来她与温庭越是两情相悦,她并没有对不起钟意的地方,若是有,也不是她所想到横刀夺爱。   晚风拂了钟意火红的裙摆,温庭越眼神淡淡的扫过她,他神情风淡云轻的轻笑了一声,他抬手扳过了季如宝回望的脸颊做了无声的回应。   不远处的钟意风似乎吹迷了她的眼,她的泪水一滴滴滚落,她捏紧了衣袖跌跌撞撞跑出来巷子,以前她总觉得自己有机会,她在温庭越眼里是不一样的,方才她才明白一个道理,倘若有情,亦不必强求,有的人生来生世样貌都比她好,情也是一样。   “唉,女人啊女人,总是为情所困”季如宝一头歪在温庭越的胸膛轻道,女人太过于感性,感情也太过于纯粹,她们总是把爱情看的太重要,这样做的结果只能落一个遍体凌伤。   “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缟衣綦巾,聊乐我员。 ”对她的感叹温庭越只是枕着手臂轻念了一句,这句诗经里的话大意季如宝还是明白的,大白话就是美女多的就像天上的云,但都不是我喜欢的,我喜欢是一个穿绿衣的姑娘。她刚想问那绿衣女子是谁才注意道她今天自己就是一身翠绿的裙衫,季如宝老脸一红,她突然又想了那夜温庭越呢喃的“小黄”。   她一手流氓的挑了温庭越的下颚,压低了嗓子霸道的问道:“别以为你说你句甜言蜜语,我就会忘了小黄,说,小黄是那个小妖精?”   烟花散去,夜色如沉,温庭越冷着脸一把拍开下颚的手疑惑道“小黄?”季如宝默默地点了点头,温庭越眉头一低终是明白了,他扶着季如宝站了起来,他一边理了衣袖袍摆一边道:“日后你见了它自然会知道,现在天色已晚,你该回家了”   季如宝瘪瘪嘴,不情不愿的跟了上去,两街旁的摊位收了七七八八,街角一位鹤发童颜的老道士会在挑灯待客,他们二人走过时那老道士眼里精光一闪一拂脏兮兮的袖子就追了上去。   “哎哎,两位缘主慢走,贫道看两位面相不凡,斗胆为两位算一卦,不准不要钱”   季如宝一看他这样的就知道是骗子,她一拉温庭越就想走,却发现自己迈不动步子,一低头才看到那老道躺在了她脚前。   “少爷姑娘,算一卦吧!”   “算算算”季如宝一横眉,温庭越也跟着轻笑了一声道“你说的,若算不准可不收钱”   “当然,我看这位姑娘面相不凡,可谓奇奇奇啊,你看这日角堰月相,古语有云女子龙头凤头,必配君王啊!”   “说低点,我就带了四文钱”   “好勒,所谓为官看堂,为权看骨,姑娘你天庭饱满,姑娘你权势之宫也是厉害对很,你这若是做官可谓官运亨通啊”   季如宝从荷包里掏出一个铜钱拍在了桌上,她挽住温庭越的袖子就往前走,那老道士不死心又冲上来追着温庭越道:“这位公子,我看你印堂发黑,元神涣散,半月之内必有血光之灾啊!!!哎哎哎不要走啊”   两人已是拐过弯,季如宝哼了一声,这江湖术士那一代都一样。那老道在原地叹了一声默默念道“乖乖隆地咚啊,马头上按了个牛嘴,我看这是死局逢生啊”   这一夜,季如宝睡的很香很甜,她许多年没有睡过这么香甜了,仿佛压在她身上的事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了,   锦烟欲言又止的模样伺候她梳洗罢,季如宝从镜里挑了眉梢问道:“一早上这小脸皱的就跟包子一般,是我差你工钱了还是你瞧上那家小公子了?”锦烟听她说罢哫了一口,羞红了脸别过了身道:“小姐莫要调笑奴婢了,是郑官是事儿,王妈说他闹着要去征兵,这一早都去报名了。也不他怎生想的···”   黛笔瞄过季如宝的眉目,她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唇角:“他那般胆子趁什么英雄汉,他若能在阳城带三个月,我季如宝的季字倒过来写”锦烟捂了唇笑道:“小姐你这话说的是,他那胆子比我还要小,前几日看见一只老鼠就吓得哭了好一阵呢”   季如宝耸了耸肩,锦烟似是想起什么鼓着脸颊又说道:“对了,小姐昨夜那个时辰回来,老爷生气的很,吩咐小姐这几日在府里抄抄女戒做做女红,小姐你可莫要在到处乱跑了···”   抄女戒做女红还不如揍她一顿来的痛快,往常季老爷都不管她这些事,看来昨日谢小怜这个小贱人吹了不少耳边风啊,她这会刚和温庭越浓情蜜里时,若是好几天见不着,她还是心里有点小慌慌的。 作者有话要说:     喝了藿香正气水吃了甘草片。   伐开心,不写小段子了。 ☆、翻天覆地   第十三章:翻天覆地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季府的后院传来一阵阵脆如黄莺的笑声,季如宝抱着一沓厚厚的女戒瞥了一眼窗外轻皱了皱眉。这谢小怜是够厉害的,自那日出丑到如今已小半月了,她每日欢欢乐乐,倒是季如宝被禁了足,她都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的手段了。   四下安静,她低头翻了一页书发觉有些不对劲,这几日似乎有些过于安静了,季府后院正对着乌衣巷,这儿住的都是朝廷里达官贵人,往常来着贺礼祝寿的人络绎不绝,平日里马蹄声嬉笑声一阵一阵的,这几日却安静的吓人。   锦烟奉了新茶给她,青青碧碧冒着热气儿,季如宝一把拉过了锦烟贴近她的面庞嬉笑道:“这几日外头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给我说道说道,这般呆着可是要闷死我了”锦烟低头为难的咬了咬唇,她退了几步小声道:“外头的事奴婢也不清楚,奴婢这几日都陪着小姐呢”   “啪”不说也罢,真是无趣。季如宝合了书,站起身活动了一身筋骨,她要出去找温庭越其实也简单,她的任务完成赠送了5000体力,可以换变身蛋了。可她若是逃跑被季老爷发现了查探一番,未免坏了对小朋友的印象,反正他们又不赶时间,不在乎这十几天。   想到这季如宝撇了撇唇,毛病都是惯出来的,所谓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温庭越这个小朋友,谈恋爱都不知道主动一些。   正想到这代夫人提着食盒慢步走了进来,季如宝连忙端坐了装模作样的翻着案上书页,代夫人搁了食盒不发一语的瞧这她,季如宝偷偷抬头看了她一眼笑道:“娘,你总是这般看着我作甚,我看看你带了什么好吃的给我”她打开食盒瞧见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甚是开心。   代夫人敛眸一瞬轻道“如宝,娘问你,你与那小侯爷如今是何关系?”她说罢微微叹了一口气。季如宝本想迟早都是要坦白,如今代夫人问起她还是有些羞涩,她抬手遮了面庞道:“娘是怎么知道的?莫不是他与你说的?”那小朋友你可真机智,还知道先讨好丈母娘。   “如此啊,那娘问你,若是你爹给你定了另一门亲事呢”代夫人抿了一口茶她注视着季如宝的声色一字一顿道。   一句话如同惊雷,季如宝震了一下,她脸色蓦然一白道:“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顿了一分定定道:“他若是娶别人,那我的亲事就由了爹,倘若不是,那我就是非君不嫁,除非他死了。”如果温庭越娶了别人,她只能怪自己看错了人,若是不是,她认定的人不会改。   代夫人沉默了片刻,起身轻道了句“你爹昨夜请了一道圣旨将你许配给四皇子,你莫要怪你爹,他这般做都是为了你好”她说罢看了一眼还没回过神的季如宝又道:“娘也同意了,婚期订在三个月后,你这几月就学学女红吧”   其实这个计划季如宝应该开心才是,她只有深入接触了萧景吾才能一步一步毁了他,可是现在她只感觉到愤怒,她的命运不需要任何人来安排,如果为了复仇她就付出她这一世的幸福,那她宁可放弃。   与其含着仇恨活一辈子,她宁可和温庭越隐居山林。代夫人说罢就叹息着出了门去,季如宝的袖子都被她握的发皱,她在思考一件事,季老爷为何要放弃雄厚的温家而选择落魄的四皇子?   是温以予与季丞相的立场差的太大么,那到不可能,季如宝点了点眸。南朝历经百年,虽然表面上皇帝老子最大,但这底下暗流涌动复杂的很,南朝数的上的大家族就有北方的范阳卢氏、清河崔氏、陇西李氏、荥阳郑氏,还有盘踞京都数百年的温氏,这些家族历史源远流长,几百年出过不少一流人物。   再加上联姻、故友、门生,这关系复杂的很,他们资源势力庞大,朝廷里的官员多多少少与他们有些关联。季老爷算是一枝独秀,圣上从这个染缸里捞上来的寒门贵子,可就算有圣上撑腰,这温家季老爷虽不至于巴结,但若是能有关联,日后不管是官场、人脉、名望还是学术都来得容易的多。   于情于理,他没有原因来选萧景吾,季如宝吐了一口气,拿了笔墨纸砚略一犹豫歪歪扭扭狗爬一般写道。   “寄语多情;君晴也须来,雨也须来。 随意且衔杯,莫惜春衣坐绿苔。 ”她写罢拿起来吹了吹等干透便唤来锦烟让她送到“红香绿玉”去。   君晴也须来,雨也须来。锦烟噤若寒蝉的接了信一溜烟跑出门去。若是温庭越来了,一切问题也就清楚了,让他去求陛下收回成命,萧景吾这个人渣,她是不会嫁的。   所谓红笺小字,说尽平生意。鸿雁在云鱼在水,惆怅此情难寄。她从学生时代多少年没有写过情书了,温庭越真是荣幸至极了,   季如宝掰着手指数了一天又一天,已是过了五日,却不见温庭越的踪影,她有些微微的心慌了,感情太过于患得患失,她重活二世也是解不开这个结。   冒着油墨味的书页一页一页匆乱的翻过,庭院里少女一阵阵笑声打乱她的思绪,季如宝搁了书皱着眉头出了门,门前的小花园里支起一个秋千,谢小怜一身白裙飘逸如仙,她正坐在上面缓慢的晃悠,一个丫鬟小心翼翼的护着她。   “这是干嘛,这园子可是我的”季如宝走近她凉凉道,在她的花园里扎秋千,她这是太岁头上动土,找死。   谢小怜微微抬头娇笑道:“姐姐,我还不是看你这几日闷闷不乐,给你扎个秋千让你玩乐嘛,毕竟温家出了那样的事···”   温家出了那样的事,季如宝眉头一紧,嗅出几分危险的味道,她一把握住了谢小怜的手腕逼近她压迫问道:“温家出了什么事?你又怎么知道的?乱嚼舌根子,小心你的舌头”   谢小怜又是笑了一声,灿若春华,她似乎是怜悯道:“原来姐姐你还不知道啊?宁城被攻占就是那位温将军与胡人里应外合,温家这是犯了通敌的大罪,依照法典,圣上将他们满门抄斩了,这都是十天前的事儿了,京城里这段时日可都是腥风血雨,姐姐你未免有些太迟钝了吧?”她带了几分幸灾乐祸的看着季如宝,她过的不好,季如宝也别想好。   谢小怜的手腕被她握的发红,季如宝全身颤抖不止,她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好似整个世界霎时安静了,她的心仿佛如同一潭死水一般。本是夏日的和风,现在吹在她脸上她却感觉如刀割一般。许久季如宝才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问道:“那他死了么?”   “姐姐问的是谁?阿猫阿狗我可不认识”谢小怜本想继续说笑,但她看见了季如宝眼里的怒火,她吞了一口口水道“活着,温家御赐的丹书铁卷给了他”   季如宝松了一口气,活着,活着就好,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陛下把他发到阳城做奴役了,真是可怜啊”谢小怜说着挑着眉头看了季如宝。   做奴役?季如宝后退了几步,皱紧眉有些担心,他那种锦衣玉食的公子哥儿,习惯么?阳城寒苦之地,他会冷到么?吃的习惯么?会不会有人趁着个机会欺负他?她脑子里冒出一连串的问题。   “姐姐,我劝你一句还是早日另寻人家吧,这塞北恨他们温家的人大把是,他又生的那般模样,免不了受些折辱”谢小怜起身勾着唇角皮笑肉不笑道,看这个姐姐这失火落魄的模样,她开心极了,凭什么好东西都是她的。   凉风送爽,落英吹满园。季如宝的裙摆飞舞,她几步逼近谢小怜道:“你再说一遍试试看”她声音冷的如同刀子,她不介意谢小怜恶言恶语的诅咒她,可是温庭越就不行。   “呵呵,这话我只和姐姐说一次,妹妹也是为了姐姐你好··你可··啊”她话还未说完季如宝抬手就给她一记响亮的耳光,她又一脚踹在谢小怜的肚子上将她踹翻在地,一旁的丫鬟惊叫了一声,季如宝抬头凉凉瞥了一眼。   她一把抓住谢小怜的头发,把对方从地上拉了起来,这种嘴上战斗力点满,但是体格比她差得远的女人还是要用拳头来解决。   谢小怜痛的啊啊大叫,季如宝抽了她几个耳光她就老实了,后头那丫鬟终究是鼓足了勇气朝着季如宝冲了上来。季如宝一个不慎被她扑倒在地,谢小怜连忙站了起来压在她身上而恶狠狠地揪着她头发往地上撞,几下就撞的季如宝头疼发晕,两个人发鬓扯的和疯婆子一样。   那丫鬟也豁出去帮着压住季如宝,锦烟也不知道死哪儿去了,她这会在下风被打得太惨,特别是头发被发狂的谢小怜扯掉了一缕疼的要死。   正在此时季如宝瞥见谢小怜跨】间暴露在自己身上,她心一横曲起膝盖狠狠地撞在了谢小怜两】腿之间,后者“嗷”了一声,瞬间捂着痛楚到了下去,那丫鬟也瞬间慌了神,季如宝二话不说拿起地上的小花盆电光火石之间就冲着泼皮丫鬟砸了下去,那丫鬟一脸血的双手捂着头一声不响的倒了下去。   季如宝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拉起谢小怜打了几耳光还不解气,她站起身绣鞋踩着谢小怜的脸颊,对方的脸已经被她打得红肿。她弯腰一字一顿轻道:“这只是给你方才说的那句话的惩戒,你我的帐还没算清”   她说罢一拂袖起身往府外走去,她在系统里火速的换了变身蛋,她要出了季府。   谢小怜握紧了裙摆费力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她探了探那丫鬟的鼻息后冷笑一声操起一旁花盆又砸在了丫鬟的头上,只把那丫鬟砸的断气才作罢。   她谢小怜,岂是那么好惹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要下线一两章咯!   小剧场:   锦烟:小姐,喜欢一个人是什么赶脚?   季如宝;就是头痛脑热血压低,拧不开瓶盖,走路开始腿疼。   锦烟:啊??   季如宝:温欧巴,我腿疼。   温庭越:我背你。   欧耶! ☆、以牙还牙   第十四章:以牙还牙   她变作了锦烟的模样,又换了一套丫鬟的青衣总算是顺利出了季府,平日里繁华的乌衣巷如今冷冷清清,季如宝一步一步的走向巷口那高楼连苑的温家。   这座往常象征着京都权势顶尖的府邸如今高大的朱红大门大敞着,一列列官兵在里面忙忙碌碌,季如宝站在门口瞧见里头一块块青石板上被层层叠叠的鲜血染成了乌黑,她这这么远仿佛都能闻见一股冲天的血腥味,她感到一阵恶心,满门抄斩,温家这种盘根复错的世家,那得要杀多少人?   所谓眼看他初乍到,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娶娇娥,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人散去,眼看他楼塌了,这青苔碧瓦堆,这富贵荣华不过转头空。   这戏文说的简单,可谁谁切切实实经历过呢?一夜之间失去一切,从天上摔倒底下,她不敢想象温庭越是怎么承受的。他这么清傲的一个人受的了那些谩骂讽刺么?季如宝咬了咬唇,她捂了捂发疼的胸口,深吸一口气疾步向巷外跑去。   满街的繁华如旧,温氏对这市井之间只是多了一个谈资,人们茶余饭后可以调侃这风云变化,笑侃王侯起伏。这个匆匆擦肩而过的女子,他们只是冷漠的打量几眼,没有人知道她失去了什么。   季如宝跑的飞快,她要去城外赶上温庭越的囚车,这条街太长太长,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她的两腿如同灌铅了一样,她头顶那抹太阳似乎开始发晕。   夕阳如血,落日从容,季如宝的脸颊印的通红,城外的翠草丛生,山川清秀。   她看见了那俩槛车,她深吸了几口气加快步伐跟了上去,那几个守卫见有人冲上来连忙抽出了刀威喝,待见到是一个女子都松了一口气。   季如宝跌跌撞撞的跑到了囚车旁,那几个侍卫趾高气扬的吼了她几句,她至若未闻,她一瞬不瞬抬着头的看着囚车里的温庭越。如同初见一般气质疏离,只是一夜之间少了那份傲气,他侧首看了季如宝,眉头微蹙,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样,他眼底三分清淡七分黯然道:“如宝让你来的我交与你的东西你可给她了?”   她这时还是锦烟的模样,季如宝愣了一愣反应过来,锦烟这丫头居然有东西藏了自己。她此时没有没有理会那凶神恶煞的守卫,她走近了几步细细打量的温庭越,眼角眉梢尽是憔悴,眼窝下一圈青色,往日神采飞扬的眼眸如今通红,看似好几日没睡过觉的模样。   季如宝一阵无能为力的辛酸,她很想去抱抱温庭越,细声细语的安慰他,可是她不能,他们隔了一道道栅栏,她只能停住眼眸无力的看着他。   她的目光让温庭越有些奇怪,他却没有任何表情。季如宝深吸了几口气道:“我家小姐有句话给你”她顿了顿,看着温庭越一字一顿缓道:“我家小姐说了,她会等你回来,你要回来”她的声音平平稳稳,却被一道风就吹散在了这广阔的天地间。   等你回来,她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对的人,她不愿意就这样放弃,所以等你回来,你要回来。   那厢温庭越微微垂了首,季如宝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到一声清清冷冷的笑声,恰似嘲讽季如宝又像是在自嘲,季如宝以为他会说些什么,可惜他什么都没有说。   一片窒息的平静里那侍卫叫骂了几句恶狠狠地推了一把季如宝,她打了个趔趄再抬头那囚车滚着一缕尘烟远去,夕阳西下,留下一道悠长孤单的背影,踏过京都里的青石板地趟过丛林深处往漫天大雪的塞北而去。   晦涩的夕阳里渐行渐远,变成一个黑点直至消失不见,风吹的季如宝满眼辛酸,她感到无能为力,无从所适,无法控制。她很想帮温庭越,可是她自己都自身难保。   她头顶夕阳染成淡金色的天空,她看得到的青山绿水,花红绿柳,似乎一下子变成了荒芜。   待她回季家时已经是万家灯火,季家的厅堂里季老爷一脸肃穆的坐在主位,代夫人捏着手帕坐在一旁,谢小怜捂着半张脸哭哭啼啼。季如宝看见这阵势她就明白了,她几步走了过去低眉顺目一言不发。   季老爷囫囵喝了一口茶压下火气,他一拂袖站起身喝道:“好好好,你还知道回来?你我季天谷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不守女戒,打死丫鬟,欺辱庶妹,你的心肠怎么这么歹毒!”   那丫鬟死了?她分明记着自己掌控着力道的啊,她微皱眉一瞬忽的就明白了,她看向谢小怜时对方已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梨花带雨道:“爹,不要怪姐姐了,是怜儿不对,怜儿的错,怜儿不该惹姐姐生气。怜儿只求爹能厚葬秀清,她与怜儿情同姐妹,其他怜儿不敢奢求爹爹”   可谓字字珠心,火上浇油的把戏从前世谢小怜就玩的炉火纯青,季如宝实在想笑,她还未开口季丞相就反手给她一记响亮的耳光,打的季如宝半张脸都麻掉了,耳朵里嗡嗡作响。代夫人惊叫了一声给季如宝飞了个眼色。   “你看看怜儿再看看你自己,你怎么就不能学学你妹妹的善良的心性?”   季如宝捂着发疼的半张脸轻笑了一声,随后她也“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她平静道:“如宝知错了,请爹爹责罚”人的心都长偏了,她说再多季老爷也不相信,与其惹他烦还不如大大方方的认了这个莫须有的罪。   季老爷一拂袖,他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季如宝,他撇了一句:“今夜你就跪在这好好反思,小怜跟爹爹去看看你脸上的伤”他大步出门,谢小怜对季如宝抿唇淡笑了一分就楚楚可怜的跟了上去。   待他们出去代夫人就急匆匆冲过去小心翼翼看着季如宝通红的半张脸,她未语眼泪就一串串掉了下来,她心疼的紧紧搂着季如宝道:“你这孩子,你跟那小侯爷了断了好好听你爹爹的话成不成?”   季如宝侧首靠在了她的肩膀上,鼻间都是代夫人熟悉温馨的海棠香味,她缓慢闭上眼疲惫的一句话也不想说。代夫人抚了她的长发又细细道:“今日你不在,你爹允了小怜与你一同嫁四皇子的事了,不过你是妻,她是妾,你这几月在府里安生些吧”   她说罢,季如宝睁了眼看着外头漆黑的天色,看不见一颗星星。她低估了谢小怜,也低估了萧景吾,她以为自己是穿越女,她以为自己的来自现代智慧可以碾压他们,可是她发现她错了,这些人的心眼城府比她深的多,她若是要对付他们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可,温庭越呢?心底一个小小的声音叫嚣着,她想要给温庭越一切,可是她什么都没有。她想要为温庭越放弃一切,可是她又没有什么可以放弃。   夜色如墨,天光乍破,她跪在堂前一点一点看着太阳浅金色的光辉铺满地面,她的眼前一片光明,可她却看见了流动的星河,那般耀眼,那般触手可及。   这一夜,她再一遍一遍的问自己,她重活一生是为了什么?继续走这个狗屁剧情,把她的人生交到他人的手里拿捏?继续唯唯诺诺,胆颤心惊一辈子?你自己是个包子,就别怪狗他妈的跟着你。这一次,她想明白了,她只想把自己的命捏在自己手里,她想活着,好好活着,这个世界有了她留恋的东西。   她这一生不想证明自己有多不凡,她只想把温庭越失去的一样一样替他拿回来。   其实女人很简单,只要男人真心对她好,她做什么都愿意。   她的时间还有,春有夜樱,夏有繁星,秋有满月,冬有初雪,她不止想在春天与他在一起。   季如宝摸了摸起伏心口,人说话要算话,要讲信用,她说过要搞死谢小怜萧景吾,要拿回温庭越失去的,她就一定要走到,少死一个都不行。   锦烟走近门来咬着唇小心翼翼的扶起双腿跪的颤抖季如宝,这回房的一路走的太久,她把季如宝扶到床榻上的时候,她也是满头香汗,季如宝一双红肿的眼睛不发一语,只是对她默默地摊开掌心,她没来由的心一慌。   “拿出来”   “小姐,老爷···”锦烟后退一步咬紧了唇。   “谁是你主子你可分得清?”季如宝一边揉着发酸的腰一边盯着锦烟缓道。   锦烟扑通一声跪倒了地上,她从怀里掏出一方包裹好的白巾递了上去,这一方白巾绣工极为上等精致,她低声道:“奴婢当然是向着小姐,只是那日温小侯···温公子来寻小姐,老爷拦住了,他匆匆的将这方东西交给奴婢就走了,老爷吩咐奴婢让奴婢日后不能提他都事儿”   季如宝接过那方绣帕打开,里头是一枚白璧无瑕的平安扣,玉质冰润清洁,上头打了一个简简单单三环结。她打量一圈又细细包裹起来。   锦烟抬头偷偷打量了她几眼低声道:“小姐,温··还有一句话让我带给你,他说“将你从前与我心,付与他人可 ””   付与他人可?说的轻巧,若是他无情,她季如宝自然不会纠缠,可若是他有情呢?她也是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季如宝歇了一上午总算是腿脚能活动的起来,她起身换了一袭窈窕的裙衫,对镜缓慢一边描了眉目一边吩咐道:“锦烟,告诉爹爹,下个月是娘生辰,我想与他一起去给娘挑件礼物,还有昨日我太任性,不该欺负小怜,今日爹爹就带她一起来,我与她好好道歉”   她顿了一分,重重握了手里的黛笔又轻笑道:“今日响午我在翠宝斋外等着他,对了,你去把郑官叫来,我有些话与他说”   锦烟惊讶了一分,应了一声退下。   不一会儿五大三粗的郑官羞答答的跑了进来,季如宝半眯着眼儿打量他几遍,她从锦盒里拿出一锭元宝放在了桌上,郑官偷瞄了几眼又别过头去,她道:“整个季府,我信的过的就只有你了,你可否帮我一个忙”   “小姐说什么我都万死不辞,哪怕上刀山下火海”季如宝一句话就惹得郑官的脸通红。   “说什么呢,我又不是要你的命,这锭银子拿着去南小巷找一个叫惜霜的暗】娼,响午把她带到翠宝斋就行”她说完淡一口抿茶,你有过墙梯,我有张良计,谢小怜,我到要看看我们谁更狠。   郑官一张脸爆红,他那干过这样的事,不过季如宝吩咐了,他只能唯唯诺诺的去办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没有小剧场,作为补偿讲个好玩的事。   今天下午,我与闺蜜作于广场上,看一群老太太跳舞。   我装13的兴致犯了,看着漫天轻红的夕阳吟了一首《溪上》。闺蜜大囧,旁边一小帅哥在我吟诗时默默的拿出手机开外方播放了《小苹果》他完美的表达了对我装13无声的抗议。   那画风太美了    ☆、这是开始   第十五章:这是开始   骄阳似火,炙热的光芒洒满京都每一寸土地。闷热的朱雀街上依旧繁华人云,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季如宝悠步在前,锦烟跟在身后抱着几匹绣锦,两人一拐弯就来到了远近闻名的“翠宝斋”。   翠宝斋算得上百年老店,门庭古朴大气,里头的东西不论花样质地都是一顶一的好,季如宝进门的时候就瞧见几位闺中小姐在里头挑着首饰衣衫,一个脸蛋圆润福气的小姑娘迎上来招呼她道:“这位小姐想要点什么?”她挥了挥袖子坐在了椅上,那丫头给她奉了茶递了谱子,她百无聊赖的翻了几页就扔在桌上眼巴巴的看着外头,她可是在等一处好戏。   季老爷与谢小怜来的稍晚一些,后者进门时不忘拿着锦帕柔柔弱弱沾着额头的细汗,她今日一袭妃色的裙衫,略施粉黛却艳压群芳。季如宝眼睁睁瞧见门口那小厮看的眼睛都直了,她心底哼了一声心道了句:“浅薄”,还是温庭越有眼光有见识,哼~。   季如宝欠了欠身子温温柔柔行了礼,季老爷笑卓颜开道:“如宝,你还记着你娘的生辰,爹爹都快忘了呢”   谢小怜低头含羞一笑,眉梢眼角风情无限,她柔弱道:“原来是娘的生辰,我虽不是娘亲所出,但娘却待我极好,爹爹,小怜也想为娘挑件礼物”   她这般孝顺恭和,季老爷自然是乐的哈哈大笑,他道:“小怜你这般温良恭善,爹真是开心极了,如宝可要学这些”他说罢就瞥了一眼季如宝,季如宝点头称是。她余光一直瞥向门外,郑官却迟迟不见人影。   那厢丫头呈上一盘盘灿光夺目的珠宝玉器供他们挑选,季老爷挑了马马虎虎一件白玉的观音瓶,季如宝挑了件鸡血玉的手串,恰似代夫人院中那树海棠。   到了谢小怜她一低首轻声细语羞道:“爹爹,娘待我那般好,我想为娘亲手磨一个观音玉坠,保佑娘身体健康,还能与爹爹这白玉瓶配为一对,女儿也想爹爹和娘寓意为好。”   看看这奥斯卡小金人的演技,季如宝都快被她感化了,季老爷自然是热泪盈眶连连道:“好闺女,你能有这般想法,爹甚是开心。如宝,多学着些你妹妹”   谢小怜对季如宝抱以羞涩一笑,季如宝对她回一温柔一笑,路还长,笑到最后才是。   ,那厢季老爷刚拿出银子那圆脸的小姑娘就道:“大人莫要付钱了,我家公子方才与我说了,这算赠给季小姐的”那丫头说罢笑吟吟地看着谢小怜。   对这个刷脸的世界绝望了,季如宝心底默默的哼了一声,男人就是这么浅薄,还是小朋友有眼光。季老爷一瞧就明白了这光景,他乐呵呵的笑了几声,谢小怜则是得意的对季如宝挑了挑眉。   季如宝对之回以一声轻笑,她从钱袋里掏出一锭银子拍在柜台上笑道:“那到好,可是你们这些生意人,我也不能让你们太亏了”   那丫鬟放想回绝,这时就从楼上噔噔下来一位娃娃脸的公子哥儿,他锦衣华裳,步履急促的到了季如宝身旁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道:“你可是要付钱?如宝,我们可是知己,我怎能收你的钱,我说是送你就是送你,我不差那几个钱”   沈居延一边说着一边急匆匆把银子递回了季如宝,那圆脸丫头认错了人顿时尴尬的红了脸,谢小怜一张脸也是白里透红,红里透绿煞是精彩,季老爷则尴尬的笑了一声。   未想到在这又见到了沈居延,原来这家翠宝斋也是他们家的。季如宝大大方方的收回了钱,她正准备回话就听到门外头一声女子的惊叫,谢小怜的与季老爷表情瞬间凝固在了脸上。   季如宝微勾了唇角对沈居延打了个眼色道:“沈公子,外头这是怎么了,我们出去瞧瞧”沈居延心领神会的跟了上去。   繁华的街道口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坐在地上,香肩半露,眸含春光的抱着一个伟岸男子的后腿嚷嚷道:“都来看啊,这个王八蛋玩】女人不给钱,没钱你嫖】什么娼!!都来看啊”   人总是爱好热闹的,没一会就围了小一圈人,季如宝拍了拍沈居延的肩膀压低声道了句:“你赠我珠宝,我还你一出好戏”沈居延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又转首盯着那出所谓的“好戏”。   当中那壮实男子就是郑官,他此刻红着脸任由众人指指点点,季老爷出来的时候双腿都在颤抖,他看见当中那女子时表情三分愤怒七分惊恐,谢小怜更是没了魂一样。   时机已到,此时季如宝抿了抿唇捂着嘴惊讶的指着那女子颤声道:“紫姨娘?爹、妹妹,那是紫姨娘吗?她怎么会在此?”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让围观的人都听到了,那伙人马上回头看着季丞相五颜六色的脸。   “妹妹,你不是说你娘去世了么,怎么会还在做这种勾搭?”季如宝火上浇油的转首问道谢小怜。   她前世的时候谢小怜回府道自己娘已经死了,后来她进了宫又道自己娘迫于生计在小南巷里做暗】娼,她娘流离失所,楚楚可怜,这更让萧景吾心疼谢小怜了。   当中那女子本是抱着郑】官的腿讨钱,一见这两个人也是忘记了说话,这一反应更证实了季如宝的话。这不少人认识季丞相,都一对眼等着看这出好戏,当朝丞相的小妾居然是个暗】娼,这四皇子未来要与妻一同入门的妾室居然是这般一个女子所出。   季老爷握紧了拳头黑着脸就要走,那厢人群外传来几声凌厉的喝声,人们让开一条路,几个红衣捕快走了进来,当中一个中年胡须男一把抓起地上还发呆的谢紫初打量一边后他咬牙切齿的高喝道:“就是这个人,江州李氏灭门案的凶手!当年我李氏一家十八口就是惨死在这个女人手中!哥哥!!我终于亲手为你们抓到这个女人了!!”   他的出现无疑把这出戏推上了高】潮,众人一片哗然,季如宝轻挑了眉,不远处的锦烟气喘吁吁的对她点了点头,她回以赞赏一笑。   谢紫初被他抓的疼嚎叫几声,她转头看向季老爷和谢小怜哭哭啼啼的求救道:“天谷!!!救救我!!我不想死!!小怜救救娘啊!我是你娘啊!”   季老爷一咬牙拂袖上了马车,他得回去想办法怎么和这个女人脱清关系。谢小怜本是也要走,这时忽的从人群里窜出一个行迹猥琐的男子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叫道:“你这个贱】人要跑哪去,我总算是找到你了!你娘把你卖给我,你居然不守妇道,跟着一个野汉子跑了!”他就是那夜那个猥琐男子,他在人群里看了许久,本来看谢小怜如今穿的锦衣华裳他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谢紫初一叫唤他总算认出来了。   几个季府的护卫上来推开了那男子,谢小怜赶紧躲到护卫身后,那男子不死心的高声道:“白纸黑字她是我的人,同我一个被窝里钻过的,她是我老婆!”众人又是一片哗然后低头议论纷纷,那厢谢紫初还在抱着红衣胡须男的腿苦苦求饶,这厢谢小怜又与这猥琐男子不清不楚,季老爷的脸今天是丢大了。   这戏一幕连着一幕,季如宝此时拿出荷包上前对那猥琐男子一脸刁蛮的说道:“你与我妹妹行过周公之礼又如何,我妹妹可是要与我一同嫁给四皇子的,你算什么东西,这些银子打赏你,你把那纸卖身契早早烧掉,不然四皇子饶不了你”   她说罢仿佛提醒了那猥琐男子一样,对方从马上怀中掏出一张卖身契在空中扬了几下,众人看得清的白纸黑字,签字画押。他叫的更大声道:“你们还能不讲法了不成?她就是我老婆!你们快把她还给我!她还要给我生儿子呢”   人群里爆发初一阵纷纷打议论声,不少人瞅向脸都黑透的谢小怜。季如宝冷着脸又道:“你这是坏了我妹妹的名声,你知道我爹爹是谁嘛?他可是饶不了你的”   “我管他天王老子,朝廷法律上写的清清楚楚,你们还能抢走我老婆不成?你们讲不讲王法啦!!”他说罢,谢小怜和几个护卫说了些什么,他们纷纷冲上前去想拉走那猥琐男子,谁知他往地上一滚高高喊道:“打人啦!!!丞相抢我老婆打我啦!!还有没有王法!!救命啊!!!”   他这一声吼就像点燃了人群里的炮筒一般,大家一下子炸开了。围了一层又一层,外头的瞧不见里头发生了什么事。   季老爷本是在马车里躲风头,一听这呼声又是怒火攻心,他掀开帘子探出首怒喝道:“都给我滚进来,回府!”季如宝对看的全神贯注的沈居延挑了挑眉便提着裙摆回了马车上。   沈居延摸了摸下颚,瞧这那被拖走的谢紫初,轻道了一句:“原来季小姐比我想像的要有意思多了”   马车里季如宝低眉顺目,谢小怜哭哭啼啼,季老爷本是心烦的很,她这般一哭又是火上浇油,他一抬手就给谢小怜一个耳光喝道:“哭哭哭,就知道哭,今天这乱子还不是你惹下的,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谢小怜一下子没了声音,捂着半张脸低首默默抽泣。季如宝嘴角微微翘了几分,这只个是开始,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会怕谢小怜? 作者有话要说:  沈居延:如宝,我好喜欢你咩,么么哒~   如宝:萝莉pass   郑官:小姐我暗恋你很久了!   如宝:伪娘pass   萧景吾:其实我挺欣赏你的。   如宝:人渣pass。   温欧巴:···   如宝:欧巴么么哒~ ☆、皇后召见   第十六章:皇后召见   昨个儿从翠宝斋回来,季老爷一气之下罚谢小怜跪三天祠堂,谁晓得跪了小半夜就晕了,看她那弱柳迎风不堪重负还在故作坚强的模样季老爷也是不忍心消了气,这惩罚算是罢了。   这样一来,季如宝也算看清了,这季家可是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和着她以后也要当个小哭包。   旭日东升,晨光绚丽。皇后一早就传了口谕,召季如宝这个未过门的媳妇儿进宫拉拉家常,代夫人拉着她细细致致打扮了一番。一袭朱红裙裾,银线金勾,大气不失典雅,临出门季老爷又教导她一番见了皇后的礼仪,季如宝草草答应就上了马车。   车夫喝了一声滚滚前行,半明半暗的车中季如宝低着眸一寸一寸抚着宽袖边的牡丹花纹。窗格被层层白纱遮挡开不清外面的光景,只听着市集的吵杂声,她微闭了眼靠着身后的软垫,她想起温庭越醉酒那夜说的选择,他没有选择,而她如今更没有选择,她的前路孤独迷茫,她只能一个人小心翼翼的摸索着前进,谁能在这黑暗里为她点一盏灯呢?   诺大的皇宫,红墙碧瓦,巧夺天工,远处传来雄厚模糊的钟声仿若隔了一个时空。季如宝眯着眼站在凤寰宫前,这座宫殿曾经是她的居所,金碧辉煌,碧水飞亭,她曾在园子里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她曾盼望萧景吾能来看一眼,她的青春她的人生都在这里消磨而仅。兜兜转转她又回到了最初,   这一次,上天既然给了她机会,那就是要她自己重新掌握她的人生,她会好好珍惜这次机会。   季如宝进殿才瞧见盈盈一众女子,个个青春俏丽,打扮的也是争奇斗艳,各有千秋,她模糊认出几个王妃,心道皇后原来是要开儿媳斗争大会。   皇后李氏如今四十有余,但保养的极好,看起来恰似三十岁的女人,身材雍容,面容娇贵,可谓风韵犹存。她一挥手宫女扶起了行礼的季如宝,她倚了软塌笑道:“季家的丫头,我可是听陛下念道了好几日你那曲鼓上舞呢”   季如宝低头作羞涩装笑道:“承蒙陛下欣赏,如宝万分荣耀”她心道皇帝哪里是念道鼓上舞,他是念道他燕云十六州那片地。   “今日都是自家人,不必拘礼,本宫只是与你们拉拉家常”   她说罢,不少人对视一眼,季如宝低头勾了一抹笑,温氏之前与这些王侯多多少少都有些关系,这里没个个屁股没个干净的,温氏倒台了,他们又赶着撇清关系。可皇上又不是瞎,这帐都可是记着的,可若是直接招来王侯询问不免让人生了二心,以皇后的名义开个儿媳会,名义上拉家常,实际里是给各家敲警钟,她这个未过门的只是个附带品。   “怎么都不说话?是本宫这的茶不好喝?对了,如宝,听说你父亲要把你妹妹与你一同嫁与四皇子?这事倒是新鲜,你来给大家说道说道”   正中红心,有几个王妃忍不住笑出了声,都以为季老爷有毛病,季如宝嫁给四皇子,多少人心里清楚是为了让她和温家脱清关系,可这另一个女儿未免就有些奇怪了,萧景吾一个庶出的皇子,何德何能?   季如宝嘴角抽了抽站了起来,众人嘲笑好奇的眼光全集中在了她身上,这都要归功于谢小怜,她哭哭啼啼的和季老爷说钟情于四皇子,非他不嫁,让她做小她也无所谓,季老爷一心疼一咬牙就答应了,搞了一个买一赠一,萧景吾也是照单全收。   “如宝的妹妹幼年被人伢子拐了流落在外地,恰巧遇到四皇子相救,两人早已情深意重,这一桩亲事是妹妹提出来的,如宝也不甚清楚”她又默默的谢小怜在众人面前贴上了一个“死皮赖脸”要嫁姐夫的标志,补刀小能手GAT。   “哦?原来是这般,倒是新鲜,景吾那小子艳福倒是不浅”皇后说着饮了茶轻笑。   “季小姐说的臣妾也觉得好玩,原来臣妾昨个听见的传闻是假的”一个衣衫华丽杏眼柳眉的女子也跟着笑道。   “你昨个听道什么了?给本宫说来听听”   “臣妾昨日听闻一个趣闻,昨个在翠宝斋门口丞相曾经的小妾原来是个背着人命案的娼】妓,她生的那女儿早早就许配了人家,可那女儿跟人跑了,那户人家想讨回媳妇,可无奈丞相府位高门大,无处可去。”   她说罢一掩嘴又笑道:“听如宝这么一说原来是假的”   那厢皇后也是轻然一笑饮了茶不语,季如宝心底给这个女人点了个赞,可无奈她还要装出一副羞怒道模样道:“那人是毁我妹妹清白,我妹妹虽许与她,但是我妹妹说了和他未行过周公之礼,我妹妹可是清清白白的姑娘”   完美的证实了这则传言,季如宝给自己点32个赞。   她说罢,几个王妃就偷偷对了一眼,皇后轻搁了茶盖道:“如宝莫急,我看景吾与你妹妹的事就先搁置,明日本宫与景吾好生谈谈”   皇后说完又拂袖道:“罢了,本宫累了,你们先去吃茶去,如宝留下本宫还有些话与你说”   几个王妃巴不得赶紧走,这儿说错一句话荣华富贵可就没有了。   季如宝心里乐开了花,最好多问问,把谢小怜一次整死才好。   待人走罢,朱门合璧。那厢皇后含了一抹莫名悠长的笑意缓道:“你是聪明人,我想换种方式与你说话”   她的话语含的意思太多,季如宝有些摸不清只能不发一语疑惑的看着皇后。   皇后收敛了笑意忽的似是惋惜道:“庭越那孩子本宫也觉得不错,可他错就错在生在了温家”   她这么一说,季如宝就清楚了,皇后这是想打探她和温庭越的关系?季如宝微微一迟疑抿了唇道:“娘娘说的是,可如宝与小侯爷并不相熟,并不知道他如何”   “哼”皇后轻轻哼笑了一声,轻盖着茶盖道:“不熟?那就不熟罢,对于温家这事你如何看?”   温氏通敌的罪定的太快,季如宝不知道真假,但是不论真假皇帝是不愿意翻案的,他巴不得这些世家的人都早早死光,可季如宝不能这么说。她颔首低道:“通敌叛国那是大罪,罪有应当,如宝虽为女子,但家国兴旺还是懂的”   “即为女子那就多多读书读读女戒,日后相夫教子才是正道,这些政事莫要妄论,这女子又不同男子,你知道了么”皇后不轻不缓的说道。   这明明是你提出来的啊!!!你特么问我我才说的,双标不要太严重,季如宝暗地咬了咬牙,你特么还歧视女性,你自己不是女人啊。   “如宝斗胆说一句,皇后娘娘此言差矣,男子在外打仗,女子纺织在家园,这将士吃穿都来自女子,女子虽不同男子健壮有力,但兰心慧智不比男子差”   皇后那厢茶盏重重搁到了桌上,她横眉冷目高喝了一句“放肆!”季如宝连忙扑通一声跪倒地上。   许久未有声音,这殿里一缕一缕浓郁的熏香快要把季如宝熏晕时才听到皇后一声轻笑,季如宝抬起头看见李皇后眉开眼笑的看着她,她心里直打鼓,难不成她把皇后气傻了不成?   皇后笑道:“看来圣上给景吾这门亲事是选的极好的,你与我年轻时真是像极了,这男子女子何来贵尊之分?只是分工不同,女子也能巾帼不让须眉。”   季如宝总算松了一口气,心道原来李皇后是个先进的女权主义者,她前世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娘娘说的是,古有花木兰樊梨花巾帼不让须眉,今有娘娘豪气万千笑侃风云,我们女子怎就不如男?”季如宝这次说的可是真心话,马屁拍的也是真心的。   皇后听她说罢就笑开了花方才端着的架子一下子没了,与她欢欢乐乐的唠了一阵家常,季如宝走时还赏赐了一些金银玉饰,拉着季如宝的袖子嘱咐她无事就到宫中来玩。   季如宝坐上马车时才缓缓吐了一口气,与这些人精说话真是累死了,她揉着坐着发疼的腰想着下一步该如何走,这厢才把谢小怜敲打一番,萧景吾那边她也不会放过。   她摸了摸下颚,她隐隐约约记得萧景吾此时在那个倒霉太子身边似乎有个美女内应,叫什么来着?霜雪?长相她大概还记得,和谢小怜一个挂,明日改扮一番找太子,送他一份大礼,既然想和这个倒霉太子合作,就要拿出些诚意来嘛。   季如宝若想报复萧景吾,光接近他可还是不够的,她一个人势单力薄,只能找一个靠山了。几个王爷她细细想过虽然势力大,但个个都是吃人不眨眼的豺狼,若是稍有不慎就把她卖了,与虎谋皮这些事还是不要做的好。   那个倒霉太子倒是挺合适,她前世见过几次,总是病怏怏的模样,皇帝退位前他自己就挂了,可谓福薄,这种人还是比较适合混骗的。   正所谓,人傻,钱多,速来。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在看我的文吗??   好冷啊,嘤嘤嘤~~ ☆、我的盟友   第十七章:我的盟友   太子的别院“问君洲”与皇宫连苑而起,绵延数里,锦绣芙蓉,荣华万千。   太子喜静,这儿往常也无人来敢打扰,今日却有一个年轻人袖手立在门前与守卫争执些什么,这年轻人面容清秀稚嫩,脾气却大的不是一点儿。   “你去通报不成么?我认识太子爷”这年轻人就是乔装打扮后的季如宝,那侍卫懒得理她,“啪”的一声合上了大门。   季如宝撇了撇唇,还好她有后招,她在柱子后面几下把外袍一解露出一袭暗红的衣袍,她打开了白莲花火速换了一个“变身蛋”。   “卡布达!变身吧”   一阵袅袅青烟后,一个面容严厉的中年男人立在了门前,季如宝满意的摸了摸粗糙的脸颊,她上前几步继续敲门。   “你找死?···哎哎,丞相大人,您来了”那侍卫一脸殷勤笑意道。   季如宝轻挥了挥袖,坦然自若道:“本官有些事与太子商议,你速去汇报”   那侍卫夹着尾巴一溜烟跑了出去,季如宝轻哼一声,今天你对我爱搭不理,明天我让你高攀不起。   紫藤萝搭起来的亭子中当今太子箫轻北正在与幕僚饮酒作乐,听了那侍卫汇报,他愣了一愣问道:“丞相大人?”   不是他奇怪,是他被立为太子以来这位丞相就远远躲着他,生怕被盖上太子党的标记,如今却独自一人跑来找他,实在不能不让人生疑。   “召吧,本宫到要看看这老匹夫想干些什么”   太子府邸奢侈华美,亭台楼阁,比起温家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季如宝看的眼都花了才见到了病怏怏的太子。   “臣拜见太子”季如宝行了个礼。   “丞相大人快免礼,你这是折煞本宫了”   呵呵,你怎么不在我行礼前说,季如宝心里翻了个白眼,站直了身子笑道:“臣谢过太子”她眼尾扫过一群吃干饭的幕僚,太子立即会意一挥手让这些人退下。   “不知大人找本宫何事?”他亲自斟了一杯茶给季如宝道。   季如宝微抬了眼打量这个年轻的太子,萧家的基因不差,这太子算的上俊秀,可是气质懦弱,总给人感觉不大舒服。   “太子这些日子睡的可好”季如宝饮了茶笑吟吟问了句不相干动话。   “尚可,丞相大人何此一问?”   “臣看太子睡的是很不好,这卧榻之侧,贼人安睡,太子又怎能睡得好?”季如宝盯着太子的眼眸不急不缓道。   太子脸色一变,沉声问道“丞相大人这是何意”   季如宝没有说话,她只是轻轻笑了一声,眼波掠过旁边的假山最后停在那假山后一抹绯色的衣摆上,就知道会上当,丞相拜访太子的消息一个间谍怎么会错过?   太子的眼光也顺着她看了过去,季如宝一瞬不瞬盯着他蓦然变化的神情,心里得意的哼起了小曲,终于成功碾压反派智商了。   “何人在此?”太子的声音冰凉如雪。   那衣摆抖了抖,一个清丽脱俗的女子站了出来,生的肤白如雪,身形削瘦也但得起霜雪这个名字。   “是臣妾,臣妾无意到此···”那姑娘微微低头柔弱道。   “啊?是霜雪啊?你怎么在这?你不是要给四皇子做妾了么?”季如宝瞪大了眼作出诧异的模样问道,这一问太子直接黑了脸,那姑娘也是一脸苍白。   “难不成是四皇子对你不好所以你来投奔太子爷了?本官回去可是要好好与他说道,你跟了他这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就将你随意抛弃了”季如宝义正言辞的说道。‘   那厢太子也不笨,一下子就明白了,他一挥手喊来侍卫将颤颤巍巍的霜雪拖了下去,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笑道:“本宫以茶代酒谢过丞相大人提醒”他说罢一饮而尽。   季如宝眨了几下眼,也抬杯饮了茶道:“太子您是聪明人,臣此次来的目的想必太子是十分清楚了。”   傻子都知道的事情,太子又怎么能不知道?不过太子自然是不会冒然说了出来,他自认为势单力薄,自己还前途未卜,不明白季丞相为何会看上他。   “本宫自然明白,不过本宫尚有疑问”他说了一半停下看着季如宝。   季如宝也是明白他的意思,这也是昨天晚上她想很久的事,她站起了身道:“臣出身寒门,由陛下提拔才有了今天的地位,臣自认才疏学浅,不堪重任,不能为陛下开疆拓土,但臣能做的是维护陛下的旨意,太子您是陛下亲册的,臣誓死拥护你”   她说的冠冕堂皇,其实她心里明镜儿一样,季丞相能有今天的地位一个是为官清廉,陛下器重,另一个就是这直愣愣的个性,眼里不揉沙,不说谎的人。   “好,丞相既有此意,本宫岂敢辜负,待本宫荣登大宝之日,定为丞相加官进爵。”太子满意道。   呵呵,丹书铁卷和许诺的加官进爵并列两大催命法宝,还带包邮全家火葬场。   “即是如此,那臣与太子说些推心置腹的话,这四皇子太子您觉得如何?”季如宝作高深莫测装道。   太子摸不清她想说什么便思索道:“四弟平日性子和善,未见他有何举动,未想到竟在我府中安插了间隙,可谓不得不防”   “错,不是不得不防,是不得不除,萧景吾此人善于伪装,心思深沉,臣斗胆说一句,皇子中若论心思,无人可与四皇子相比”季如宝这次可说的是实话,萧景吾那套她前世领教过了。   “那丞相可愿为本宫除去这个人?”太子一脚把皮球又踢了过来。   “陛下对臣有知遇之恩,臣忠于陛下,臣也是尽忠职守,死而后已”季如宝干脆表明了态度,老子只忠于皇上,你不是太子老子才懒得理你呢。   “好好好,那本宫就谢过丞相此行这份大礼,丞相所提议的事本宫也会考虑的”   “好,那臣告退了”   “来人,送客”   回季府的路上,季如宝去了绸缎庄待恢复了容貌换了一身裙衫,她这次又是偷偷溜了出来,这些日子季老爷火在头上,府里的下人都兢兢业业,没人敢触他的逆鳞。   她一进她的小园子远远就瞧见两个从未见过的婆子在门口说些什么,季如宝微微敛了眸迎了上去。   “哎吆,我的大小姐,你可是回来了,奴婢在这可是好等”其中一个左脸一颗痣,一脸横肉的婆子说道。   季如宝扫过她们大红灯衣衫,心道原来是媒婆,她还未开口另一个黑脸浓眉的的媒婆又说道“我说大小姐,你可就别磨叽了,跟我们去前面验个身”   “验身?”季如宝一挑眉,她没听错吧?   “是啊,皇后娘娘本是让我们来给小小姐验身的,可小小姐说您····”那个黑脸的想继续说旁白那个一脸横肉的立马掐了她一把。   季如宝轻笑一声,那就说明在皇后面前说的那番话起作用了,她从钱袋里掏出一锭银子晃了晃才问道:“这话说一半是怎么了?你们倒是说说她说我什么了?”   那黑脸媒婆见了银子瞬间喜笑颜开不理会胖媒婆的脸色道:“小小姐说您前段日子与那温···小公子交往的甚为密切,好几日没沾过家,她怕您被歹人占了身子,让我们也为您来验个身。”   歹人指明就是温庭越,他们俩这谁占谁还不一定呢。季如宝轻笑一身就往屋里走去,那两个媒婆也是跟了上来。   季如宝合了两扇朱门,她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锦盒,拿到桌上与那两个媒婆打开,一盒的银锭子闪瞎人眼。   那黑媒婆脸色瞬间红的,那胖媒婆却脸色煞白道:“小姐您····”   季如宝坐了椅上,知道她想问什么,她饮了一口茶道:“这钱是打赏妈妈的,不知两位妈妈可为我妹妹验过了?”   “尚未,小小姐说先从你这儿来”那黑脸媒婆殷勤笑道。   这谢小怜是赌她季如宝和她一样么,季如宝嗤笑了一声道:“那就来吧,不过这之前我有句话要与你们挑明了”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看向了季如宝。   季如宝敲着那存放银子的锦盒含笑道:“倒不是什么难事,我这妹妹早在外头有了相好的,她是不愿嫁四皇子的,我这姐姐也不能耽搁了她的姻缘,若是两位替我妹妹验身时···”她停了下来笑盈盈看着那两个媒婆。   谢小怜的事她摸不准,所以做两手准备,有脏水就要往她身上泼。   那两人低头议论一阵,季如宝饮茶闲等。   片刻后黑脸媒婆笑道:“做我们这一行,就是成人之美,季小姐这件事儿可就包在我们身上了。”那胖媒婆也跟着笑吟吟符合。   季如宝低头笑了一瞬又道:“还有一件事得麻烦两位,我妹妹貌美如花,这上门求亲的也是络绎不绝,我妹妹钟情之人却入不了我爹爹的眼。日后若是有人在两位这想与我妹妹提亲,还请两位想些法子拒绝了,当然如宝也不会亏待两位,拒绝一可换一百两银子,如宝决不食言”   她就是要把谢小怜整死,让她想跑也不行,这银子嘛她也该想想办法赚点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要不要上线呢??? ☆、渣男上线   第十八章:渣男上线   一滴一滴雨珠顺着画彩的屋檐滴答,这一场雨淅淅沥沥下了一个月。空气里潮湿的味道有些清凉,季如宝倚着轩窗微微仰着脸庞,一点清凉落在她的眼皮上,她微微垂了睫毛享受这份安然。   “小姐···”锦烟蹑手蹑脚入了门瞧这季如宝一脸惬意的声色轻唤道。   季如宝回了首瞥了她一眼“嗯,这是怎么了”那日她彻底黄了谢小怜和萧景吾后,谢小怜灰溜溜安生了一个月这几日又找季老爷子哭可怜,可把老爷子心疼的,不过总算是消停了一些日子。   “小姐····四皇子···姑爷他来了”锦烟说一半改了口,季如宝白了她一眼,她伸手轻挽了袖子接着滴答的雨水事不关己般道:“来就来,同我说什么”   来就来,还要把他叫声爹么,她一点儿都不想看见萧景吾那张脸。   “可是四皇子想要见你”锦烟咬了咬唇为难道。   见她?这礼仪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这新婚夫妻怎能见面,季如宝理所当然的拒绝了,那凉快那呆着去。   凉风吹了她的发梢翩翩,连带这几日暑气也连带被吹散了。季如宝抬首瞧了瞧灰蒙蒙的天,不知道塞北此时怎么样?会很冷么?   塞北的天气确实很冷,一片片雪花飘飘洒洒落满了山岗,万里层云飘渺,固若金汤阳城外的护城河上许许多多奴役背着一代代泥沙填在泛滥的河水里,河流边不断有奴役不堪重负晕倒,那些检查的士兵把他们粗鲁的拖到一旁任由生死。   在塞北这个地方,是用刀子说话的,常年征战的边关将士没有那么多文人曲曲绕绕的情怀,干的又都是脑袋栓裤腰带上的事,脾气也就自然暴躁易怒。   河岸上,温庭越将一袋泥沙填在了沙坑里,他一边活动着发酸的筋骨一边微抬了首看着一旁苍茫的雪山,这山上的雪似乎融化的要比别的山快?他微扬了眉看着漫天迷眼的风雪,眼里的墨色愈深,此时他身后不远处一个士兵挥舞了皮鞭骂道:“看什么看!干活,还真当自己是侯爷啊”   他微回了首瞥了那士兵一眼,黑白分明的眼眸有些令人胆颤的凌冽,那士兵一时间没了声音,待他转了身那士兵才咬牙壮胆吼道:“怎么?不服气?天王老子在这也要听老子的”   呼啸的风声擦着耳畔而过,温庭越背起竹篓走了几步,末了又回首看了那座苍茫的雪山。   风雪飘飘,大地沉浮。   这厢的京都,季如宝叹了一口气,合了扇窗一转身就瞧见门口一道修长的身形,正是萧景吾,他一手打了一把浅黄的油纸伞,他勾勒了一抹笑意道:“不能见面,那我就与你隔远些说话,这几日未见你你倒是削瘦了。”   他的尾音融入了一片湿润润的气息里,季如宝微微愣了一瞬又扬了唇轻笑着撇了两字:“是么?”真是一个心机婊,怪不得能和谢小怜凑一对。   “嗯”萧景吾温哼了一声,他所持的伞不知何时微微倾斜,画檐上雨珠尽数滴落在他深蓝色的锦衣上,濡湿了一大片。   季如宝嘴角微翘了几分倒了一杯热茶至于桌案上,她转首明朗笑道:“罢了,你进来喝杯茶,可莫要着凉了”这虚情假意她也不是不会,既然演戏,那就专业一点。   青碧浮沉,那杯茶热气腾腾,模糊了萧景吾的俊朗的眉目,让季如宝有些恍然回到前世的感觉,她的心也跟着一寸一寸冰冷了下去。   “父皇要派我去边关历练,可能有好些日子要见不到你了”他的眼眸含情脉脉情深至极,说出的话也是缠缠绵绵。   季如宝若是对他有意怕早就红了脸颊,可惜物非人是,她低首饮了一口茶轻声缓语道:“宁城战事吃紧,你可要小心些”   看来是太子那边起了作用,不知道太子把萧景吾支出京城要做些什么,季如宝有些吃不准太子的心思。   “你能有这句话我定是赶在大婚前平安回来,如宝···”他罢那一声轻唤温柔深情直叫人酥了耳朵。   季如宝不自在的抖了抖才回道:“公事要紧,莫要顾及那些儿女私情”最好莫要回来了,不要像一块牛皮糖一样。   她稍有嫌弃的神色落在了萧景吾的眼底,后者墨浓的眸色蓦的深了几分,他放缓了声音轻道:“如宝,你知道么,我娘曾是皇后的洗脚婢,从小这宫里个个都瞧不起我,哥哥弟弟们总喜欢拿我们撒气,我娘性子懦弱只会一味隐忍,待忍不住了又教导我一定要争气努力,从小太傅所授不论文韬武略我都争着在兄弟里做最顶尖的,我以为如此我就能为我娘争一口气,让父皇高看我一眼。”   他停顿了一分,眼眸注视着季如宝轻笑了一声继续道:“可惜,我无论如何出挑,父皇都瞧不上眼,还会更加提防着我,哥哥弟弟们都有了自己的封位,唯独我···说出来也让你笑话,你是我唯独见过一个不在乎这些的女子,我想好好珍惜你.”他说罢低首又自嘲一笑。   他可怜么?他以前的事季如宝前世就听他讲过,难不成因为他的可怜可悲他就可以去残害别人么?那可怜可悲的人世界上多了去了怎么没见的别人去害人   “景吾,你···”季如宝尾音羞涩,她半低了头侧眸羞答答的扫一眼萧景吾又别过首去,十足的少女风情。   她这个眼神过于荡漾,萧景吾也是心底一漾忽的握住了她的手深情道:“如宝,若此次回来,我就恳请父王将淮南化为我的封地,我们去那里逍遥一生”   季如宝的手被她握住,她蓦的抬起头,她此刻抽出手似乎有些不合适,她只得压下心底的反感又恙羞低首。   淮南那地方四季如春,又远离京城,是个好去处,可季如宝才不想和萧景吾一起去,一来她摸不清萧景吾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二来要去也是和他们家小朋友,可惜他们家小朋友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如宝,为了我们的未来,我想岳父大人一定会帮我们的”萧景吾微侧了首盯着含蓄的季如宝轻道。   早来嘛,她就知道没安什么好心,季如宝一扭头侧对着萧景吾而坐,她柔了声道:“我爹爹自然会帮着你,之前可是想要讲两个闺女全都嫁你呢”   她话语里的醋意蓬勃,萧景吾听罢淡然一笑,只可惜在季如宝没看到他此时眼里的狠辣。   “岳父大人看重我,可我心里只有你一人。你若不信,我对天发誓”   你发誓管用你早就被雷劈死了,季如宝心底冷哼一声面上还是飞快转身轻握了萧景吾欲举起的手,她含羞带臊道:“人家才不要你发誓,人家要你做到”   这剧情似乎变了,这次南朝的求和被昭国驳了回来,提出的要求过于甚高,南朝根本不可能答应。不答应便只能死守阳城,刀剑无情,她有些担心温庭越了。   萧景吾一动容揽了她入怀,季如宝含羞温顺的将额抵在他肩上,他身上淡淡的沉香混绕在季如宝鼻尖,她微眯了一瞬眼忽的睁开眼轻道:“这次你可否带着我去?我担心你”她话尾没了声,极具柔情百转。   “胡闹,女子不可从军”这方面萧景吾还是有些原则的。   “我可以扮作男子”季如宝环了他的手臂撒娇道,后者眼睫一底叹了一口气道:“这边关烽火征战,我担心你,你还是别跟着我去了”   季如宝当然不死心,她拽着萧景吾的袖子,媚眼深深道:“可我也担心你,你若不让我去我就跟着你偷偷去”   若是旁人看来肯定会感叹一句“神仙眷侣”,可两人却是在各怀鬼胎的做戏。   季如宝如此一说,萧景吾轻笑了一声无奈捏了捏她的脸颊,用一脸宠溺的表情说道:“好吧,你个磨人的小妖精,我该拿你怎么办?”   季如宝的鸡皮疙瘩默默地掉了一地,怎么办?凉拌。   萧景吾答应了就好,他的护卫队准备在三日后出发,快马加鞭,一个月后就可抵达塞北。   季如宝可没打算把她的行迹告诉季老爷,若是说了她想走也走不成,她从商城里换了十颗变身蛋装在了锦盒里,她唤来了在外头清扫雨水的锦烟将盒子递与了她。   “我有事离府,若是有人来了你就吃了这药,大喊一声“卡布达,变身吧”想着我的模样就可变成我了”   “小姐?你发烧了吗?”锦烟弱弱道。   呵呵,季如宝一甩头发,横眉淡目严肃道:“这是一位白衣仙人给我的易容药,每粒可持续四个时辰,上次我就是靠这个溜出府去”   “白衣仙人?小姐说的是白蛇娘娘吗?”锦烟一脸八卦。   妹子,你的关注点不对啊!   这会这个故事还是一个传说,白娘子还没有白素贞这个名字,故事也是模模糊糊,待后世有人写了《白蛇传》才有了白素贞。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些日子若有人来找我你便扮作我,这个药的秘密你也不可透露给他人”季如宝眯了眼高深莫测道。   锦烟咬了咬唇为难道:“小姐你可要早些回来,郑官去从了军,这府上也只有我和夫人了。”   她还不知自己何时能回来呢,能拖着季老爷就拖着他,若是被发现她人早在千里之外了,一切的事情还是等她回来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  好饿好饿~我真的好饿   下章男主上线 ☆、万里江山   第十九章:万里江山   季如宝前世加现代都没有走过那么远的路,山河迢迢,江南的路上还是□□正好,花红绿柳,再走十日又是冷风萧雨,这冷热交替的日子不好过,季如宝只得裹着层层厚衣缩在了马车里。   这次与她一同去的大约五十余人,四十名护卫还有十余名丫鬟婆子,她们乘车骑马走的风景优美的陆路,郑官这帮新兵们则走的更快的水路。   马车停顿休整队伍,季如宝哈了哈手捂着自己快被冻的失去知觉的耳朵,她依稀听到外头风雪簌簌的声,她半掀了厚重的帘子眯眸瞧着外头安营扎寨的士兵,落雪吹白了众人发鬓,几个小丫头冻的脸颊通红,几个婆子搓着手生活煮饭,远处的萧景吾狐裘锦衣正与身旁侍卫说些什么。   他似是感受到了季如宝的视线回首淡望了她一眼,季如宝对他轻勾了勾手指,萧景吾那厢轻笑一声同那侍卫又说了句便冲着马车而来。   季如宝撩了帘子,翻出手炉紧紧抱在怀里,片刻后萧景吾一掀帘子挤了进来,他也是冷的面色发白,他瞧着冻蔫了季如宝低笑了一声,他抬手呵了几下手轻敷在了季如宝冰冷的双颊。   “你偏要跟着来,这可是后悔了”   他的手总比季如宝的脸热,她也就大大方方的承受了,这一路萧景吾温柔体贴极了,季如宝猜不出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不后悔,只是乏了,何时才能到阳城?”这路走了一月有余,她估摸着时间也该到了。   “今夜在此安营,明日辰时就可到阳城”他说罢轻捏了捏季如宝的脸又道“耐心点,我还有些事儿要交代,你安心待着”   季如宝挥着手送了他走,她摸了摸还残余一抹温暖的脸颊嗤笑了一声。   “方才说的事你可记住了?”   “属下记住了”   “听我指令,动手要快,事成载到胡人头上”   “遵命”   枯木枝头梨花开遍,一片片雪花如何鹤羽般洒落,那侍卫对着萧景吾一拱手回到了队列里。   萧景吾微微紧了肩上披风,微垂眸轻笑一瞬,敢和他做对,那就要想到下场。   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   一座城池依山傍水而建,三面环山,一条护城河围绕,可谓地势险峻。那高高的城墙也是经过一代又一代的加固坚固异常,这铁打的阳城可不是白叫的。   季如宝看着这气势宏大的阳城也不免生出一种热血的感觉,萧景吾扶她下了马车,两人并肩走在雪地上,几个矫健的护卫打着手势上前与城门上的守卫沟通,那城门上的守卫询问了一边又一边才将他们迎了进去。   阳城的驻守大将名孟良,是个威武雄壮的红脸汉子,他们一行人一进城这位将军带着浩浩荡荡一队士兵就迎了上来,他目光如炬扫过几人,季如宝一身男装面对他的眼光不免有些心虚。   “皇子即来阳城,那臣就斗胆讲些土规矩”   “将军请讲”   “塞北不比京都,皇子莫要乱走,携带的护卫也请遵守阳城军规,不可欺辱妇女百姓,否则一切按阳城的军规处置”孟良瞪着眼冲着萧景吾重重道。   和着这将军以为京城里来的都是纨绔子弟,不过算是有良心,是个好官,季如宝心道。   “自是遵守军规,我这次护卫都奈京都禁军,约四十余人,留十余人便可,剩下三十余人请将军将他们纳入营中”萧景吾诚恳道。   孟良一拍手哈哈大笑很是高兴,禁军可是全南朝最好的兵,送良将好兵他自然高兴。   萧景吾这个人,太聪明,他最擅长的就是见缝插针,往往不论多挑剔的人也对他起不了厌恶。   他们这边聊的火热,季如宝抿了抿唇顾盼张望,不知道奴役都住在哪儿,小朋友也不知道怎么样,郑官这小子也是不和她打招呼   就匆匆跑了,她这次遇到他可要好好调侃。   “将军,探子来报,胡人这几日都在驻扎在宁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一名面庞年轻稚嫩的士兵跑了过来与孟良说道。   孟良沉吟一瞬又与萧景吾说了些什么,季如宝无暇顾及,因为她看到了一个人。   细雪如盐,纷纷扬扬,长长地街道里店铺林立,一个穿着粗布窄袖衣服男子坐在离她不远处的青石台阶上低首在吃着什么东西。   他似乎瘦了不少,不过他的坐姿一如往常挺拔笔直,这一习惯让他在一群人中实为扎眼,他的鼻梁挺直,侧脸弧线温泽,风雪飘飘,季如宝有些雾里看花的感觉。她轻吐了一口气,小朋友看起来状态比她想的要好多了。   “如宝?你在看什么?”这厢萧景吾总是说完了话,他拍了拍季如宝的肩也顺着他的眼光看了过去,待看到温庭越,他嗤笑了一声又回眸嘲讽的看向季如宝。   他这一声“如宝”让温庭越也抬起了头,他微侧首瞥一眼街口的二人,墨漆的眼眸一怔。   季如宝心骂一句萧景吾真会坏事,她连忙扯了一抹自认为和善的微笑冲着温庭越,小朋友快哭哭啼啼梨花带雨扑入姐姐的怀抱吧,姐姐会好好安慰你的。   温庭越却丝毫不领情,他微微垂首一瞬,眼底流光浅淡,他将手中的碗搁在青石阶上,起身大步背身而去。   季如宝那肯让他走,她正欲追萧景吾却扯住了她的袖子轻唤:“如宝”这一声季如宝一愣,萧景吾冲着她温柔一笑道:“一个奴役追他作甚,若你想看,我叫他回来就是”他一抬下颚示意身旁一个护卫就疾步冲了出去。   那护卫几步上前粗鲁扯了温庭越的肩壁骂了句什么,拖着他就要往回走,温庭越一甩手臂大步走了回来,他步履沉稳却微微垂了首。   “皇子何事?”他的声音清清冷冷,不带一丝感情,让人如同冬日饮下一杯冷水,整个人都凉透了。   季如宝心里一紧,她回首看向温笑的萧景吾,萧景吾冲着她微微挑了眉,忽的他一把揽过了季如宝的腰,季如宝让他猛力拉的打个趔趄直直撞在他怀中。   “抬起头来”箫景吾收紧了揽着季如宝的手臂,轻飘飘的撇了句。   季如宝暗着咬牙推了他一把,可对方力道太大丝毫不动,她是想明白萧景吾想干什么了,这个挨千刀的王八蛋比他想像中的坏多了,温庭越又没得罪过他,至于这样吗?   什么?你说吃醋?呵呵,打死她都不相信萧景吾会吃醋。   温庭越轻垂的首微微一顿,似乎是犹豫了一瞬才抬起头来,他身形孤霜傲雪,面容如玉温泽,季如宝却惊了一瞬。   他的侧脸颊眼睑下刺了一小块墨色纹迹,花纹繁杂,季如宝忽的想起来这是“黥刑”为了防止发配的奴隶逃逸,都会在脸颊上刺字,楚周时期开始流传至今。   相对于季如宝的惊讶,温庭越却一平如水,他淡漠的盯着眼前相拥的两人,仿若事不关己。   季如宝心底一凉,她这才发现温庭越嘴角眼尾的青淤,他这样的个性在又因为温氏失了宁城,他难免要受些罪,季如宝握紧了双手,她不知道怎么安慰温庭越,这里的情况也不允许她说些什么,若要说,她的一切言语似乎都有些无力。   什么感同身受,其实都是笑话,没有身受那里来的感同?   萧景吾揽紧了她的腰,他轻飘飘眼神扫过温庭越啧了一声轻道:“可惜侯爷这张脸了”他微微咬重了侯爷二字,看见温庭越微微皱了眉他很是开心,他仿佛看到了曾经因为出身欺辱的他的兄弟跪在他面前苦苦求饶。   凭什么有的人一出生就拥有一切?就因为是嫡?权力富贵众人爱戴就应该全是他的,流着一样的血这些人凭什么比他高贵?凭什么他不论如何努力都抵不过这些人轻飘飘一句话?   为什么有的人一出生就站在泥潭里,为什么他从小见识的都是最阴暗最不齿的勾当,他接触的人都是豺狼虎豹,他拼命的努力希望父皇能看到他,可是结果呢,他父皇训斥他心思重,他身边的人也道他不善,什么是善?什么心思简单?他没见过这样的人,他也学不会。   他心思深沉,他不善,那就让这些所谓的简单善良的人与他一起在泥潭里沉沦。   季如宝的唇冰冷,她不敢看温庭越现在这种眼神,好似这个世界上任何事都与他无关一般,他以前虽是冷冰冰,但那只是外表,如今却像是整个人都被冰冻起来一样。   “罢了,如宝,三日后我们一同随孟将军进山追捕胡人,线报说有一伙胡人流窜到了山中”萧景吾收回了季如宝腰间的手,他撇了这么一句大步离去。   他说进山时,温庭越眼神忽的亮了一瞬季如宝回首看他时又一平如水。   “庭越你···怎么样?”季如宝小心翼翼问道。   “你认错人了”温庭越漠然道,好似真的认错人了。   季如宝沉吟一瞬,既然小朋友不愿意承认那些痛苦的过往,那她也不会再提。   “我叫季如宝,很高兴认识你,你叫什么?”   这么一句傻X的话真是太适合她了。   温庭越用看傻X的眼神看着她,完美的表达了:“你有病啊”这四个字。   他挽了挽窄窄的衣袖不理会季如宝转身大步往回走去。   季如宝叹了一口气,真是一点都不可爱呢。 作者有话要说:  大戏要上场了!!! ☆、命悬一线   二十章:命悬一线   绵绵长长的雪山高耸入云,在浅蓝色的天空下起伏蜿蜒,风云波澜不起,落雪如素如云。   山谷中的寒气氤氲,萧景吾从雪车上拿了一件披风抖了抖披在雪地里四处张望到季如宝肩上,他一边温柔系了披风一边道:“莫要乱跑,今夜我们就在此安营扎寨”   此次随孟良入山带的都是他的亲兵,二百余人,个个身形矫健,武艺拔尖。雪山地势险峻,马车进不来只得拉了用人力雪橇。   年轻的士兵们此时生了篝火围着一群说说唱唱,好不热闹。   季如宝看了一阵呵了呵手,寒冷的空气里她呵出的气一串一串,她捂了冰冷脸颊转眸瞧这不远处费力拉着雪橇的奴役,几个士兵在后头挥舞着皮鞭催促,鞭子滑坡长空的声音有些刺耳,季如宝紧了紧衣带,小朋友不知道有没有挨过鞭子,若是挨了这边疆霜寒雪冻的不知何时能好。   她的帐子撑在一颗高耸的松树下,萧景吾支给她两个守卫为她守夜,毕竟她是女儿身这样安全些。   雪山里的夜奇冷,季如宝早早裹着一层层棉被钻到了帐子里,在这可没有罗床绣枕,铺了一层隔潮的油纸还有一层草席就草草了事,她裹着被子躺在羊毛毡子上直勾勾望着帐子顶,温庭越脾气有些太大了,这几日她找他好几次对方都是一副“我听不见”的模样。   这样真是太不可爱,有话不说一直憋着,她怎么能猜的出来?哎,这可真是男人心,海底针啊,萧景吾也是一样,对她百依百顺也不知道打的什么注意。   “嘿,小哥儿,里头的兄弟睡下来?”   帐外一声夹杂着塞北口音的年轻声音,季如宝听的模模糊糊。   “嗯,睡下了”帐外的守卫十七带笑说道。   “哥儿要来烤烤火吗?”   “不用,你们玩着,我们得守夜”   “得,你们城里人就是奇怪,那温什么来着,也是个油盐不进的硬岔···”   “嘿,小虎子瞧你说的,人家之前是侯爷,那脾气当然大”一道陌生的声音由远而近飘来。   “哈哈哈哈,脾气再大再塞北他就得听老子的,老子让他往东他就不敢往西”他说完又很嚣张的笑了一声。   “得了吧小虎子,上次你把那小子惹急了你躺了半个月,还不是要老子伺候你吃喝,省着点吧”   “你懂个屁啊,老子的亲哥哥就因为这小子家里卖国死在了宁城,老子不找他算账找谁?”   两人生的声音渐远渐行只余簌簌风声,季如宝翻了身看着黑漆漆的眼前叹了一口气。   一寸河山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   这一夜睡的不甚安稳,她睁开眼天色浅浅亮,她磨磨唧唧穿戴好衣服就听见外头一声惊呼,吓得季如宝的手的抖了抖,她连忙系好扣子掀了帘子出去才瞧见她帐子前已经围了里里外外一圈人。   萧景吾上前担忧的看着她,季如宝拔高脖子才瞧见人群中昨夜给她守卫的两个侍卫躺在冰冷的雪地上,两人的喉咙处皆被割开一个大口,窜窜的血液留了一地,甚是诡异。   季如宝抿了抿颤抖唇,她可是第一次见到死人。萧景吾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作为安慰,一个面庞清秀的士兵挤了出来,他冲着孟良拱手道:“将军,属下察看过尸首,大抵是今日卯时死的,那人手法狠辣,一刀致命”   “是胡人吗?”萧景吾忽的沉吟问道。   那士兵迟疑一瞬,孟良皱眉不语,他只得实话实说道:“属下不清楚,不过根据伤口看此人用的应该是匕首,胡人经常杀羊宰牛一般善用弯匕多一些”   “这位小兄弟多多小心些,通知各营加强守夜防卫”孟良并没有接他的话,他看了季如宝说了一句又转向那小兵吩咐。   在他们这种人眼里,死人很正常。   季如宝蹲在地上喘了几口气总算缓了过来,她躲进帐子不敢看地上横流的鲜血,萧景吾叹了一口气也跟了上来,他轻环了季如宝的肩温温道:“莫怕,有我护着你”   他的怀抱还算的上温暖,季如宝闭上眼温顺靠在他肩膀,心底却敲响了警钟,事出反常,必有妖孽。   “我不怕,我胆子可没那么小”   “哦?那方才谁吓得腿软了?”萧景吾轻笑道。   季如宝戳了戳了他的肩膀一转身坐在了胡床上,她裹上一层层被子缩了起来。这样她有了不少安全感,萧景吾蹲在她身前与她说些家常话。   寥寥长风,这路还是必须赶的,季如宝心心颤颤的跟在队伍后面,落雪吹催,路曲迢迢,这一上午走的她腿都快断了莫说后面那些拉着东西的奴役了,这儿没有人叫苦,她也不敢松懈。   午时在此地休整总能休息一阵,季如宝活动了发酸的四肢仰首“嗷”了几声,她坐在山岩边荡着腿,不远处的萧景吾与一个侍卫说了些什么两人顾盼一番便向深山中走去,季如宝心头一动,她蹑手蹑脚跟了上去,她踩着两个人脚印放轻脚步不敢留一丝痕迹。   两人步行一阵停在了一个狭小的山谷里,季如宝连忙躲起来,那侍卫查探四周查探一番无人又回到了萧景吾身旁。   “属下愿领罪”   “领罪?十九和十七的死你可查清楚了”   “属下无能,昨夜十七本是要完成主上的任务,属下就将周围护卫全都调走,只留了十九与十七,两人如今皆死,属下无从下手”   “哦?两个人一个女人都杀不了,你说我养你们做什么?”萧景吾一拂袖冷冷道。   季如宝心里猛的一僵,女人?是要杀她?怪不得这些日子温言细语,原来是为了麻痹她,真是够狠的。   “属下愿意领罚,还请主上在给属下一次机会”那护卫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道。   季如宝捂着她跳的飞快地胸口,她猛的转身往后跑去,此时不跑,更待何时?还等着他们说完话再来杀了她?   可惜时运不济,天公不作美,乔木满地,她一转身就踩到一根枯枝上。   “嘎吱”一声打破着雪天里的万籁俱寂,季如宝一瞬间愣在了原地,那守卫忽的站起来拔剑四顾,萧景吾一回头就瞥见了发愣的季如宝。   三人静默一瞬后,季如宝拔腿就跑,那侍卫也跟着在后头追了起来。   萧景吾则拂了拂袖子叹了一口气自言细语道:“本是挺喜欢你,还想多与你温存一番,可惜怪你自己命短了”   那侍卫是京城里的禁军,身体素质都是杠杠的,季如宝这种的怎么可能跑的过他?才跑了几十步她就被按在了雪地里,她挣扎了几下那侍卫毫不怜惜的把她的双手反剪,这个姿势让季如宝的脸抵着一地雪,她呸了一口吐了口中的雪,大喘了几口气,平时不锻炼身体真是害死人!   萧景吾慢悠悠的走了过来,他蹲身在季如宝面前挑了她的下颚,慢条斯理道:“你跑什么?我会吃了你不成?”他墨漆的眼眸沉浸了满满笑意,季如宝却有些发冷。   “你想怎么样?我没有得罪过你。”季如宝依着这个姿势努力控制让自己的声音不要那么颤抖,不然太丢分了。   “我想如何你不知道么?”萧景吾微微抬了手让季如宝下颚抬得更高,他笑了一声又不轻不缓道:“你爹这个老匹夫答应了我的条件却又背着我和太子勾勾搭搭,害我损失了霜雪,若不是我有后招,此刻我早在地狱了。你爹他自己作出这种背信弃义的事就不怕报应在你身上吗?”   什么叫不作死就不会死?季如宝算是理解了,她千算万算没想到萧景吾在太子那里会有两个内应,不过更惊讶的是季丞相居然不知何时与萧景吾携手了。   “那是我爹的事,与我无关”季如宝咳了几声艰难道。   “是吗?如宝啊,其实我是很喜欢你的,可是你死了比你活着更有价值,所以你不要怪我狠心,若有来世,我许你一世安乐”   他抽回了手,季如宝又跌回雪地,还有来世?这就是来世,她喘了几口气,脑子里飞快转动着求生的方法。   若要打,她是打不过这两人,只能智取,证明她活着对萧景吾更有用。   “你死了,父皇怜惜我痛失所爱对我这些日子紧逼也能放松些,顺带你爹这老东西也敲敲警钟,反正他另一个女儿也是我的人,娶谁不是娶呢”萧景吾似笑非笑说道,他说罢又道:“小怜比你更蠢,也更好掌握”   冰冷的雪地贴着季如宝半张脸也让她更加清醒,她咳了几声颤颤道:“那你太低估我的价值了,皇后召我入宫时陛下送了我一件东西,这件东西吩咐我要瞒着你,如果我死了你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她说的缓慢,萧景吾脸色一变,他一挥手那侍卫松了对季如宝的钳制后退了数步,他蹲下身逼近了半】躺着的季如宝,四目相对他忽的一把抱住了季如宝的腰半】压在了地上,他笑意不渐反而愈深:“哦?是什么?”   季如宝抬起手推着他的肩阻止了两人的距离,她坚定的摇了摇头。   下一秒萧景吾忽的亲在她的脸颊上,他的唇贴着她耳畔低声细语道:“你知道吗?胡人奸】杀强掠无所不作,他们糟蹋过的女人都开膛破肚死相凄惨,你一定不想这样死,乖乖的告诉我”   他说的温柔季如宝却不寒而栗,他想把她杀死然后装成是流窜到胡人所害!她握了拳咬紧牙关依旧摇了摇头,她在赌,赌萧景吾不敢。   她的举动让萧景吾的眸色暗了一分,他捏起季如宝的下颚笑了一声道:“那我就成全你”他说罢一倾身将季如宝压在地上,手下大力一扯哗啦一声,将季如宝的袄子纽扣全扯散了,露出里头月白的里衫,他的手钳制在了季如宝的腰】间,隔着一层轻薄的布料揉】捏把玩。   他这个举动瞬间季如宝整个脑子都麻掉了,她奋命的挣扎几下唤来萧景吾更深的压制,她完全比不上对方的力气,她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这么冲动,为什么没有细细思量一番。   萧景吾微微俯身浅吻在她颤抖的唇上,几颗雪粒落在季如宝的眼里,她快要哭出来了,很冷,不止是衣衫的单薄,而是从身体内里发出的寒意。   她的脖颈上上细细碎碎的吻让她觉得恶心透了,她想开口骂人,可她嗓子里像灌进了一瓶冻水一般发不出一点声音。她看见了头顶远大的蓝色的天幕,那不远处的侍卫抱肩乐意洋洋的观看。   季如宝微微眯了眼,她隐约看到远处似乎还有一个人,她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那道身影步履飞快,他绕到那侍卫后面手臂猛力一勒侍卫的脖颈,一刀割喉,干净利落。   鲜红的血液在雪地无声开出一朵朵花,那人又疾步走了过来,踏雪无声,季如宝看清他的面孔时却松了一口气,下一秒他一记手刀砍在萧景吾颈后,后者微微睁大了眸倒在了季如宝身上。   季如宝一脚踹开身上的萧景吾做起身子匆匆拉好凌乱的衣衫,她站起身时还不忘踹了萧景吾几脚。   她身后的温庭越似乎是叹了一口气,季如宝转身时他正在擦拭手上的血迹,他的粗布衣袖上几大片斑驳的血迹煞是刺眼,季如宝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扑进了他的怀里,他都身体很冷,可季如宝的心很热。   “你妈的,你怎么才来了”她微微带来哭腔,她此时心底柔软极了,说出的话却有些蛮横。   温庭越的身子微微僵了一分后就任由季如宝抱着,他缓道“与你无干,你莫要自作多情”   “我就是自作多情了,你不服气?”季如宝环紧了他的脖颈,深深道了一句。   风月情浓,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作者有话要说:  呵呵呵呵呵呵,这一章多肥哒!! ☆、荒野求生(上)   第二十一章:荒野求生   爱他吧,他的笔下江南烟雨万古风情,他的眉梢会氤氲着朦胧雾雨。   他的胸中会怀着日月豪情,   他手持的锋烁里辉欺明月,   他会红着耳根冷着面庞训斥,   他会锦袖风流醉抚狂歌,   他会紧张青涩的拥着你,   他的眼中藏了千种风月,   若你能爱上他,他愿为你颠天覆地,   却不诉情深。   她抱的的愈发紧,温庭越任由她抱着,季如宝的额抵着他的下颚安定,季如宝的呼吸急促,这是恐惧后的激动,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温庭越在她耳测温热的呼吸也是急促,季如宝微微抬了眼,对方抿了抿淡色的薄唇犹豫一瞬轻道:“扣好扣子行吗?”   季如宝一低头才发现那几粒扣子被萧景吾这王八蛋扯掉了,如今胸】前有些春】色半露,她老脸一红背过身去收紧袄子,温庭越轻咳了一声他转身几下扒拉了萧景吾的狐裘披风递给了脸颊通红的季如宝。   “披上这个我带你回大路,你自己回阳城去”他轻道。   季如宝接了狐裘披风系在了肩上,她本是低垂着眉目羞涩温庭越这般一说她忽的抬首扬眉道:“我一个人回去?你要去哪儿?”   这个问题温庭越似乎并不想回答,他回头望了茫茫的雪山,微不可察的颦了眉头,他抿紧了唇道:“你若回去就早日回京城,这儿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他并没有回答季如宝的话,而是说了句不相干的话,季如宝不乐意的撇撇唇,她蹲下身在晕倒的萧景吾胸膛摸索了几把她摸出一把精雕细琢的匕首来,她抽出匕首,寒光闪闪,煞为锋利。   她微仰了首看着温庭越说道:“若我杀了他是不是不用回京城了,我是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不就是杀人嘛,第一次做是有点紧张,不过杀萧景吾这个王八蛋她可一点都不觉得不忍心。   “你胡闹”他轻喝了一句看着季如宝不服气的神色又压低了声音道:“他带着一帮禁军与你一同出行,他要杀你的计划几人知道?他若是死了你也跑不了,那怕他死在了胡人手里,那帮禁军在陛下面前还不是由着他们说,纵使你有千般理也辨不清。”   他这样一说季如宝就明白了,虽然不受宠好歹也是皇帝的儿子,不明不白的死在这,定是要深入查探,这一查保不准那个守卫里禁军知道萧景吾要杀她的计划,描黑抹红一番和皇帝老子一讲,得,不管有理没理,萧景吾就是她杀的。   他要死,也得死在京城。   季如宝不甘心的咬了一口牙愤愤不平道:“算了,我忍了”叔不能忍婶能忍,小不忍则乱大谋。   温庭越瞧着她的神色微微扬了眉梢,他几步蹲在季如宝的身前伸手轻道“刀给我”季如宝一愣将手中的匕首递给了他。   温庭越微微掂了几下,他一反手腕翻转间一转刀扎进了萧景吾的腰部后侧,鲜血四溅,后者痛苦的呻】吟一声眼看要转醒,温庭越扔了匕首起身慢悠悠理了理衣摆一把拉了还在发呆的季如宝的手腕大步向前走去。   “他不会死了吧?”走了几步季如宝忍不住问道,不让她杀反而自己杀了,这是在打脸嘛?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温庭越却撇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季如宝才反应过来是回答她上一句话,她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萧景吾,完了,她要被皇帝拉入黑名单了。   她的眉头皱紧有些担忧,温庭越微微斜瞥了一眼她忧愁的神色,松了她的手腕似是不轻不缓的安慰道:“他死不了,只是一些小小的惩戒,日后不能···”他说了一半又一停,低首轻咳了一声。   不能什么?不过死不了就好,季如宝莫名的感觉有些奇怪,她摸了摸自己的后腰,诶?这个地方好像是肾吧?她初中生物老师教过的,她的嘴角抽了几下,还真是萝卜都得蔫的坏,她以前怎么没发现温庭越这么损?   她背着手仰着头作伟人装拍了拍温庭越肩膀语重心长道:“小同志你很有前途嘛”   温庭越凉凉瞥了她一眼,抬臂指了那条她来时的陡峭小路道:“顺着这条路往回走,见到孟将军问他们要些粮食”他一转手腕又指着一条隐藏在雪域深处的小路道:“回来就走这条,一直到阳城找两马车早早回京城”   这条路很久没有人走过,他跟着孟将军上山时才发现的,萧景吾他们自然不会知道这条小路。   季如宝若是听他的话就不是季如宝了,她一横眉道:“你是怕我连累你?你这是瞧不起女人吗?花木兰还能打仗呢?”哼,她虽然不能带兵打仗但是出谋划策还是可以的。   听她豪言,温庭越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边才认真道:“你真是会连累我,别跟着我当累赘”   这说的也太直白,季如宝老脸上有些挂不住,她咬了咬牙道:“那你得告诉我你去哪儿,我又不会告诉别人”   “季小姐,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管我的事?”她的追问让温庭越有些烦躁,他微微挑了眉冷声反问道。   “我没资格?”他这个态度让季如宝生了怒气,凭什么总是冲她发火,她千里迢迢不是来看这张冷脸的,非得一定要她倒贴着才行?就不能体谅她女儿家的心思一点点嘛。   “我从来没喜欢过你,请别自作多情”温庭越说罢一拂袖大步向前走去,撇下季如宝一个人孤零零站在雪地里。   她有点受不了温庭越这种暧昧不清的态度的,好似都是她的错,进也好退也好,好似都是她季如宝一个人在自作多情,而温庭越他永远一个人在他的世界里,仿佛她真的什么都不算。   季如宝委屈的咬了咬唇,她前方不远峡谷口的温庭越忽的停住了脚步,只是一瞬间他忽的转身朝着季如宝这边用口型道了三个字,季如宝愣了愣,这是在给她道歉?还算识相。   诶?好像不对,他说的是:“往回退”   季如宝发愣的时间那边温庭越已经来到她身旁,一把握了她的手腕就大步向前奔去,季如宝让他拖的跌跌撞撞。   “你慢点,发生什么事了?”她一边大喘气一边问道,这是干什么,那山谷里不是孟良将军驻扎地么?躲什么?   “有胡人”他匆匆道了三个字,就快步将季如宝带到那条小路一个陡坡下,季如宝抿了抿唇道:“还真有胡人啊,孟江君线报上说有百十来个多个流窜到胡人呢,不过孟将军带点那些兵也绰绰有余了”她放松的吐了一口气。   对于她的乐观,温庭越却是绷紧了笔直脊梁充满戒备,他眉头皱紧指了一旁路道:“你一直顺着这条路走,别回头,到了阳城找薛将军搬救兵,记着,一定要快”他说罢就要走,季如宝却反应过来一把揪住了他的袖子急忙忙道:“搬什么救兵?你要干嘛去”   他抽了衣袖,眉梢凝重,他吸一口气抿紧唇角轻道“方才与孟将军对战的是阿穆尔,我识得他们营旗,我爹···”他微微停了一下又道:“曾与他们交战,阿穆尔是胡人步兵突袭里的顶尖队伍,如今他们大抵有一万人”他尾音轻淡,季如宝却一下子目瞪口呆了,一万人南人对一万胡人,胜负都难说,何况二百个南人对付一万个胡人,这毫无悬殊的事情。   温庭越抽了手疾步向前去,季如宝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急匆匆道:“你不许去,你要去送死吗?”她管不了这么多人,她只想拉着温庭越快点跑。   风雪吹过山岗,白了发梢,温庭越抽回了她手中的衣袖,他微微扬了唇角,他认认真真道:“我是个男人,我不会逃跑。”   战争其实是可以选择的,你可以选择做一时的退缩,你可以逃,可以求饶,然后做一生的懦夫。但是你要想活的有尊严,就请做一个勇士,就请拿起你的武器,保卫你的国家保卫你的女人,保卫你的自由!   他一步一步向前而去,季如宝看着空荡荡的手,倘若失魂。   季如宝跌跌撞撞顺着这条陡峭的小路奔跑,风吹的她眼睛有些发迷,她确定自己没有哭,一定是风吹的,她告诉自己,如果温庭越不做这样的选择,那一定就是她选错人了,她季如宝怎么会看上一个流窜鼠辈?她的男人是忠肝义胆的大英雄,她一点都不难过,所以这都是风吹的,她没有哭。   她脚下一块石头一拌摔在了雪地了,季如宝握紧了拳头砸了砸地面,她其实一点儿也不想温庭越去做什么大英雄,英雄太痛苦了,简简单单的多好,两人一马,浪迹天涯,她只想这样。   可国仇家恨,由不得他,由不得她。   她的脸颊贴凉透的雪地,她咬了咬牙站起身转过身往回跑去。   她才不是什么弱女子,让她一个人跑,她也做不到。   你狂热血涌,剑刀锋芒,她怎敢做个懦夫?   她季如宝从来不是怕死的人,未免有些太小瞧她。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掉收藏了好难过,我需要吃点好吃的冷静一下 ☆、荒野求生(下)      第二十二章:荒野求生(下)   朔风寥寥,季如宝的耳垂脸颊被吹的通红,她方才跑了许久如今又往回跑白费了不少体力。   她的脚步踩过苍茫一片的雪地留下一串串“嘎吱”声,单调又急促,热息的呼吸烧干的她都嗓子。山谷里骤雪初停,万籁俱寂。   她离着山谷越近脑子里反而越来越冷静。   若像她上一辈子那般窝囊死,这一死轰轰烈烈的有何可惧?   她都不怕活着,还能怕死幺?   她在谷口就闻到冲鼻的血腥味,还有几声哒哒哒马蹄声,却没有一声惨叫没有一声求饶,季如宝微微抿了唇鼓起勇气冲了进去。   虽然她做好了心理准备,却还是被这铺天盖地的红褐色雪地震了一下,满地的残肢断臂,尸体累累,她们的营地里火光吞吐,战旗焦炙,静若无声。   方才还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如今都不分彼此化为一体,铺成一条稠红色的地毯,季如宝脑子里霎时一片空白,她咬紧了发白的嘴唇,她深呼吸了几大口,满鼻的血腥味让她头晕目眩。   不远处三四个个骑着高头大马的男子,他们衣着翻领胡服,辫发虬髯,目如铜铃,其中一人回马时瞧见了季如宝,他喝了几声,说了一句不清不楚胡语,那几人纵马向她冲了过来。   季如宝反射性的撒开腿往后跑,胡人生性残酷,他们从来不和南人讲什么仁义。男的若是被抓住做奴做役算是好的,女的若是被抓住,那是要受尽屈辱。若是死,那也要化作胡人一顿美餐,胡人饥荒时吃俘虏和女人的传闻不是一日两日了。   她两条腿怎能跑的过马蹄子,那几个人哈哈大笑如逗老鼠一般绕到了她的前头,方才喊了一声的男子一抓马疆,马蹄高抬长嘶一声停在了季如宝的头顶,她一屁股坐在了凉凉的雪地上,她咬紧牙抬头看着几人,那男子叽里咕噜又与几人又说了什么,末了他转过首冲着季如宝生硬的道了一句汉话。   他说的发音模糊,又生硬别扭,季如宝只听到“孟良”二字,她双臂撑着地躲开那不断喷着热气的马鼻,她不回答令那个男子失了颜面,他笑了几声从背上拿下弓箭,拈弓搭箭对准了季如宝,银色的箭尖寒光闪烁,季如宝紧张的吞了一口口水高仰起了头,若是这次死了,不知能不能再重生。   那箭尖离弦如同一道灿白的白光冲着她而来,她猛的闭上了眼,她听到箭没入皮骨清脆的声音,她甚至闻到一丝淡淡的血腥,可她却没有感到一丝疼疼。季如宝的睫毛颤抖几下睁开了眼,那银色沾着血迹的箭尖就停在她眼前,一只骨骼分明的手握在箭身,那锋锐划过他的掌心在箭枝上留下一串殷红,她咬紧了唇抬起眼,眼前的男子如同初见,不沾风烟,却独具风流。   温庭越深吸了一口气对她微微点了下颚示意,季如宝瞬间平静了下来,他一转身对那高头大马上的四人举了手中箭笑意吟吟说了一长串胡语,听的季如宝云里雾里,她以前怎么从来没听过温庭越讲胡语。   他的一番话让那马上的几人神色凝重,那方才喊住季如宝的圆脸汉子转首毕恭毕敬和另一个魁梧健壮的黑脸汉子说了些什么,那人笑了一声又叽里呱啦说了一堆,温庭越手腕一转收了手中箭与他们板着脸又道了一番,那当中的黑脸汉子身形一僵当即跃下马来一拱手又叽哩哗啦道了一堆。   季如宝这时一脑子的问号,那边温庭越却是笑如春风的扶起了那汉子,马上另外那三人也是跳下马拱手行礼,看似阖家欢的模样温庭越却在下一秒瞬间手臂勒住那个黑脸汉子的脖子,他手中的箭一转插在了那汉子的胸腹,好一个透心凉,他脚下一抬又猛的将那重伤的黑脸汉子踢飞到了还没反应过来的三人身上。   途径里温热的血血溅了季如宝一脸,那圆脸汉子吃惊的嗷了几声拔出弯刀就冲了过来,另外两人也不甘落后的拔刀而上,季如宝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躲得远远的,她帮不上忙,但总能不添乱。   刀光剑影,快如闪电,温庭越不知何时拿出的匕首对付这猛烈的弯刀,几人嚷着呜哩哇啦的话一直紧追,他却一直后跃,身形不见慌乱,季如宝的一颗心却悬在了嗓子口。   几人的脚下带起一阵阵雪絮,那圆脸汉子破空一刀被温庭越侧身躲过,臂弯相撞之一瞬他忽的手腕翻转将那大汉手上的弯刀夺了过来,那大汉一惊瞪圆了眼,他们胡人,弯刀和马就是他们的命,战斗之中若被人夺走,那是奇耻大辱,不过他不用耻太久,因为下一秒他的喉咙被他的弯刀划过,一颗新鲜出炉的人头咕噜噜滚了下来。   那剩余两人气的哇哇大叫疯狂的挥舞着刀冲了上去,季如宝听不懂,但想着也是骂人的话。   那两人气的招数大乱却戾气十足,温庭越却一直轻飘飘的躲着,既不回应也不出击,待其中一人稍显疲态他却直取其首级,兵刃相交,金戈争鸣,那最后一个胡人倒地,也是死的干脆利落。   温庭越横刀立在原地,冷风拂过他的衣角飞舞,季如宝疾步冲着他冲了过去,如果是第一次救她是恰好,那第二次救她,她相信这是命。   她跑的飞快,温庭越见她到眼前是却是本来波澜不起的脸色蓦然一变,他一把握了季如宝的肩膀,季如宝方想说话却感觉到膝盖一阵剧烈的疼痛,她痛呼了一声。瞬间失去力气若不是温庭越扶着她就跪了下去,一支羽箭穿透了她的膝盖鲜血淋漓,那彻骨的疼痛让她瞬间出了一头的汗。   她身后那黑脸的汉子半爬在地上咳出了一口血,他握着手中的长弓哈哈大笑着躺了下去。   胡人多用点重箭,箭头锋锐,箭尾带着倒刺和血槽若想取出来可不容易,硬拔那会痛死季如宝。   她此刻正双腿展开坐在一卷毯子上,咬紧牙冠高仰了头恰似勇士,她的脖颈汗水湿透,眼里也是泪水朦胧,膝盖上的痛如同刺骨,她怀疑自己以后是不是要瘸了。   温庭越抿紧了唇,他面前一团刚燃烧起的篝火轻烟阵阵,他握了一把匕首在火上翻转轻烤一番,季如宝握紧他另一只袖子,温庭越回首凝她一瞬轻道:“忍着些,我必须帮你□□”   季如宝下颚颤抖的点了点,她以前整天说膝盖中了一箭,如今真的中了一箭她一点都笑不出来了。   温庭越划开她膝盖处的布料,一支重箭深入皮肉插在她的膝盖上,可见森森白骨。他低首抿紧唇手下割开皮肉露出里头的倒刺,季如宝仰起头大喘了几口气,温庭越忽的和她说了一句:“我想与你道一件事”   季如宝刚想开口回答,但是她一张口就“嗷”的一声,那一瞬温庭越已将箭拔了出来,血腥喷薄,他拿了事先从营地里翻出的绷带细细致致裹了上去,季如宝直疼的呲牙咧嘴,她发誓以后再也不相信温庭越的话了。   温庭越低首收了刀,他不见展眉,季如宝休整许久才松了他的衣袖有气无力的问道:“你怎么回来了?孟将军呢”   “孟将军回了阳城”他说罢微微抬了眼凝了季如宝轻道:“胡人绕过雪山取了江州,如今阳城前有约二十万胡兵,此时腹背受敌,只能等待援兵”   季如宝一惊,二十万?她连忙问道:“那阳城如今大约有多少人?援兵何时能到”   温庭越微微垂了眸,他站起身瞥了高高耸立的雪山道:“阳城驻兵两万余人,最近的援兵到此也需半月”   这半个月还是除了夺回江州的时间,季如宝咬了咬牙,她不懂这些打仗带兵但是她也知道情况紧急,她道:“那我们该如何才能帮到孟将军?”   “回京城的路已被封死,你同我回阳城”他说罢微微抿了唇蹲在了季如宝面前,季如宝也毫不客气的趴了上去,温庭越的背还是很宽厚温暖的,她微微侧首靠了上去,她轻声问道:“胡军兵临城下,我们如何回去”   “爬过雪山绕开驻扎在此的胡人,约十五日便可”他的声音被一吹就散在风力,脚步却是稳妥,季如宝哦了一声后又抬头问道:“你会说胡语?你方才与那些人说什么了?”   “我自称为胡人帐下一位叱诧风云的南人之子,而你是我的探子”   “他们不会就这么信了?”   温庭越微微顿了一瞬轻道:“那位南人是我叔伯”他不带悲喜,仿佛阐述。   季如宝吐了吐舌头心道你爹那一代都出些什么人,不是卖国就是投敌,个个还干的风生水起。   “诶?对了,昨夜帐前那两个人是不是你杀的?”她突然又想起了这个问题。   “不是”   “真的嘛?”季如宝有意拖长的尾音娇滴滴的问道。   “别自作多情,我只是路过”   “哦”,季如宝安心的靠着他温热的颈后,她心道“你真牛掰,从阳城一直路过到雪山里,这隔了十八千里,小朋友撒谎也太不专业了。”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节日快乐!!!某楚迫不及待给母亲过生日了!! ☆、我丑你瞎      第二十三章:我丑你瞎   “春天里那个百花鲜   我和那哥哥呀把手牵   又到那山顶我走一遍呐   看到了满山的红杜鹃   我嘴里头想的是吆喝吆喝吆   我心里头美地是朗个里咯朗   哥哥他不说话只看着我在笑啊”   夜晚的雪山皎洁如银,澈亮的星河在季如宝的头顶聚集了满天,她微微破音的歌声随风而逝,她轻侧首趴在温庭越的背上。已经十天了,两人一马,在这寂寥的亦步亦趋的深山前行。   “不唱了?”温庭越忽的开口打破这短暂的平静,他脚下步履不停。季如宝弯弯唇角笑了一声,她哼了几声调子才问道:“我唱的如何?是否如同天籁?”   “淫词浪曲,不堪入耳”   “···”   两人静默一瞬,季如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现代的歌词放古代那首不是淫词浪曲了,她撇撇唇道:“你是没听过真的不堪入耳的,这郎情妾意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词律不通,韵律胡诌又何来的郎情妾意。”他说罢停了脚步在一个黑漆漆的山洞前,前头那匹转悠的肥马也跟着停了下来,季如宝扒拉着他的肩不放,可真是没有一点儿情趣,她微微歪了头道:“那你给我唱首歌呗”   温庭越置若无闻,他将一脸期待的季如宝放在一旁后扫了地上落叶在山洞内生了一团篝火,火苗跳跃映的两人面庞昏黄。   季如宝裹在温庭越递给她的毯子里,她将伤腿小心翼翼平放了下来,温庭越在包裹里拿出几个灰扑扑的地瓜,季如宝皱了皱鼻子   道:“吃这个干嘛,我可以给你变好吃的”   她可是有系统开挂的女主,虽然吃的就那几种,但是总比红薯好吧。   “来路不明不可沾”   “迂腐!”季如宝冷哼了一声,她又不会毒死他,怕什么。她一侧首躺在了绵软的毯子上,篝火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在耳旁微微有些吵。   一时火苗燃燃,纵风止燎。   温庭越在她对面皱眉啃着黑漆漆的红薯,脸颊上黑一块白一块的甚是好玩。季如宝爬起来捧着一碗雪融的水瞧着里头的倒影,这几日寒风吹得她皮肤都糙了,她摸了摸脸颊叹了一口气,若是这次成功退敌回京城她一定要好好保护这张脸。   她抬首看见温庭越滑稽的模样软了抿紧的唇角,她扬了扬手中碗侧首笑道:“小朋友,你要不要照一照”   “不用”不冷不淡的拒绝。   季如宝撇撇唇,她散了半挽着的长发叹了一口气,没有梳子,只能以手带梳,这男子的发鬓也被她扎的乱糟糟的。   温庭越抬眸瞥见她凝中碗中水愁苦的神色,微微垂了下颚有些生硬的安慰道:“其实你不丑的,莫要难过”   谁丑了?季如宝一下就扬了眉问道:“你说谁丑?”女人一听到这个词就会完全忽略掉整句话的。   她这般态度令温庭越微微错愕一下,他轻咳了一声道:“你男装并不丑,莫要介乎”   “那你意思我女装就丑了?”季如宝微咬了一口银牙反问道。   “并无此意”越描越黑,他索性一转身出了山洞外,季如宝对他的背影俏皮的吐了吐舌头一歪身子又躺了下去了下去。   看以后敢不敢说她丑,她丑他也要瞎。   他负手而立在山洞外,衣角随风,山顶皎洁的月光拖长他的身影生出几分恍然若失的味道。   季如宝凝了一瞬后微微叹了一口气,十七岁她在干嘛?喝着冰凉的橘子汽水,咬着四个圈骑着她那辆蓝色的自行车,拿着淘气猫的笔记本在高三的课堂上认认真真的听讲,为她的未来奋斗。   她十七岁的世界没有国仇家恨,没有家国兴亡,她也不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她也无法去感受温庭越现在的心境,可是她心疼,这无关爱恨风月。这个年纪在她的世界还是个少年,应该一边读着书一边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愁眉不展。   温庭越进来时凝了一眼还在发呆的季如宝,他蹲下身拿着一根小木杆一边拨了拨篝火中的红薯一边随意道:“我方才数了下胡人的帐子,似乎有些不对劲。”   “啊?怎么了?”原来他方才是在数帐子,这山顶一览风光无余,季如宝一转首就能看到山下胡人星星点点的营帐,宁城此时也是灯火通明。   “大小营帐约数千,但其中的粮草营却有些古怪”他说罢微微皱了一下眉。   “古怪?”季如宝问道。   温庭越微微一沉吟后道:“嗯,二十万兵将这粮草营的数量却有些少了,他们若想拿下阳城这座铁城双面夹击也许三月,可他们的粮草看似只足一月只需”   “可以再运嘛”季如宝不假思索道。   温庭越微微侧首凉凉瞥了她一眼道:“宁城里粮草早被胡人洗劫一空,离他们最近的补给在阿古达木山,途径早已荒废的燕云十六州与牧仁河长约数千里,那这条补给线未免有些拉得太长。”   季如宝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她想了想道:“那按你说的,补给不足,他们为何贸然攻城,这不合理啊”   她这一问似乎提醒了温庭越,他微微垂首思索一瞬缓道:“若我是胡王□□,若敢冒然攻城,那必有后招”他说罢墨黑的眼眸一亮忽的站了起来冲向山洞外,季如宝无语的张了张嘴,小朋友这是想到了什么?   片刻温庭越又匆匆冲了回来,他微握了拳头眉头紧锁道:“方才我甚是疑惑为何数百顶大帐无人居住,原来如此。”他微微停顿双眸凝了季如宝认真道:“我们得快些回阳城,胡人极有可能在挖密道攻入阳城,他们的目的是从内而外三面环击拿下阳城!”   “我擦!”季如宝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如果按温庭越说的那阳城必败无疑,这南朝一道坚硬的防线就落入虎口,半壁江山岌岌可危。   “擦什么”温庭越忽的皱眉问道。   “···没什么”   这一觉两个人都睡得囫囵,温庭越心怀大事,季如宝愁眉锁眼。   天色蒙蒙亮时两人就上路了,寒风如刀,轻雪似盐,这一走就是四日。   第四日傍晚时,两人一身重雾浓露赶到了阳城外的角楼下,高高的角楼孤零零的居高而立,上面一排排守卫持枪而立,“孟”字的军旗飘飘,看来孟将军安然回了城内。待他们走的近了上面的人搭起了弓箭厉喝,这虽然不是主城门但此时非常之时防御也是严加戒备。   “城下何人?”一个墨甲银枪看似头领的中年男人冲了出来厉声问道。   温庭越侧首凝了一瞬他背上季如宝,他眼瞳墨漆一闪,季如宝心领神会。他上前朗声道:“我乃孟将军之友,此番为助将军而来”   那中年男子还是一脸狐疑的吩咐了一旁小兵,季如宝撇撇唇高声道:“将军在怕什么?他背着我一个瘸子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她话音一落,那中年男子皱皱眉和身旁护卫吩咐了一句,他们头顶那扇吊板就放了下来,温庭越侧首与她对视一眼大步进了城里,两人一进城就瞧见孟良被一群将士簇拥着而来。   季如宝吐了吐舌头,萧景吾受伤了,孟将军这是要来拿她问罪的?与她所想相反。孟良步履矫健到了两人身旁,他粗糙的双手一把握了温庭越的手腕,一张勇猛的脸上竟然有些泪花,他热血道:“告诉我你叫何名,我阳城何时有如此勇猛之人”   原来是那日孟将军闻阳城兵临城下,欲策马回城但又遇到潜伏围剿的胡人,两方兵戈相见杀戮四起。孟将军的护卫一个个倒下,他悲愤之时一位侠士出手相救,两人携手相战。那少年侠士将一件胡人的服装给了他,他乔装为胡人才得以回城坐正。   他本以为恩人已战死,为料到再次相见,所谓英雄惜英雄,一时不免热泪盈眶。   季如宝看着温庭越眨了眨眼, 对方回首不咸不淡凝她一瞬才与孟将军道:“在下温庭越,将军过誉了”   静谧的气氛诡异的凝了一瞬,温这个姓南朝不多见,在这阳城也不多,何况庭越这二字,去过京城的将领都是如雷贯耳。好几人诧异或惊讶的眼光停在了他身上,孟良也是一愣,温以予将军曾是他的楷模,也曾多次指点过他,他一直把温将军当成神将,未想到一纸圣旨,翻天覆地。   他是不相信的,无论何人说,他不相信曾与他把酒言欢,豪言壮志的温以予会是个卖国贼。他抚掌高声道:“好,原来是故人之子,真乃虎父无犬子,你父若是泉下有知,也当含笑九泉”   温庭越一颔首,季如宝冲着他挤了挤眼睛。孟将军又道:“我与温将军情同手足,你喊我一声叔父也不亏,你日后就跟着我,别荒了这一身本事”   这话看似说给温庭越实则是说给众人,意思就是,他是老子兄弟的儿子,谁TM再敢惹就是不给老子面子。   温庭越当然也是听得明白,他微微抿了唇道:“叔父”孟将军哈哈一笑,温庭越又缓声沉道:“我此次前来是请叔父多多防范城中的水道与地道,胡人极有可能在城下挖密道。”   一语惊四座,众人愕然。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过百!!小段子又上线了!!   季如宝:找男人呢就要找一个花满楼这样的。   小朋友:嗯?   季如宝:有钱,长得帅,脾气好,最重要是瞎啊!   小朋友捂眼睛:为什么不点灯?谁在说话! ☆、谍影重重   第二十四章:谍影重重   阳城根基结实,胡人若是挖地道那也得从隐蔽角落出来。   孟将军闻他言大惊,赶忙吩咐了一旁小将巡视查探城中何处有异声,这一番话说完几人已是到了城中。   暖炉软毯,热汤滚烫,季如宝险些热泪盈眶,人民从此站起来啦!她一瘸一拐的栽倒了坐中绵软舒服的羊毛毯子上,她身后的温庭越无奈的耸耸肩,随之而来的孟将军一笑抚掌道:“贤侄身边这位小哥有些眼熟啊,可是四皇子的友人?”   “正是”温庭越说罢微微偏首对季如宝挑了一下眉,季如宝对他挤挤眼睛表示明白。   “哦?听闻四皇子的友人走失,原来是和贤侄你在一起”   “叔父,我有一计,可扭转此局”孟将军若是再多问几句,他们刺伤四皇子的事可就露底了,温庭越干脆低了声转了话题。   孟将军眼眸瞬时一亮,喝退了侍从问道:“贤侄且说来”   季如宝撑着下巴瞪大眼坐看温大忽悠。   “胡人欺压我族已数十年,从绍定十四年起至今,边关百姓居处之不安、食饭之不时、饥饱之不节。开庆七年,胡人打入关内,杀我百姓,夺我祖庙,欺我汉家十余载,致使原本富华繁绕的燕云十六州成一片荒芜”他微微顿了顿,孟将军已是双目怒睁,原本膝上双手颤抖不止,他扫过莫名其妙竖起大拇指的季如宝又不急不缓道:   “古书曾云“犯我族者,虽远必诛,虽强必戮,昔有唐虞强汉在前,我南朝怎敢屈服?”他话锋一转又道: “可南人自开朝以来尚文轻武,民以读书为官为荣,词曲也皆是靡靡之音,酒色财气病民蛊国。反观胡人多在苦寒之地,食不果腹,衣不遮体,在此环境中大多生来便性勇善战,见我南朝富饶繁华,心生恶意欲而夺之”   静默一瞬,季如宝心底叹了一句,哪朝哪代都一样,胡人的想法简而言之就是凭什么这些比他们弱小的人要享受荣华富贵,他们这些高大的游牧民族却每日迎风露宿,缺食少餐?   “我南朝岂能坐视?”孟将军忽的开口,他早已热泪盈眶。   “此番就是我要说的,胡人以重骑轻骑为主,我南朝却多为兵,若是骑兵那马也是无法与胡人比拟的”温庭越一沉吟道,南朝唯一一块养马地早已割据给了胡人,这也是至今一直战败的原因。   孟良长叹一声掩面而泣,原因他当然知道,可他是有心无力。   “所以庭越有一计,可解此愁”温庭越说罢孟将军猛的抬起头,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孟将军转眸看向一旁发愣的季如宝,温庭越对他点了点下颚示意此人无需防备。   “此计为连环计,一,将军请早日查出地下异动,但请将军勿要轻举妄动,只需将火油柴火堆与异动之处,将前往的胡人来一招瓮中捉鳖”他说罢,孟良一击掌道:“妙哉,不知二为何?”   “二,可分为两步,一为釜底抽薪,胡王乌兰巴日的哥哥巴赫,曾为胡人第一勇士,本是可以继承王位,但却被乌兰巴日强占了先机,如今被乌兰巴日赶到了河西,他此时虽有兵但无机会。”他一停,孟将军和季如宝两人都是眼眸发亮。   他轻笑了一声又道:“那我们就该成人之美,给他一个机会,将军可排善辩之人前往,只需告诉他乌兰巴日如今在阳城,三月之内不能回昭国,邀他与我南朝结盟,我南朝日后供给他白银布卷”   孟将军听到这一拍桌子道:“此举不可,我南朝怎能进贡”温庭越一扬眉道:“日后的事谁说的清?我南朝多年征战重负之下可是给不起供礼的”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季如宝在心里默默念叨一句,小朋友赖账赖的太不要脸了,孟良却是拍桌起身哈哈一大笑称妙。   “胡人的粮草只备了一月只需,若是有计能将他们拖到援兵打下江州之时未尝不可”他微微一顿又忽的拱手道:“我愿往江州助我援军拿回江州,还请将军肯准”   季如宝和孟良都是一愣,要知道守城容易攻城难,想拿回一座城不知要多久,那都是垒着一层层尸骨的。季如宝皱紧眉心道,这怎么是那危险往哪儿跑。   “你说的可是真的?不后悔”孟良皱眉问道,季如宝苦哈哈的撇撇唇,她是劝不住的,她早都认识到了这个问题。   “不后悔”温庭越起身长身玉立,他微微偏首对季如宝勾了一记志在必得的笑意,直教季如宝心慌慌。   “那本将准了,本将排二十人护送你前往江州,贤侄你要平安归来”孟将军长叹了一声道。   季如宝活动了筋骨准备起来出发,温庭越却一抬臂制止了她,他凝眉道:“你好生在此待着,听从孟将军的话莫要乱跑。”   季如宝一撇唇正要反击,孟良却忽的开口道:“贤侄先莫要急,我有一计想与你商讨”   季如宝与温庭越对视了一眼,她撇了撇唇冷哼了一声别过脸去。   “叔父请讲”温庭越微点了下颚道。   “我想在胡人军中安插一枚内应,以便随时掌握乌兰巴日与巴赫的情况,贤侄以为如何?”   温庭越一皱眉道:“妙计是妙计,困怕有些难。”   孟将军也是叹了一声道:“难,要面庞陌生,无兵将特征,又要智谋无双,最好是个女子,才能彻底打消胡人的猜忌”   他一说罢,季如宝的眉头就一跳,温庭越也瞥了他一眼,季如宝抿抿唇道:“将军以为我如何”许你去江州冒险就不许她做美女间谍?   孟良一愣,温庭越轻喝道:“莫要胡闹”   季如宝不甘心扯了发带,一头长发披散而下,她微微侧首轻笑问道:“将军以为我如何?”   孟良这次是真的受到了惊吓,原来这个娘哒哒的小哥是个真女人。   雌兔眼迷离,雄兔脚扑朔,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妙哉!妙哉!天助我阳城!!妙哉啊!”孟良甚是激动一边击掌的起身转圈走着,温庭越眉头紧皱道:“孟将军,她腿受了伤,不可。”   “我能自己走,你背我只是我懒得走”季如宝反唇相讥道,她才不想一直被温庭越保护着,她自己可以保护自己。   “哈哈哈,原来这是贤侄的良人,可谓巾帼不让须眉啊”孟良打量一下两人,竟将两人误认为小情侣。   “····”   “····”   季如宝咳了一声,瞥一眼冷着眼眸看她的温庭越道:“将军,我虽为女子,但也有一颗赤胆忠心,若能为此时的阳城做些什么,我也是死而无憾。”   孟良大笑道:“好一个死而无憾,你二人智勇双全可真乃天作之合!”   和你妹啊,你能能不要再说这个话题了,季如宝都有点害羞了。   孟将军又与温庭越商讨几句,吩咐他今夜再议便大笑着出了门去,留下季如宝玉他大眼瞪小眼。   “季小姐,你知道胡人是怎么对付南人女子的么”温庭越不冷不淡的问道。   季如宝吞吞口水道:“不怕,我是间谍,若不被知道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你胡闹,你一个女子若是在胡人营中有何闪失,我···”他皱眉一拂袖坐在了一旁。   季如宝心虚的吐了吐舌头才道:“你也不能歧视女人啊,你一个小朋友都去江州攻城呢,我怎么就不能当间谍了。”   温庭越转首看向她,眼眸如点漆,他叹了一口气道:“我是男人,而且此次我自有妙招。而你,一介女流,深入虎穴,我怎肯放心。”   季如宝心底有点软了,最受不了他这么温柔的模样了,简直是要她的老命,不过她还是口是心非道:“你这么说就是歧视女人,你看不起我!”   她这般一说温庭越一颦眉,若对方不是季如宝他才懒得说这么多,他抿了抿唇道:“我并没有歧视女子,我幼时看《三国》时刘备曾道:“女人如衣,兄弟如臂膀”为此我与先生起了争执,后来我···”   他微微停顿一下,眼眸蓦暗了一分轻道:“我父亲罚我跪祠堂,理由是目无师长,我便与他争论,刘备道女人如衣,我却以为男人似衣,女子体弱男子身为强者就该为他们遮风避雪,予以温暖。所以,我不愿你一介女流深入虎口,若是要做,这也是该我一个男人来做的。”   他说的缓慢,季如宝眨了眨眼,心底此时柔软极了,她侧了侧首轻开口问道:“那你为何不愿意做我的衣服?”   这个话题两天一路避而不谈,季如宝一提起温庭越就置若无闻。   她这一问四周瞬间安静了下来,她听到自己和温庭越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外头夜色深深,不见光芒,帐内一盏烛火,温润了眉梢眼角。   许久后,温庭越才轻叹了一声,他的眼底恰似一片汪洋大海,他似笑非笑道:“你过于任性,我不喜欢你这样的。”   季如宝沉默一瞬凝了眼眸问道:“你说真的?”她的声音忧愁满布,有些的低哑哭腔。   她这般神色让人不忍,温庭越抬手遮了眉目,他微抿了唇低声道:“你太任性,我们不适合。如今的我什么都不能给你,我不能保护你,你想见我一面都难上加难,我甚至连一个普普通通的礼堂都给不了你,如宝,你让我怎么敢?”   你让我怎么敢。   他的声音有些低哑,一字一顿的吐出,带了一股季如宝从未听到的自卑,让季如宝恍然有隔了浮世的感觉,她心头泛酸,却不知如何开口。   我害怕悲剧重演,我生命中越美丽的东西我越不敢触碰。   他心理的结,只能他自己去解,而季如宝,她想她会陪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挖掘技术哪家强? ☆、偷梁换柱   第二十五章:偷梁换柱   “这还差一点,粉再涂得厚些”   季如宝对镜又沾了些调和过的土黄色脂粉拍在了脸颊上,镜中的女子长发轻垂,肤色历经风雪的黄黑,两弯细眉用炭笔描了粗,和以前她江南风情大相径庭。   她身后的温庭越点了点下颚示意可以,季如宝对镜扬了扬粗眉,她还没这么野性过,看起来也蛮带感的嘛。   “可记住我与你说的了”温庭越抱了肩问道。   季如宝点头道:“当然,我可是过耳不忘,不过你教的那几句胡语不大记得了”   温庭越微抿了唇又与她说了一边,这几句胡语都是用来给她掩饰身份的。   季如宝低头默念了那几句胡语在台头时她问到“我记住了,你何时走?”   时间紧急,刻不容缓。   塞北的城市格外狂放不羁,风雪也是肆意而为,她的房间只开了半扇窗透气,可那冷风却如小蛇儿一般只往人领袖里钻。   她眼前的温庭越一身戎装,黑色的铠甲暗如夜空,甲下那白衫被风吹了一角翩飞。他负手轻叹息一声,乌漆的睫半遮了眼底的星河,他轻道:“今日午时,你也是”   今此一别,愿你珍重。   季如宝“喔”了一声,她透过昏黄的铜镜细细描绘打量了温庭越的眼角眉梢,那块眼睑下的墨色印记刺眼的很。她微微咬了唇,眯眸一瞬,拿了脂粉在唇上轻弹了几下盖了唇色,她道:“我不奢求别的,你要记得平安归来”   不盼君君临天下,只愿君平安喜乐。   孟良被一群将士拥着推门而入,他挽了一截袖子露出黝黑精壮的手臂,他看见季如宝的模样就忍不住哈哈大笑道:“这扮相,我一打量还以为是城里那个姑娘呢”   他身后的将士也是哈哈大笑,温庭越不可察觉的皱了皱眉,季如宝颠簸这一条瘸腿起身打了一个圈,孟良连连点头。   “不错,若不是认识你我都快被骗过了”孟良大笑道。   季如宝也跟着爽朗一笑,她问道:“那何时开始?”昨夜她与温庭越孟良已将整个计划细密的推敲了一番,保证了万无一失。   “你这丫头还挺心急,午时了你与我一同上城楼,这会我来和你说道几句”孟良笑道。   季如宝眉睫笑意融融正欲打趣几句,本是风轻云淡的温庭越忽的开口“叔父,我方想起有几句话还未和如宝交代,可否借一步?”   他一出声孟良有些尴尬的拍了拍手笑道:“好,这小情儿要说悄悄话了,我这把老家伙该走咯”他身后将士跟着他一同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两人然后陆续出了门去。   季如宝鼓鼓了双颊,这说的她都有些害臊了,她这脸皮什么时候这么薄了?   “如宝”   “哈?”   温庭越摊开了手心,他骨骼分明的掌中箭伤留下一道淡淡的疤痕,一块乌漆的印章在他掌中,季如宝微微错愕一下笑问道:“给我的?”   温庭越点了下颚淡道“若遇到危险拿着这枚印章找一位叫乌兰柯的谋士,他可保你一命”   季如宝从他手心拿了印章,触碰间那结痂的伤口有些让她生涩。   那印章全身乌漆,不知是何材质,季如宝翻到章底见那章底用小篆刺了“长风”二字,她微微一顿问道:“那乌兰柯是你叔伯?”   他曾在雪山上说他叔伯叛投胡人,那她猜测的也十之□□。   “嗯,我幼年曾跟他习过武”   季如宝歪了首黄了晃晃脖子又絮絮叨叨道:“你叔伯叛投之事捂的可真够严实,我都从未听过,不过你别爹肯定恨的要死”   温庭越呼了一口气坐在她一旁的毯子上道:“我爹并不恨他”他微微停顿微微抬眸墨漆的眸子凝了错愕季如宝道:“我叔父与我爹一同被胡人俘虏,初始他与我爹一同视死如归,可胡人抓来了他的二子与发妻,当着他的面虐杀了他的发妻,他为了护着儿子降了”   季如宝叹了一口气道:“你叔父这也是自保之举,若是你爹也会是如此吧”   温庭越微微垂首低低笑道:“我爹性子刚烈,若我同我娘被抓住,他会反来说服我们自尽,以免连累他”   他笑意有些苦涩,季如宝吐了吐舌头,她可是见识过温将军,那大耳刮子抽的响亮,绝对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那块平安扣你可留着”温庭越眼眸一闪忽的问道。   那块平安扣被她收到了梳妆夹子里,带来这儿她怕丢了。季如宝点了点头,她道:“当然留着,只是未带着”   “若是回京就带起来吧”温庭越起身淡道,他微微顿了一下勾了唇角又道:“能给你去去这一声晦气”   这些日子难得见他笑,季如宝也跟着弯了眼角眉梢,她笑道:“我何时一身晦气了?若是晦气我这也是红颜祸水”   她主角光环还没开启好嘛,诶?她有主角光环这种东西嘛?   一声声宏厚的战鼓声层层叠叠传来过来,打破两人的温情,顺时冷了二人眉睫。   温庭越敛了笑意,他拿了架上那杆银枪,孟将军为他量身打造的兵器,枪身用了寒铁,枪锋重锋打造,杀人与点头之间。   季如宝握了握衣襟,温庭越回首看了她一眼轻道“保护好自己,珍重。”   保护好自己,珍重,这也是季如宝想说的话,她低头笑了笑,珍重。   温庭越前脚走后脚孟将军就遣了人来找她,季如宝随了一个一口川普的小兵到了城楼下,孟良的卫兵已在等待,他拿着一卷绳将季如宝捆了起来,两人二话不说上了城楼。   这城楼高高而立,城下胡人二十万大军虎视眈眈,那血腥味直充鼻子,城墙上布满了暗红色的液体,狂风呼啸吹乱了季如宝的发鬓,她一头青丝随风飞舞。   “告诉胡王,你们阿木特的女儿琪琪格儿在我们手中,我们我将军要用一千匹战马来换!”那个川普的士兵原来是个大嗓子,他这一嗓子一吼城下一片哗然。   试问阿木特是谁,南人可能有人不知道,但胡人无人不知,他曾是胡人第一勇士,天生神力,传说力可拔山。若是他只懂蛮力,也不过一介匹夫,他最得意的是他的计谋,中原人的阴谋诡计被他玩的滚瓜烂熟,曾经南朝不少人死在他手下。   他对蒙人来说是草原上上的雄鹰,是他们的荣耀和偶像,对南人来说就是噩梦。   他十七年前死在了宁城外,传说醉酒被一个南人割了头,这些如今都不可知,只知道他有一个女儿,琪琪格尔流落在了南朝,胡人三番四次派人寻找都无功而返。   季如宝被捆的严实,她挣扎了几下冲着城下喊道:“不,马是草原之神赐给我们胡人的礼物!我们不能给这些南蛮子!我是草原的女儿我不怕死!”   这句话当然是用胡语说的,她也就会这么一两句,还是小朋友教她的。   这个身份是温庭越提出来的,连孟良都惊讶与他对胡人的熟悉,连胡人崇拜的这位草原上的雄鹰都如此了解。   她当时问起真真的琪琪格尔温庭越却是一挑眉说她永远不会回来了。   她这样一喊更激发了一阵阵怒嚎声,季如宝一甩头一脸视死如归装。   胡人领头的那位乌布面色铁黑,他当让不愿意用马去换一个女人,可他身后的将士此时却激动的很。   他们幼年崇拜口口相传的偶像,这个短命英雄死的不明不白,只有这么一个明珠留了下来,怎能不激动?   乌布吩咐身旁的将士大喊道:“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她是琪琪格尔?”   一直站在众人盾牌后的孟良忽的喝道:“胡世霸让他看看证据!”   说着一个粗鲁的士兵上来就要扒季如宝的衣服,季如宝猛烈的挣扎了几下,那士兵一把把她推到了城墙上,季如宝那条伤腿打了个趔趄,她完美的发出一声尖叫。   “琪琪格尔活着是父亲的女儿,死了也是草原上的烈马,我的身体不会让蛮子碰”她声嘶道。   这台词信口拈来,演技都可以问鼎奥斯卡了。   胡人不论女子男子都有纹身的习俗,女子多纹在臂膀,男子多在胸口。   她的话如同火上浇油,城下的胡人不知谁先喊了一句“琪琪格尔”,这声音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不一会整个城下全高呼“琪琪格儿”这个名字,群情激昂,一发不可收拾。   什么叫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就是现在。   乌布的脸都可以腌菜了,这会一点都由不得他,大战在前,他不能先失了人心,他一咬牙挥手大义凛然道:“琪琪格儿是草原的女儿,一千匹马和她比算不了什么!你们这些蛮子会自食恶果的!”   他一挥手就有人去准备了交换的马匹,为了防止胡人趁机攻城地方定在了胡人营中。   那位胡世霸小哥带着一群人压着季如宝洪浩荡荡大摇大摆的换走了一千匹肥马,气的乌布脸色乌黑。   胡人营地扎在护城河边上,季如宝被众人簇拥着一瘸一拐的进了大营。   羊毛毡铺满,热了一锅热肉汤,大营中一个扎着双环辫的魁梧汉子坐在当中,他目光如鹰盯着季如宝。   正是胡王乌兰巴日,他大手一挥,季如宝连忙咬着牙跪了下去。   “琪琪格儿,证明你自己的身份”他说的是汉语,只不过有些生硬,这儿的兵将大多数都会汉语,他们侵占燕云十六州数十载,早被那儿的南人汉化了不少。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有妹子要求换男主,换成渣男,妹子啊,我真觉得我家男主挺好的,非要酷帅狂霸多累的,我家小朋友是个能过日子的人。 ☆、争分夺秒   第二十六章:争分夺秒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当中的季如宝,她微微一愣,颔首笑了一分道:“可汗,你不相信我”她的表情控制的极好,三分忧愁七分自嘲。   这的对话她昨晚和温庭越可是排练过的,若是在这露出一点点马脚,她不要死的太难看,古往今来对付间谍的刑罚花样多的是。   乌兰巴日刚毅到脸庞抖了抖,他笑了一声道:“琪琪格儿,你是草原的桑日拉,可汗当然相信你”他一顿,他身后一个谋士马上意会站了起来道:“可汗,不可,若是蛮子的细作怎么办!”   早料到了这个问题,辛亏早有准备。   季如宝咬了咬唇,拖着一条伤腿凄惨道:“琪琪格儿在蛮子那里受尽屈辱,没想到我们草原上的英雄也不相信我”她说完微微仰了首眼眶通红,一滴晶莹的泪水滚落下来,她哽咽道:“蛮子打折了我的腿,我都不愿意屈从他们,比起在蛮子那里受过的屈辱,这又算什么。”   她说完一把拉下肩头的衣服,露出半个圆润的肩膀,她的肩膀上纹了一串胡语,闪现间她咬紧了唇拉上衣服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留下面面相窥的众人。   “你可看清她的纹身了?”   “纹的好似是塔拉”   “看来真的是琪琪格尔”   塔拉的意思就是天空之神,是胡人等信仰,大多女子都选择将它纹身在肩臂以示敬仰。   时间回到昨天深夜,季如宝的房中点了一盏红灯。   “你你···你要干什么··你不要过来··”季如宝拉紧衣襟一边往床榻上倒退一边颤颤道。   “莫怕,不疼的”温庭越拿了一根针面无表情轻道。   “你还有这嗜好,我看错你了,我要和你分手!!!”季如宝咬牙切齿道。   温庭越皱了剑眉问道:“你在想什么?”   “淫】魔,我在想什么你还不知道!”她仰首瞪大了眼道,真是人不可貌相,居然这么变态。   “淫】魔?”温庭越疏了眉头轻问道。   “对”   “我还没那般饥不择食,我是要给你纹几句蒙语”他抬了眉不屑道。   现在的季如宝黑黄着一张脸,饱经风霜一副祥林嫂的模样,他胃口还没那么好。   “哦,早说嘛”季如宝坐起来撇撇唇。   “衣服脱了,露出肩膀来”温庭越执了针慢条斯理道。   季如宝“哦”了一声,现代纹身好似都是脱】光了了趴着,但是在古代应该要含蓄一点吧,她抿抿唇脱了外衣袄子与中衣穿着一个小肚兜坐在了床榻上,她脸颊此时红的很,虽然是平胸妹但这样子她还是有些小羞涩~。   温庭越背了身取了灯罩正在烤着针,这是从一个纹身老翁那儿借来的工具,那老翁虽年纪大,但季如宝花季少女,让他看了手臂传出去名声也不太好听。索性他自己跟着那老翁学了一会,反正他和季如宝都被别人传成这样,多几样也无所谓了。   他一转身正欲说话,瞧见床榻上光】裸的季如宝愣了一瞬,瞬间红了耳根子,他立即背过身吸了几口气才平稳下来,他一拂袖训斥道:“你干什么,把衣服穿上”   “你不是让我脱的嘛”季如宝撇撇唇,什么话都让你说了,想看就看多虚伪。   “你你,你不知廉耻”他此时羞怒及居然有些结巴,听的季如宝吐了吐舌头,她拿起中衣一边扣了扣子一边想到,和小朋友谈恋爱真累,她要想办法给他洗洗脑。   “好了啦”她道了一声。   听着衣服悉悉索索的声音温庭越才放下了心,他转过身几步坐在榻边绷着一脸正气拉下了季如宝肩头的衣服,他一手执着长针一边微微抬头正义凛然的轻道:“有些疼,忍着些”   季如宝看着他通红的脸颊“哦”了一声别过脸看着青色的窗帷,她压低了声神秘问道:“小朋友,你看过春】宫图嘛?···啊···”   温庭越执着针的手轻抖了一下,他扬眉喝道:“闭嘴”   季如宝不甘心地撅了撅嘴,不行,小朋友这样太好玩了。   她晃悠了晃悠脑袋又碎碎道:“你一定没有看过,哎~你肯定也没有看过《□□》”   温庭越微微抬了一眼瞥了摇头晃脑的季如宝,他手下执的长针平稳如水,他凉凉撇了句:“莫要胡闹”就再也不理会季如宝的调侃。   只是他在走时意味深长的盯着季如宝说了一句:“我看过的可比你听过的多,你这般“渊博”倒是让人刮目相看”   季如宝心底默默弹幕,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真人不露相?   作为勇士的女儿,她的待遇要比大多数人好很多,比如这个独立的营帐,还有一个瘦小的丫头伺候着。   那丫头自称小环,十五六岁的模样,黑瘦黑瘦的让人心疼,季如宝那里忍心让她干活,好在她的腿这几日用了可汗送来的药膏好了不少,可以自己动手,免得累着小丫头。   这几日胡人倒是没什么异动,她也没看的紧没探出什么消息来,整日在营中听着外头喊杀喊打声震天,心急如焚但却帮不上什么忙。   “小环,你是什么地方人”季如宝倒了一杯酥油茶,捧在手中问道煮着茶的小丫头。   小环惊讶的“啊”了一声,有些尴尬的搓搓脏兮兮的手道:“我是南人,我家在禹州”   禹州?好似是在燕云十六州,看来这丫头也是个可怜人,季如宝心底默默叹了一声又问道:“你何时来这的?是他们将你虏来的?”   在这营中大多数女子都为南人,被胡人虏来糟践。   小环瞪大了黑漆漆的眼睛看着季如宝一脸崇敬道:“不是胡人老爷将我虏来的,是我自己自愿的,能服侍胡人老爷是我们南人的荣幸”   她说的很真诚,水灵灵的眼睛尽是向往,季如宝却生生的打了个冷颤,她犹豫一下,还是抿抿唇轻试探着问道:“那你对这次大战怎么看?”   “南蛮子不听话,该打,胡人老爷是替天行道”小环稚嫩的声音道。   静默一瞬,季如宝低头勾了唇角低低笑了一声,她挥手让小环退下。   季如宝突然间就明白温庭越所说的““犯我族者,虽远必诛,虽强必戮”是多么的重要,若是不反抗,那么终究有一日,她会变得和小环一样。   什么是战争?什么是侵掠战争?   季如宝还记得她在中学学历史时,老师讲到秦皇统一六国,季如宝站起来问“这不就是侵掠战争吗?”当时的老师笑着让她坐下,她说季如宝以后会明白。   她这会算是明白了,这种只用一种方法就可以分别,看战争胜利以后的民族待遇,秦王统一了六国,六国百姓一视同仁,若是胡人统一了南朝,那结果是可以预见的。   所以如同温庭越所说的,南人为了尊严,必须反抗。   这日她正在营帐里偷偷补了妆,一回头就听到外头惨叫连连,她起身掀了帘子就瞧见许许多多烧伤严重的士兵被抬了回来,那伤员络绎不绝,整个营地都环绕着一股烤肉味。   季如宝忍着恶心上前在伤患营中找了个烧伤不大严重的将士,她一脸关切的问道:“小兄弟,你这是怎么了?蛮子对你们做了什么?”   那将士哼哼唧唧了一阵,他的胸口被火烧的黑漆漆一片,听到季如宝的问话他咳嗽了几声有气无力道:“蛮子发现了我们的密道,他们趁我们不备时在里头浇了火油,好多兄弟都被烧伤了”   季如宝“喔”了一声,她心里乐开了花,偶也,计划通!   她伸手一脸悲痛的在那将士伤口严重的胸口拍了拍,后者痛的嗷嗷大叫,季如宝沉痛道:“小兄弟好好养伤,你还是草原上的狼”她说完又意犹未尽的重重拍了几下,那士兵直接痛晕了过去。   第一步,孟将军已完成!此时胡人兵营里怒火中烧,一片混乱,她该出手了!   趁你乱!要你命!   季如宝向小环打听了一番就找到了乌兰柯的营帐,季如宝上次见可汗时就注意到了他,长的和温庭越的老爹有几分像,眉目刚毅,气质郁结。   季如宝说了拜访的来意一个小兵讲她迎了进去,乌兰柯此时坐在羊毛毡上,他衣着服饰都是胡人的模样,就连脸上也学着胡人留起了大胡子,可他此时面前却放着一套青花茶盏,茶杯中也是青碧浮沉。   改的了面容,却改不了南人的习惯。   季如宝当时听了温庭越说的乌兰柯的故事就有了这个“劝降”的想法,但是她没有和任何人说。   她开门见山的上前将那枚印章拍在了乌兰柯达桌上,她抬眉冷声道:“乌兰柯,你可认得这枚印章?”   乌兰柯一怔,双眸圆睁,他连忙拿起桌上的印章细细打量,这上面字是他亲手所刻,这块墨玉也是他十七岁生辰时兄长送他的礼物,再熟悉不过。   他拿在手心翻来覆去看了许久,脸颊上却不带神色,片刻后他随手一扔冷道:“琪琪格儿这是从哪里来的,像是南人的东西,我又怎么会认识”   就知道你会这样说,季如宝扬了眉低声压迫问道:“你可真不认识此物?”   她就不信,她重活二世的人还对付不了这个老古董。 作者有话要说:  哈欠!!有人吗? ☆、从天而降   第二十七章:从天而降   寒风朔朔,落雪飘飘。   胡人的大营中里一片寂静,仿佛临死前的哀愁。偶尔有几声痛苦的□□仿佛哀乐一般。   季如宝坐在乌兰柯前,她微微勾了唇。乌兰柯没有说话,他铁青着一张脸。   季如宝拿回了桌上的印章,她微微抬了眉说道:“乌兰柯将军你想知道这个从哪里来吗?   乌兰柯一怔猛的抬头粗眉怒扬看着她,他摸不清这个印章个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这些东西。他微微缓了缓后厉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季如宝微微一笑道“你说我是什么人呢?乌兰柯将军!”她有意无意的咬重了乌兰柯这三个字。   乌兰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怎么会被一个小丫头喝住呢!两人僵持一瞬,他不急不缓持重又带来一丝笑意道:“你根本不是什么琪琪格尔!你是何人!”   季如宝也跟着他呵呵一笑,她大喇喇坐在一旁,她惬意的靠着羊毛毡子调整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她这才笑道:“乌兰柯将军好眼光。”   乌兰克横眉冷对,他道:“你到底是何人。”   季如宝拿起桌上的一只茶盏轻轻的晃了晃,她道“我是何人将军猜不出来吗?”   她在赌乌兰柯不会把她举报给大汗。   她相信自己的分析。   胡人对南人并不好,胡王乌兰巴日更是一个残暴的人,她这几日在大营中见到南人,不是衣不遮体,便是瘦弱黑黄,以此可见整个昭国南人的待遇。   作为一个南人,她想乌兰克在胡人的大营并不如表面上那般好。   既然并不好,那他为什么不投降呢?还不是为了那股子文人酸腐的骨气。   如同单雄信一般,到底是读书人,孔儒信仪的教导下怕被人骂作三姓家奴,怕被后人说道摇摆不定立场不坚。   “你是奸细”乌兰柯一字一顿道,他手下细细摩擦着杯盏的边缘,他眼神莫辩,唇角微微抿紧。   季如宝应声作坦然一笑,她单手撑了下颚看了乌兰柯,作高深莫测状道:“将军没有叫护卫,那就是想听我想要说些什么吧!”   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   “你想做什么?这个印章从哪里来的?”乌兰柯沉声问道。   季如宝眯了眼,她勾勒一抹浅淡的笑淡道:“这个印章是一个人给我的,他让我拿给将军,他道将军有一颗报国之心,他要给你一个机会,来弥补你从前的错误。”   “机会?”乌兰柯笑着反问道,他一顿又道:“是庭越?温庭越凭什么给我机会,他自身都难保,我为什么要去报一个懦弱的帝国?为何要抛弃胡人的铁骑去吃南人那碗饭,你倒是说来听听。”   “因为你愿意呀!”季如宝侧首笑道,她眼眸清亮。不含杂质。仿佛如同说一个笑话一般。   人活着,有时候图的不是一个利益,不是一种生活,而是一种信念,一种精神,一种永不消磨的追求。   至少乌兰柯在温庭越的故事里是这样一个人。   “你信不信我只要叫一声,你将受到最严厉的待遇。你将生不如死”乌兰柯一字一顿道。   对于他的恐吓,季如宝微微调了眉,她抿了一口茶说道:“我来这里之前我已经想过最坏的结果,可是我怕嘛?”   她顿了顿轻轻一笑道“我怕,我很怕,可是我更怕没有尊严的活着,不只是我一个人而是整个南朝人都没有尊严的活着,我的兄弟姐妹我的同伴们他们都将丧失殆尽,想到这儿我我就再也不怕了。”   她说罢微微仰首像□□一样。   其实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这些煽情的话谁都会说,但是效果往往都是不一定的。   乌兰柯微微低了头,他想起他年轻的时候,他也曾这般雄心壮志。他和他的哥哥,策马扬鞭,共饮杯酒,豪气冲天。立下以身报国的誓言。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事不由人。   “将军,我求求你,帮帮你自己,也帮帮南人,给你自己一个机会,一个赎罪的机会。温将军一点都不恨你,庭越也经常记挂着你。他跟我讲过你的故事,我很敬佩你呢!如果有机会,我想听你亲口讲一遍那些过往的事迹,将军可以吗?”季如宝压低了声音,她声音温柔极了此时如一阵夏日的晚风一般。   先强后弱。先击垮对方的防线,然后再施以怀柔政策。她感觉自己真是聪明极了。   乌兰柯没有说话,他微微抬了头,眼前的季如宝一脸希冀,年轻又不失朝气,他想起了兵营里的南人姑娘,那黑黄的脸上尽是卑微的绝望。   “你走吧!否则我告诉大汗”   乌兰巴日待他并不薄。自古忠义两难全。   季如宝点了点头,计划通。   到这就可以了,不要步步步紧逼。让他动容就好。   她鞠了一躬,是用胡人的礼节,半弯着腰曲着手臂,这个姿势不胜标准。   季如宝回头看了一眼怅然的乌兰柯,她走出了大帐,一片又一片雪花落在她的头顶。她伸手接了一片,那片冰凉融化在她手中,季如宝一把握住。   她扬了首,灰蓝的天空,一片荒芜。   不知江州此时如何了?   此时的江州将士们浴血奋战,城门外胡人的铁骑如同一道利刀,在他们的马蹄下厮杀声呼喊声都化为云烟,血肉残肢铺了满地,而南人们像是一群无畏的野兽,丝毫不示弱。   战鼓雷鸣,细雪融化在满地的血水里,那一面鲜红的战旗束在当中,一个披甲挂帅的中年男子此时正站在战车上,他双手握着战车边缘向山间远眺,待看到山间中一条黑漆漆的队伍时,他大笑一声喝了句“成了”,他身旁的将士闻声松了一口气道:“温将军真乃虎父无犬子。”   那列队伍,约莫数千人。他们身着胡人的衣帽盔甲,一出山就涌入胡人的步兵队伍,操起武器就是一阵砍杀,一时只听见步兵队伍里惨叫连连,胡人不明所以的看着四周兵戈相交的同伴,前一刻还同一条战线,下一秒就砍向了他们的头顶。   这支队伍如同一把钢刀,□□了胡人等脊梁,步兵里一片慌乱,他们的四周如同一架绞肉机,所到之处一片血红赤目,有不少的胡人反应过来了,可是他的同伴却都已经疯狂了,不分敌我就冲着四周的人砍杀上去,整个步兵营一片混乱。   如果这是拍一部大片,拉远了镜头就可以看到,这支队伍每人的手腕系了一个不起眼的红绸,这一抹红在一片黑色里如同一条毒蛇,他们分散蔓延在整个大营里,所到之处胡人丢盔弃甲,惨叫连连,他们不是被砍断了喉咙就是被斩断了腰臂,完好无损的也是喊着胡语四处逃窜。   不远处观望的骑士已经惊呆了,他们忘了手中的重箭,当然就算他们想起来也不知道该射那个人,城楼上最先明白过来将领用胡语大喊着:“回城!回城!”。   但是天不遂人愿,此时在骑兵面前出现了一支他们从未见过的队伍。   一排排他们从来没见过的动物,影壁一样的身体,柱子一般的腿,蒲扇一般的耳朵,那鼻子伸在空中如同炮筒一般。骑士瞬间恐慌了,沈居延坐在大象上都能听到一声声生硬的声音喊着:“魔鬼!魔鬼!!”   他摸了摸胯】下大象柔软的的耳朵,心道胡人真没见识,这些大象本是他们家行走西域是用来运丝绸的但此时也披甲上阵,还不是因为一月前温庭越给他写了一封信,要借他们家这匹象兵,若不是许以重金,他才不会让宝贝们冒这个险。   不过他有可能忘了,温庭越现在是穷光蛋一个。   象兵步步逼近胡人等战马,曾经号称第一铁骑的胡人却懦弱了,人对未知的事物都是恐惧的,马也是,那肥马们厮混战场多年何时见过比他们体积还大的活物,一时间象兵队伍里杀声震天,刀光剑影。   南人受了胡人铁骑这么多年冤枉气,今天终于扬眉吐气了。   辽阔的旷野里寒风悲箫,象兵所到之处山崩地裂,一个个胡人的战马与士兵化为乌有,满地的躯干支离破碎,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血光吞噬了这一切,那厢胡人步兵队伍里如同作出回应一般爆发出一阵阵凄惨的求饶声,温庭越手执长枪,他的衣袍盔甲上沾满了胡人的鲜血,他一枪解决了眼前的胡人后微微回了首瞥向不远处惨烈的胡人骑兵,骑在大象上沈居延隔着遥遥对他抱以一笑,两人相视一笑又回到厮杀之中。   试拂铁衣如雪色,聊持宝剑动星文。愿得燕弓射天将,耻令越甲鸣吴军。莫嫌旧日云中守,犹堪一战取功勋。   季如宝倒了一杯酥油茶敬给了羊毛毡上的乌兰巴日,乌兰巴日赞赏拍了拍她的肩,她低眉顺眼的坐在一旁,方才乌兰柯请了她来帐中一同议事。   “大汗,投毒如何?”一个双环鞭的胡人汉子站起来说道。   他说罢马上有人附议道:“不错,给这护城河里加些料,够南人喝一壶的了”   乌兰巴日低头沉思一瞬,这要在河里投毒,那毒量就要巨大。   “是个法子,布善,去弄些剧毒来”乌兰巴日道。   至于毒死的是百姓还是士兵,胡人才不管那些呢。   季如宝咬紧了牙,她明白乌兰柯叫她来的意思了,她得赶紧把这个消息传递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小朋友今日日记:   今天木有见到媳妇,伐开心,嘤嘤嘤,胡人好可怕。    ☆、眉来眼去   第二十八章:眉来眼去   乌兰巴日说罢就有一个扎着双环辫的将士领命,季如宝眉头一锁,乌兰柯对她微微点了眸,两个一瞬交换了视线,又恢复了无边无畏的模样。   大汗举了酥油茶邀大家共饮,季如宝强忍着恶心喝了一杯就匆匆退下,这几日酥油茶喝的她一嘴涩,嘴里都快淡出个鸟来了。待她回到营中,小环正在为她缝补衣服,她那件袍子不慎划了道口子。   季如宝端了杯茶漱了一口涩气,她方坐在床榻上一手撑了绵软枕头,忽的她身形微微一顿,她的枕下露出一点点纸的边缘。季如宝吸了一口气扯了枕头盖住了那信函,她微微抿唇轻问道:“小环,今日可有人来我帐中”   小环手下一顿,抬头看了季如宝,她有些羞涩的红了脸别过首道:“只有牛哥哥来找过我”   季如宝微微松了一口气,她继而问道:“牛哥哥是谁?怎么从未听你说过?     看小环这少女怀春的模样像是个情哥哥。   “是一个俘虏,他人长的又高又壮,和胡人老爷一样,他对小环特别好”小环一脸羞涩的说道。   季如宝点了点头,她轻抽过小环手中的衣袍笑道:“莫要缝了,这天色这么暗别伤了眼睛,我换件衣服,你去外头帮我守着”   “是的,琪琪格儿小姐。”     待她出了帐中后,季如宝四顾一番抽出了枕下那封书信。她小心翼翼的打开,那上头是用朱砂写的,字迹潦草仓促。她微微皱了眉,看到纸上写到江州大胜,南军一举拿下江州城她又不禁轻轻一笑,这信中后头吩咐她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一切的行动听从孟将军的安排。   她点了油灯将那封潦草的书信付之于火,灯火跳跃里那一纸化为了灰烬,季如宝轻轻吹散在四周。   她凝了眉,小环说的那个牛哥哥应该是孟将军安排给她的信使,那她这次送信的事就好办了。   季如宝找出了笔墨纸砚,她踌躇一怔用狗爬一样的字写道:“勿饮河水”   这怎么看怎么就像宣传标语一样不靠谱,不过孟将军若是看了定会明白。   她一拂袖唤来了都快打瞌睡的小环,季如宝笑眉善眸道:“小环,叫你牛哥哥怎么样,小姐帮你瞧瞧他,我看人可是很准的。”   小环捂了脸颊应了一声匆匆跑出了营去,季如宝脸颊上的笑意渐消。   小环这一去便是许久,待到季如宝都要以为她发生什么事的时候,她才小碎步跑了回来,她身后跟着一个彪形大汉。   那大汉虽然衣着褴褛,但是体格精键,双目似虎,那大汉见了季如宝眼眸顿时亮的和灯泡一样,差点要闪出了泪花,季如宝与他对视一瞬,也是一惊。   居然是许久未见的郑官,见了故人虽然是惊喜,但她更有些埋怨孟良的不靠谱,郑官这样的人当内应合适吗?   胡人没打了他就招了吧,季如宝挥退了依依不舍的小环,郑官“哇哇”大叫一声扑倒了在季如宝的腿前。   靠的近了季如宝才发现他脸颊青青紫紫的伤痕,触目惊心。她心里顿时一软,看来郑官没少被胡人欺负。   “呜呜呜,小姐,你瘦了黑了,胡人有没有欺负你”一个大男人哭的像个孩子一样,季如宝轻拍了拍他的肩安慰着。   “呜呜呜,小姐能看到你太好了,我以为这辈子要见不到你了”   “呜呜呜,小姐这里太可怕了,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呜呜呜,小姐你为什么不说话!!!”   季如宝撇了撇唇,你好意思问,郑官的眼泪和鼻涕抹了她一膝盖。她一把将对方推了起来轻喝道:“男儿用泪不轻弹,不要整日哭哭啼啼的”   郑官吸了吸鼻子,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坐了起来抽抽噎噎道:“小姐你喜欢像小侯爷那样的男人我也会努力去做的,我这都不为了你来从军了嘛。”   季如宝一怔问道:“你是为了我从军?”   “是啊,小姐不喜欢,因为我胆子小不够英武,我就报名从军来练练胆子,等到我有一日能像小侯爷那样小姐就会喜欢我的”他双眼通红的说道。   季如宝无奈的轻敲了敲他的额头,感情的事不能勉强,一心怎可许二人。   “那你是如何到了这儿?”季如宝轻问道。   “呜呜呜,我本来在守城,看到小姐被认为是琪琪格儿我万分心急,正好孟将军需要人扮作俘虏给小姐送信,我就去了,他看我长的五大三粗就同意了。”   果然不靠谱,季如宝心底默默的吐槽一句,此时郑官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哭的更激烈。季如宝赶忙轻道:“又怎么了”   郑官两眼通红,一脸泪水,如丧考妣般道:“小姐,可是我愿意向小侯爷那样对你,你却不愿意向对他那样对我,我到底那点不如他···”   他说完好像又想到确实是不如人家,他不禁又流下了两行清泪。   季如宝心底默默叹了一句,“情”这一个字,寥寥几笔,便可红酌墨染,可是有谁又能游刃自如?   迷则迷已,迷且迷已。   季如宝轻抚了他的肩道:“莫要难过,这世上人人都有自己的好,你会遇上一个值得你去喜欢你的姑娘,到时候可别忘了请我喝喜酒。”   她这么一说郑官哭的更凶,她只能又温柔的安慰了几句,这下总算安定下来。   季如宝拿出那封信递给了郑官,她凝眉道:“把眼泪擦擦,把这份信送到阳城去,胡人这帮子豺狼要在护城河里下毒。”   郑官也是一经赶忙收了信就要走,季如宝赶紧拉住他的衣袖嘱咐道:“小心些,莫要像府里这么莽撞”   郑官一抹脸对她憨憨一笑。   又是一日,郑官那封信也不晓得送出去没有,但是季如宝想见他是难得很,他在俘虏营中若不指令不得乱走,若是在此召见,以免引人怀疑。   小环端了午膳过来,季如宝一揭盖又瞧见了粗米汤,这几日营中的伙食越来越差也是越来越少,看来胡人的存粮不多了,季如宝一抿唇欢快的拿起筷子飞舞。   小环眨巴着黑溜溜的眼睛道:“小姐,我们可能要回乌脱了”   季如宝一停筷子抬眉问道:“为何?听谁说的?”   “是天刚朦朦亮那会,一骑人从乌脱来,我们大汗的王侯被巴赫杀了,他要强占王宫”小环一脸气愤。   季如宝点了点眸,心道一句“计划通!”她面上皱眉怒道:“巴赫这个贼子,居然敢强占大汗的王位,我们一定不会放过他”   小环也跟着她义愤填膺,季如宝说完这句就低头继续吃饭,她身后的小环侧着首一脸春】色道:“若是回到乌脱,我就想和阿牛哥哥····”   季如宝咳了几声,白了她一眼,小环的脸一红赶忙转移话题道:“小姐,方才南人来和使了,是个顶好看的白衣公子,若不是给你送饭我也要跟着多看几眼。”   季如宝的筷子一僵,她抬头笑问道:“有多好看?长什么样?”   “和画上的人儿一样,就是脾气看着不大好,也不知道南人为什么会让一个奴籍的人来谈和。”   “奴籍?”   “是呀,脸上刺着字呢”   季如宝微微一怔,她搁了筷子起身道:“小环,我想起一件事儿,我要去找大汗”   她说罢就留下小环一个人莫名其妙。   她对守卫报名了来意,便捧着一碗热腾腾的酥油茶进了大营。   营中染着暖烘烘的篝火,羊毛毡下铺了一地,乌兰巴日此时坐在当中,乌兰柯和一干谋士坐在他手旁,而另一侧则是一位白衣公子。   他与季如宝视线相交一瞬,一个眼眸黑白分明,一个清亮如水,都各怀心思。季如宝温顺的给众人倒了酥油茶后坐在了一旁,她眼前的矮桌上难得放了羊肉,在南人面前,还是要冲冲面子的。   “大汗以为如何?”温庭越拱手对着乌兰巴日轻说道。   不卑不亢,不失风范。   胡人铁青着一张脸,他挥手道:“狂妄的小子,你知道你现在在哪里吗?居然敢对我们提出这样的条件。”   对于他的恐吓温庭越微微笑了一声道:“两国相交,不斩来使,我为何要怕?何况我此时提出的条件对大汗来说并不苛刻。”   “不苛刻?你知道我们一匹战马需要多久才能养成吗?你居然想要一万匹,你的胃口难免有些太大。”胡王沉声道。   季如宝心里直打鼓,不知道温庭越这是耍的什么把戏。   温庭越未语,他含了一分似笑非笑回望向胡王,说好听了是温和说白了就是“关我屁事”。   谁管你养一匹马要多长时间,我才懒得知道,反正我就是要马,你给马你走人,不给马你前面回乌脱后面我就追着一直打。   季如宝心里偷偷摸摸的点个赞,看看,我男朋友就是这么刁。   “可恶的蛮子,不可能,不要痴心妄想我们的战马了。”胡王一搁杯子怒道。   温庭越起身对他一拱手轻道:“还请大汗三思”   乌兰巴日冷笑道:“恕不奉送!”   季如宝眨了眨眼,瞥了一眼躬身的温庭越,这个隐秘的角度两人视线相交一瞬,温庭越居然对她吐了吐舌头?吐了吐舌头?   这是再给她卖萌吗?季如宝内心捂脸狂奔,嘤嘤嘤,讨厌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今日日记:嘤嘤嘤,我男朋友给我卖萌了!好阔爱   男主今日日记:看到女朋友很开心,可是那时脸突然抽筋了,希望不要在女朋友心里破坏形象。       ☆、向我开炮   第二十九章:向我开炮   野云万里无城郭,雨雪纷纷连大漠。   霜寒料峭,天色灰蒙蒙的晦涩,季如宝拥着羊皮毯子昏昏沉沉,她身旁一盏清油灯,灯中油芯是布芯,那芯儿轻轻跳跃了几下快是要烧完了。   小环拿着一把乌漆的剪子轻剪了灯芯,那火光又跳着亮了起来,四周一片暖黄色,季如宝打了哈欠揉着发酸度眼窝半坐了起来,她懒洋洋问道:“几更了?”   “小姐,五更了。”   季如宝又打了个哈欠点了点头,这一觉睡的昏沉,小环正要起身给她打水洗漱,她一把抓了小环袖子困道:“别,我在休息会儿”   小环温顺的点了头,此时一片寂静的兵营里响起一阵吵杂,像是兵戈相交之声还有几声叫骂,季如宝的耳朵一动,她戳了戳小环道:“出去看看怎么了”   小环应声出门,不过这一去就无回。   季如宝都睡到天色大亮,还不见她回来,她只得自己打了水匆匆洗漱。她随意收拾后就忙出了帐外,此时一夜的霜雪结了一层冰,炊烟袅袅,往来的士兵偶尔言语几句。   平静极了,季如宝却有些莫名的心慌,她呵了呵手捂着冰凉的脸颊,希望是她想多了。   “啊!!!!”一声凄厉的尖叫在离她不远处大汗的大营中响起,那声音凄惨而痛苦,如同一把覆了霜的利剑穿透人的耳膜,季如宝放在脸颊的手瞬间僵硬了,她的眼眸蓦然放大。   这好像是郑官的声音。   季如宝深呼吸了几口气,那道声音没有在响起,任任何一个生物发出发出方才那声尖叫后也是发不出任何声音的,她垂首揉了揉紧绷的额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放缓了脚步往大汗的营中走去。   隔着一层帘子她嗅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那味道令人作呕,季如宝猛的颤了颤她加快了脚下步伐掀开了眼前那一层帘子。   大营中大汗与一众谋士坐于上位,暖火勾勒,醇酒羊肉,那当中的地上躺了一血糊糊的一人,那人身材魁梧,衣着褴褛,此时他已气若游丝,他的一条手臂被站在他身旁的武士生生砍了下来。   跪在营中的小环一见季如宝就扑了过来,她跪在季如宝的脚下苦苦哀求道:“小姐,救救大牛哥,他不是奸细!小姐你救救他。”   季如宝的双眸盯着地上那温热湿黏的红色液体一眨不眨,地上的郑官微微的动了动,他此时趴在地上,季如宝看不到他的表情。大汗见了闯进来到她皱了皱眉道:“琪琪格儿,你来了怎么不通报?”   季如宝打了个冷颤,她低了首双唇颤抖几下强作镇定道:“我来找小环,方才听到声音以为她出了事,还请大汗见谅”   乌兰巴日点点头道:“罢了,既然来了就坐着一同审这个内鬼吧”他说罢一挥手,季如宝顺从的坐在一旁毯子上。   她此时这个角度,可以看到郑官半闭着眼一脸痛苦的表情,她匆匆低了头,心底那根弦崩的紧紧的,不知大汗为何确定郑官是内鬼,是不是有人告密?她扫了一眼哭泣的小环摇头否定了。   她有些责怪自己连累了郑官,若她早些与他说明白,他也许就不会千里从军,也不会遇上这样的事。   “你们南人有一项刑罚叫“醉骨”你可听过。”大汗一抚胡须悠悠道。   地上的郑官闭着眼无力的哼了一声,不知他听懂没有,季如宝却如同听到一记雷鸣。   这“醉骨”传说是唐朝武后发明的,把人做成人彘后泡到装满酒的大缸中,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俗称为醉骨。   “你若是供出这营中之人,我可饶你一条生路”大汗恐吓了一番又哄骗道。   季如宝的漆黑瞳孔一缩,她忙低了头,乌兰柯方才似乎在看她,她拨了拨耳后垂下来的乱发,一遍一遍默念要冷静冷静。   郑官微微抬了头,他的脸颊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他抽了几口气道:“老子不知道,要杀要剐随你便!”他说罢坚决的抿紧了唇,两眼闭紧。   季如宝心头一颤,瞬间有些泪眼朦胧。   大汗鼓了几下掌道:“那就看你是嘴巴紧,还是我的刀子硬”他说罢就一挥手,站在郑官旁边的武士一挥刀就砍下了他另一条手臂,刀锋划开皮肉骨头的声音刺耳,那鲜血瞬间喷发而出洒落一地,郑官双目赤红猛烈的挣扎了几下又被那侍卫按到了地上。   他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一声呼疼。   季如宝握了握拳,她不能这样坐视看郑官死,她一抬头就对上乌兰柯的清明的眼光,对方对她摇摇了头,她知道这是让她不要轻举妄动。她吸了一口气,同样对着乌兰柯摇了摇头。   她正欲站起来开口小环忽的扑倒了郑官身上,她稚嫩的脸颊上泪水长流,两只眼睛红肿苦痛,她哭泣道:“求大汗放过大牛哥哥,我知道内鬼是谁,我说!大汗你放过他吧”   季如宝一怔,小环愧疚的看了她一眼,季如宝咬紧了唇,乌兰柯不忍心的背过脸去。   大汗高兴的挥手道:“你说!说对了,重重有赏!”   “是小姐,大牛哥哥只和小姐说过话···”小环偷偷瞥了一眼季如宝抽泣道。   帐内静默一瞬,众人的目光集结在季如宝身上,地上的郑官挣扎了几下无力喊道:“我不认识她,莫要冤枉别人”,他的血早已浸湿了毯子,甚至流到了季如宝的脚下。   季如宝低低叹了一声站起身来轻道:“是我又如何,放过他吧。”   那一道道眼光如同刀割一般,愤恨的瞪着她,季如宝熟视无睹,她此时要是退缩了,怎么对得起她之前的豪言壮语。   乌兰巴日冷笑一声道:“早就料到你是内应,来人给我拿下”他一鼓掌从帐外拥进十几个凶神恶煞的武士将季如宝按到在地,季如宝半闭了眼,这次真的要死了。   郑官见她被拿下,刚毅的脸上不禁流下两行泪水,若不是他无用,季如宝也不会暴露,他狠狠的在地毯上磕了几下额头悲痛道:“小姐,我对不起你,是我没有!!”   季如宝对他摇了摇头哽咽道:“你做的很好。”这样已经够了,一个只流泪的男人愿意选择流血,这已经是他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小环发愣一瞬跪着前行几步问道:“大汗,抓住内应了,能放过大牛哥吗?”   乌兰巴日哈哈一笑一挥手那武士也将小环按到,他笑道:“放过他?想到到美,一起拖出去杀了祭旗。”   那几个武士作势就要拖出三人,季如宝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乌兰柯却拱手阻止道:“大汗慢着,我有一计。”   乌兰巴日皱眉道:“且说来”   乌兰柯淡瞥了一眼季如宝道:“我军此时粮草不足,主城又被巴赫这狗贼占领,若是此时能入了阳城补充了军需,岂不美哉?”   “如阳城岂能如此容易?我军已在此驻扎一月,连个毛都没打下来”一个将士吼道。   乌兰柯摇摇头指了指季如宝道:“这不就一个契机”他说罢和乌兰巴日一对视,乌兰巴日哈哈大笑鼓了掌。   风劲角弓鸣,烽火照高台。   战车上长风吹的季如宝的头发飞散,她的双手被反绑着,乌兰巴日此时意气风发的站在她身后,风雪不散,战鼓雷鸣。   对于乌兰柯想出让她多活点时间的办法,她不敢苟同,也不知道这位大大是想帮她还是想害她。   苍茫的雪山中阳城如一条巨龙一般盘踞,巨龙的膝下就是黑压压的胡人军队,鼓角吹响,擂响铮鸣,城上众人拥立着孟良与温庭越,孟良负手眉头深锁,季如宝这个勇敢的小姑娘,他还是很喜欢的。   温庭越扶着城墙而立,风雪呼啸的他一直笔直的脊梁似乎有些弯曲,他薄唇抿紧苦涩,他微微眯了眼一边又一边凝视着城下的季如宝。   暮色里他的眉头泛潮,双瞳被风雪弥漫。   乌兰巴日粗蛮多推了一把季如宝,她打了个趔趄,冷风吹在她脸上如同刀割一般,灰暗的天色里她艰难的抬头望了城墙上,两人对视一瞬。   一个悠悠空尘,一个如月之曙。   乌兰巴日扯了她的头发冲着城楼上高喊道:“孟将军,若是不开城门,可就别怪我们胡人不懂怜香惜玉了。”   季如宝被他扯的呲牙咧嘴,她呸了一口高喊道:“你大爷你再扯老娘的头发试试看?老娘做鬼都不放过你”她一撇首瞪着城楼上的温庭越喊道:“你要是敢开城门你就不是个男人,别怪我看不起你。”   不是她视死如归,她是明白温庭越不会用她一个人命去换这一城人的命,她不难过,儿女情长固然重要,可是在家国兴亡面前算的了什么?   她喊几声只是为了充充面子,过过烈士的瘾。   她也为她这声喊叫付出了代价,乌兰巴日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那蒲扇一般的大掌直接把她打蒙了,左耳里里雷鸣阵阵,她怀疑她被打聋了。   “住手!”一道中气十足的清喝,季如宝撇了首吐了一嘴血沫看向了城楼上,温庭越横眉怒视,季如宝对他瘪了瘪嘴,欧巴,做英雄真的很痛。    ☆、千里单骑   第三十章:千里单骑   一排排战马在前,刀枪横立,擂鼓呼喝高声助威,战旗赫赫飞舞,两军之间剑跋扈张之时。   乌兰巴日须发随风他大力捏了季如宝的肩膀大笑道:“你们南人讲怜香惜玉那一套,我们可不讲。孟将军可想好了?”   季如宝咬紧了牙回首狠狠地剜了一眼那凶恶到极点的乌兰巴日,她蓦的咬紧了下唇,屏住了呼吸,她冲着城楼上的孟良死死的摇了摇头。   她当然怕死,可是此时也没有怕或不怕了。   孟良叹了一口气,他看向失神的温庭越道:“贤侄,她是你的人,你以为如何?这城门是万万开不得的。”   温庭越眉心微底,双唇抿紧到有些泛白,他瞥了一眼城下回首盯着孟良一字一顿道:“叔父,我不能不管她。”   这满世浮绘固然重要,可季如宝就不重要了么?   “城门不能开。”孟良坚定如铁。   他微微垂了眸,眼眸里尽是苦涩,他轻道:“叔父,我如今什么都没有,我不能在没有她。”   他的声音清清楚楚却带了无限酸涩,孟良长叹一声,这儿女情长他岂能不懂?可他却无能为力,他摇了摇头扶了城墙喊道:“乌兰巴日,开城门之事莫要再提,但我可用数石粮草来换,你以为如何?”   他这已经算是违反了军规,这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   乌兰巴日一帮谋士窃窃私语,这个提议简直是百利而无一害,可这些胡人那有这般好应付。乌兰巴日抚掌一笑道:“哈哈哈,孟良将军,你们这些南蛮子一肚子鬼魅,我又怎敢相信你们不会趁胜追击?你们别跟着我,这女人过了关外我自然会放了她回来。”   孟良一皱眉,他与温庭越对视一眼,后者对他轻点了下颚,孟良又道:“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们莫要伤害她。”   季如宝吐了一口气,看来她还能在活几天,不知郑官此时如何了,他伤的那般重,不知这次能不能撑过来。   朔风吹的她的脸颊生疼,乌兰巴日与孟良达成了友好的协议,后者在傍晚便送来了数百石粮草,季如宝在俘虏营中听着外头锣鼓阵阵,她气的额头发疼,她与郑官小环关在一起,小环抱着奄奄一息的郑官瑟瑟发抖,不敢抬头看她。   郑官的伤势止了血,那外翻的皮肉还是让人触目惊心,此时又发着烧,她向胡人讨药与热水反而招来了辱骂,笑道俘虏要求很高的不行。她只能与小环换着照顾郑官。她虽然懒得理会小环,可是她能说些什么?一个护郎心切的小姑娘,何况她已经得到了应用的惩罚。   夜色里外头篝火盏盏,帐外的胡人将士围着篝火唱起归家的歌谣,那调子异域又放空如同催眠曲一般,季如宝听的昏昏欲睡,她这一顿囫囵觉醒来,乌兰巴日已经下令收营归程,帐子外的胡人将士欢天喜地的收拾营帐,他们离开妻儿太久了,帐内季如宝长叹一口气。   她与郑官小环北带上了脚镣防止他们逃脱,那寒铁磨着她的脚裸生疼,胡人贯彻了俘虏没有人权这个道理,她们的前前后后跟满了拿着皮鞭的兵卒,若是走慢了便是一鞭子。她与小环只得托着郑官缓步前行。   风一更,雪一更,那皮鞭破空发出猎猎的声音让季如宝头皮发麻,她不由加快了步伐,这一走已是两日,残羹冷饭有的吃就好,她更担心是郑官此时的状况,高烧几日未退,人也是昏昏沉沉,连自己叫什么都说不上来,若是再不找个大夫那他撑不了几日了。   这一日傍晚出了关外,苍茫而荒芜的一大片平原就闯入眼底,这本是繁华万千的燕云十六州,此时却从草不生。   胡人在此烹羊饮酒,安营休整,他们围着篝火欢乐地跳着舞,季如宝缩在脏兮兮的俘虏营中冻的脸色苍白,牙齿发抖,她的外袍此时盖在脸色烧红打郑官身上,小环捂着脸泫然欲泣。   季如宝咬着颤颤的牙摸了郑官的额头,还是那般烫,她眉头一锁,心底苦愁。   我的小朋友啊,你何时驾着七彩祥云来救我们?你再不来郑官要挂了!!   她正念叨着,那乌黑斑驳的帘子就掀了起来,借着外头的火光暗影只见此人身形高大,满脸胡须,正是乌兰柯,季如宝心头一动,乌兰柯对她举手做了噤声的动作,季如宝乖乖的点了点头。   待他进来了,季如宝连忙迫不及待的扑了过去一把握住他的袖子道:“叔叔,你是来放我走的吗?”   乌兰柯一怔,他细细打量了季如宝道:“我是来放你走的,不过你为何叫我叔叔?我怎不记得有你这么一个侄女。”   季如宝也是一愣,刚才看见救星太高兴,一时间有些语无伦次把温庭越的叔叔当成了自己的叔叔,不过也没关系啦。她抽了抽嘴角道:“不要在意那些细节,我们何时能走”   小环瞪大了眼惊奇的看着眼前这两人,乌兰柯一皱眉反问道:“你们?”   季如宝一僵,点了点头。   乌兰柯抽回了袖子沉声道:“我只能送你一人走,今夜子时你在此等着”他说罢欲走,季如宝一把握住了他的袖子急道:“要走也是我们三个一起走,我不能丢下他们不管的。”   乌兰柯一顿,季如宝这般讲情义的女子他还未曾见过,他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道:“只能你一人,今日的斥候我用心腹换了过来,子时他来帐中与你互换身份,你照着来时的路一直走就是。”   “两人如何?”季如宝顿了顿身形后轻缓道,她说罢小环嗷呜一声扑通跪在地上哭道:“小姐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求求你了。”   乌兰柯利眉扫过重伤的郑官,他犹豫一瞬沉声道:“只能两人,不能再多。”   季如宝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她目送乌兰柯出了帐外,小环此时惊恐的瞪大的眼,握着她的裙摆死不撒手,季如宝掰开她的手指道:“你背着郑官先走,在阳城等我”   小环这样的性格,季如宝若是不让她走,把她一个人留在这个地狱,那季如宝和郑官也别想走。   她还不如成全了这两个人,反正她们家小朋友不会坐视不理的,这一点她很相信。   小环收了手,袖子抹了眼泪感激道:“小姐,我会记着你的好,你的大恩大德小环永远忘不了。”   季如宝摸了摸她的头,叹息一声。   这一夜三个人睡的都不甚安稳,子时之时只听外头一声重击声,季如宝连忙坐了起来,外头进来两个胡兵卒,他们匆匆脱了胡服,小环忙给郑官和她自己换上,静谧无声里他们几人在银色的月光下渐行渐远。   季如宝长舒了一口气,靠着席子躺了下去,她裸】露在外的皮肤如同霜雪一般冰冷,她搓了搓手捂着快冻掉的耳朵,这一夜过的极为漫长,天色蒙蒙时就有兵卒进帐赶他们起来,待大惊失措的发现少了两个人后又匆匆跑出去汇报。   季如宝呼了几口凉凉的空气,不久便有一位负责押护他们的将士急匆匆冲了进来待看到季如宝还在,他算是松了一口气,失踪的那两人都比不上她一人重要,只要握着她这一颗棋子,还管那两个米虫干什么。   那将士排了几人佯装搜查一番又返回来审查可怜兮兮的季如宝,他大手一挥几个兵卒就将她拉扯了起来,那力道直接让季如宝打了个趔趄,她又冷又饿也懒得走路,索性两眼一闭任由这几日拖着她前行。   那几人将她拖上了囚车防止她也逃跑,说是囚车其实以前是用来装牲畜的,修缮的精巧极了。季如宝只得蹲着身子才能不那么难受,这一早又走了半日,她在车中颠簸的昏昏沉沉,外头兵卒一路亢歌,她一时云里雾里。   到了午时休整队伍,前头炊夫煮着肉汤粗米,那一碗碗香喷喷热乎乎的佳肴和她都没有关系,一个马脸兵卒隔着栅栏向喂狗一样扔给她一个黑漆漆的馒头,季如宝白了他一眼,脚腕一侧将那馒头踢了出去。   乞丐还不吃嗟来之食呢。   那马脸兵卒被她这个不屑的眼神一下子点了火,他从栅栏外伸进手抓住季如宝的手腕喝道:“南蛮子你找死是吗?”   季如宝一下子抽不出手腕,那兵卒与她的接触让她恶心的紧,她只得撇过首看着外头暗沉的天色。她这般爱搭不理的态度如同火上浇油,那马脸侍卫一呲牙他愤怒的粗蛮的拉了季如宝一把,那截脆弱的袖子只听“呲啦”一声碎成了碎片,她半支胳膊就这样暴露在了空气里。   “南蛮子真他妈的白嫩,剁碎了吃味道也不差。”那兵卒瞧着她的手臂吞吞口水道。   季如宝翻了个白眼她费力的抽回了手,她抱着膝盖埋首与膝间,眼前一片漆黑,她不想理会那马脸兵卒浪言戏语,她此时已是身心疲惫极致。   押护她的队伍和粮草营一样坠在大部队的后面,共享了最细密的保护,这会午膳时周围都是吵吵闹闹,她方抬起头就瞧见后方浓烟滚滚,火苗儿撺的冲天,随之响起的就是的一阵阵惊叫声。   “走水啦!!!快来救火啊”   “可恶的南蛮子在粮草车上浇了火油!!”   狂风阵阵如助火势,那火光顿时蔓延了半边天,那浓烟熏的季如宝咳嗽不止,她身边的数十兵卒强作镇定的观望火势,她心底冷笑一声,她们南人粮食能有这么好吃?   那半山坡时此时出现了数道身影,个个铁甲烈马,声势壮阔,仿佛一眨眼间他们就到了眼前,那马蹄声如同丧钟一般响起。   那数骑将士到了眼前从一道圆弧的扇形变成了一支利箭,一骑黑马从众而出,白袍银甲,他手中一杆银枪遥遥一举清喝道:“杀!”   那道声音中气十足,他喊罢便是数道雄厚的“杀”声,声动九霄。   那支队伍如同破云之刃插】进了此时混乱的胡人队伍,化出一道道血花,季如宝听到那道声音就红了眼眶,子龙,你终于来了。   啊,不对,拿错剧本了,小朋友,你终于来了。   那一骑黑马穿过层层人群直奔了囚车,季如宝两手握着栅栏看着那道银光飞舞,生生的杀出一条血路,所向披靡,无人可挡,她吸了吸鼻子脸颊有些红。   那道身影踩着寒光血色来了她眼前,季如宝泪眼朦胧,马上的温庭越瞧见她此时狼狈的模样倒吸了一口气,眼眸里凶狠流动,他眉头高皱喝了一声:“后退!”   季如宝连忙贴着身后的栅栏,她眼前银光一闪那栅栏就被劈飞,温庭越在马上对她展臂伸了手,她心中一阵酸楚,百感万千,她吸了吸鼻子哽咽道:“我腿麻了,你拉我一把”   这是真的,蹲了这么久,她的膝盖以下都没什么知觉了。   温庭越微微一怔,看她说得出这句话他放心了不少,他驱马几步一把握了季如宝伸出的手将她拉上马拥入怀中,那温香软玉触碰间他轻咳了一声掩藏了青涩,两人一骑,那道银色光幕来去如闪电,带出层层血花。   那马脸兵卒举了大刀冲了上来,兵戈交织间擦出缕缕火花,季如宝瞪大了眼喊道:“快杀了他,敢吃我豆腐的王八蛋。”   她这一句话决定这个马脸的倒霉鬼必死无疑,小朋友自己细心呵护的大白菜还没吃一口居然被他窥探了,这怎么能忍?   那马脸兵卒还未反应过来就感觉天灵盖一阵痛楚,他的弯刀碎成两段,一段插在了他的头上,鲜血迸裂溅了季如宝一脸,她两手一摸脸擦去脸上温热的血迹她回首瞥一眼冷眉的温庭越道:“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暴力?”   温庭越对她微微挑了眉,他一手勒了马疆,那烈马长嘶一声,马蹄高扬飞舞如同来时一般踏出一朵朵血雾,季如宝捂了脸不敢在看。   她耳畔劲风阵阵,惨叫不断,周围兵荒马乱,她心里却安静极了。 作者有话要说:     郑官:小姐,我能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吗?   季如宝:没爱过,山东找南翔,保大人。 ☆、这是告白?   第三十一章:这是告白?   轻雪如鸿,两人一马。   季如宝披了温庭越的外袍,她一边拢了宽松的领子边一边念叨道:“你不知道胡人对我有多坏,他们不给我饭吃,不给我袄子穿,经常打骂我,把我当畜牲一样锁在笼子里···”   “你听到了嘛,我过的一点都不好,特别可怜”   “你干嘛说话”季如宝撇过头看向身后的温庭越,后者一拉马疆,臂弯揽了她的腰轻喝道:“莫要乱动”季如宝不甘心“哦”了一声转过头去看着眼前苍茫的草原,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这时候不应该拉住她强吻一个然后深情霸道的说“可怜的小人儿~”么!   “你为何总是这般任性?这般长不大呢?”温庭越一顿眉轻道,他手下的腰身似乎又瘦了不少,本是小小矮矮的一个人,如今看着更可怜了。   季如宝一下瞪圆了眼,她撇撇唇道:“我长不大?你知道我多少岁了吗?”   二世为人,她比他大得多好吗?何况她又不是小孩子了,干嘛要这样说她。   “及笄之年,我可比你要长一岁。”温庭越也是一撇唇道。   “胡嗦,今天我心情好,和你讲个秘密。”季如宝揉了揉发酸的腰她大喇喇的往温庭越怀中一靠,晶亮的眼眸一闪一闪的水光潋滟。   她真的心情很好,人生有三喜,一来英雄救美,二来怀拥美男,三来购物免单,她今天满足了前两件当然开心,何况有的事还是坦白的好,不然她一直咬着萧景吾不放,温庭越或许还以为她是因爱生恨了。   温庭越微微低首眼波轻掠过她的发丝,他一挑眉道:“你且说来”   季如宝咳了一声道:“其实我算是个半老徐娘了,我同你说的你可别不信,戏文里的“黄粱一梦”你可知道?我同他有些像,浑浑噩噩的前生如同梦一样,梦里萧景吾他害的我好苦,还有谢小怜一直煽风点火·····”   她絮絮叨叨说着前世所受的苦,温庭越认认真真的听着,待季如宝终于说罢她微微侧首咬牙问道:“你是不是不相信?觉得我在说胡话。”   温庭越微微皱了剑眉,他凝紧了眉心道:“我信你”   “为何?”季如宝勾了唇,看来她还是有点信誉度的嘛。   “你编不出那样的故事来。”他一扫眉头慢条斯理道。   这是在歧视她的智商么?季如宝冷哼了一声,她一迟疑又转头柔声楚楚可怜道:“你看我受了这么多苦你不应该好好待我嘛?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她这般说着时微微侧了首,眼底流光如水凝结。   她眼瞳这般深情,温庭越微微一怔,他心底一扎搭在季如宝腰间的手臂欲要收紧但最终又抽了回来,他别过头抿紧了薄唇,眼底深不可及的孤峭。   季如宝撇撇唇双手把他的脸扳了回来,她乌漆的睫毛一颤不颤,她柔声道:“我知道你怕苦了我,可我不怕苦,我上辈子什么苦没吃过,还不照样这样过来了,还有啊,你不知道你自己有多好。”   她的话语轻柔款款,如风似暖,温庭越凝视着她眼底浓厚的情愫,他微微扬了唇,笑意乍生,此生有幸识卿桃花面,自此红尘皆暖春。   正所谓有狐绥绥,在彼淇梁,心之忧矣,之子无裳。①   “我倒是有些后悔了”温庭越轻勒了马疆,马蹄子慢悠悠起来,他眉眼疏淡如浮云。   季如宝一横眉问道:“后悔什么?”   “若我早些遇见你,你是否就不用那般苦。”他眉宇凝结,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深邃似海,清亮的容不下一丁点污渍。季如宝扬唇一笑问道:“你这是在告白?再说句情话来听听。”   “说什么?”他挑眉问道。   季如宝抓住他的袖子轻晃了晃小女儿姿态撒娇道:“情话,再说一句听听。”   温庭越掩袖轻咳一声,他的耳根有些微微红了,他那这般肉麻过,但是又经不住季如宝的软磨硬泡,他微微眨了眨眼,一手勒紧马疆一手轻点了季如宝的额头后温道:“此乃何人?竟于我心中唤来满天星斗。”   他这般说着时眼底倒映了滟滟霞光耀沧河,那是万里流金的壮美,季如宝心头随之一颤。   那黑马蓦的长嘶一声飞速的奔了出去,季如宝打了个颠簸,她笑弯了眉眼,这也算情话?她还是不要为难她们家小朋友。   她揉了揉笑的发疼的肚子,忽的想起方才还未说完的话题,她一扬眉头问道:“你会不会嫌弃我比你大?”   她可是很在乎这个问题的。   温庭越本是被她逗急了,她问起这话时却早已平静下来,他点了点下颚思索一瞬认真道:“若是你计较,那我每年可过两次生辰,总有一日我会比你大了。”   这话说的正和她的心意,季如宝也认认真真点了头,她转念一想又似乎是不对,他若是过两次生辰还不被旁人笑话死。   “尔康,我我现在觉得又刺激又害怕又兴奋又快乐又幸福,只是担心···”   “尔康是谁?”   “尔康,你满了我快要溢出来了~!”季如宝半眯着眼一脸惬意的说道。   “嗯?”温庭越微微侧首瞥了一眼一脸陶醉入戏太深的季如宝,这莫名其妙又诡异的感觉让他皱了皱鼻子,他当然不会明白季如宝在说什么。   寒风拂过两人的鬓角眉梢,带起的霜白的雪色风尘不染。   远山如银,长路迢迢,马蹄得得,迎风奔驰,从一路荒芜走到尘沙古陌,季如宝碎碎说道,温庭越不明所以的听着,倒也欢快。   到了阳城前,城楼厚重,两人立马与夕阳下,狂风吹的发丝随风而舞,一身的风尘弥漫,季如宝舒了一口气呵手捂了脸颊,她笑道:“总算是到了,这一切了解了我们回京城如何?”   “嗯”温庭越微微侧首应了一声,季如宝欣然眉梢,她的眼里恣意又轻狂,温庭越微微躬身抬臂给她系了飞扬的衣带,她两手一抬轻捏了他温热的两颊道:“若是回去了一块去见我爹怎么样?”   温庭越动了动剑眉,他轻拍开季如宝的手,敛眸严肃道:“待回京再说,倒是现在你莫要···动手动脚。”他说的认真,季如宝扑哧笑了出来,她又捏了捏温庭越严肃极了的脸颊,就是动手动脚了,你能拿我怎么办?   孟良大开了城门迎进了他们二人一马,季如宝一进城门就瞧见城中整装待发的将士兵卒,孟良也是一身戎装,意气风发。她诧异问道:“孟将军这是要去那儿?”   孟良扫了她身后的温庭越,他哈哈大笑一声道:“你回来就好,贤侄可是要急坏了”他顿了顿又笑道:“当然是趁胜追击,抢些胡人的马匹回来。”   温庭越与他相视一笑,两个人都是一肚子坏水,季如宝揉了揉脸颊道:“孟将军,一定是你教坏他了,他以前可不是这样。”   孟良一愣,他可是冤枉,明明是温庭越教坏了他。他故作苦着一张脸道:“侄女儿,你这么说是你不了解贤侄···”他正欲说些什么温庭越一扫眉连忙打断他道:“叔父,这几日可有雨雪?若是有可大挫胡人。”   孟良当然明白,胡人如今粮草稀少,长途漫漫又遇上磅礴大雨再加上后有追兵,算是狼狈到了极致,可惜天公不作美此后半月都是晴天。   两人说罢只能怪天公不作美,季如宝听的迷迷糊糊的但是也明白了,她思索一番道:“我们可以自己制造雪呀”她话音刚落两人莫名其的看着她。   季如宝皱皱眉,其实这就是人工造雪,天上的水汽要变成雨雪降下来必须具备两个条件,一个是必须有一定的水汽饱和度,另一个是必须有凝结核。亏得她是理科女,可惜这些道理说不明白的。   “孟将军,城中可有火炮?”季如宝问道。   孟良虽是不明白但依旧回答道:“有四台,但平日不怎么用。”   有就好,季如宝点点头道:“我有个法子下雪,但不知你们信不信我?”   温庭越看她自信的模样又想到她所说的重活一世自然是相信她,孟良也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点头了。   季如宝思索片刻晃轻道:“南边那块林子挺密的,多多砍些堆到城前烧起来,别忘了加些硝石 ,火炮也是必不可少的,不过炮筒子是要对着天打。莫要问我为什么,我可从不说胡话,依着这法子肯定是要下雪的。”   不下雪是因为云彩的雪晶太小,克服不了空气的浮力,降水能力很差。如果在空气里喷撒一些微粒物质,促进雪晶很快地增长到能够克服空气的浮力降落下来,在地面上纵火燃烧,把大量烟尘放到天空里;用大炮袭击云层释放尘埃微粒,这是人工降雪的原理,不过现代就要这会儿简单的多。   孟良与温庭越对视一瞬,孟良一拍大腿就赶忙去吩咐人,季如宝灿笑着扬唇,温庭越挑了挑眉后轻声道:“虽是不明白,但你这法子未免有些太新奇,你可有把握?。”   季如宝得瑟的转了个圈,起码有十分之七八九点把握能冻死这帮胡人。   ①:出自诗经,意思是美好而长久的爱情不在于美丽的月和花,在于坚持和牵挂。爱是恒久忍耐,是牵挂你的饥寒,是心疼你的劳苦。 作者有话要说:  沈居延:如宝,么么哒,   季如宝:自能窥宋玉,何必恨王昌。   萧景吾:如宝,么么哒。   季如宝:从此萧郎是路人。   郑官:如宝,么么哒。   季如宝: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温庭越:T_T,谁刚么么哒了,我还没么么哒过。   季如宝:咳咳,此情本是长相守,你若无心我便休。    ☆、凯旋而归   第三十二章:凯旋而归   郑官与小环比她早半日回了城,季如宝这厢和孟良说罢话便急匆匆赶到了药营里。   那白胡子医生给大夫重新给郑官包扎了伤口,那两条手臂都从手肘处斩断,血肉模糊的切口因为没有即时医治化脓感染,那白胡子大夫包扎时连连摇头道:“这后半辈子是个废人了,救他回来干什么。”   季如宝一进屋内,就瞧见双眼通红的小环,她捧着一个白瓷碗儿,里头是冒着热气的米粥,郑官此时靠着床榻两眼呆滞,他是不吃也不睡。季如宝叹了一口气,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好在烧是退了。她从小环手中接了粥,微微吹了口递了上去。   郑官充满红血丝的眼珠扫向她一瞬又转回去呆呆的看着床帷,季如宝心底酸涩,她开口轻声细语道:“我知道你心底里难受,可这人生在世谁没个坎儿,这坎过去了便是平川万里。”   郑官仿若无闻,季如宝见他这般模样低低叹了一口气,她搁了碗与一旁又挥退了哭哭啼啼恋恋不舍的的小环,飘斥着淡淡的药香   房中只剩下他们两人。   “郑官,你是真英雄,我很佩服你,若是胡人先捉住我,我定是早都招了,你表现的一点儿都不比他差”季如宝筹措一阵轻声安慰道。   本是呆滞的郑官有了反映,他通红的眼眸转向季如宝,眼里痛楚万千,他被冻的发紫的唇颤抖不止,声音干涩犹如刀戈般道:“那你为何不喜欢我?”   季如宝偏了偏首,这个问题她不知该如何说,这么多年,她经历的过的事情肮脏不堪,她接触过的人也是各怀鬼胎,这让她厌恶耍手段的人,而温庭越恰恰与她见过的人相反,如同一流清澈清静泉水悄悄的流入她的心里。   不是有句话么“如果她涉世未深,就带她看尽万千繁华,如果她历经沧桑,就带她坐旋转木马,无非郑官与温庭越谁好谁坏,谁出现的早,她季如宝需要的就是最简单的一份情。   “有的事不能强求,若是我说喜欢你那此时也是骗你,但你救了我我不愿意骗你”季如宝说罢一抿唇顿了顿又道:“缘分这事都是注定的,我有我的缘,而你亦有你自己的,莫要强求别人。”   她说罢郑官苦笑一声低头看着臂弯出渗出点点血腥的手臂,他自言自语道:“我爹是个木匠,小时候我一直跟着他学木工,后来他病死了,我娘为了给他买口棺材卖身入了季府为奴。夫人和老爷对我和我娘都特别好,小姐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还记得吗有一次我在镇上给你买了个小兔子,你高兴的拉着我转了好几圈。”   他说到这顿了顿仿若回忆起当时的情景般笑了笑又道:“你十岁生辰的时候我偷摸摸得给你雕了个玉兰簪子,大晚上在油灯下,我看着那叶子一片一片出来,心里高兴坏了,我想着你一定很喜欢,可谁知道那天你跟着夫人去踏青了,我等了一天,好不容易你回来了,我把想了一天一夜的那几句话反反复复嚼来咽去与你说了好几遍。你带着我送你的木簪子拉着我的袖子别提多开心了,当时我就想,要是一辈子这样看着你也挺好。”   季如宝低头抿紧了唇,这都是这具身体本尊的记忆,她无法感知,她也没办法告诉郑官。   “小姐渐渐长大了,读书识礼后就不愿意搭理我这个大老粗,我这人虽然没读过书,但也知道个好歹,你不愿意见我,我也不会上赶着给小姐你抹黑。”他低头絮絮叨叨的说着。   季如宝心底酸涩,她低头捏了捏衣角愧疚道:“是我的错,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如此。”   郑官长长叹了一口气道:“不怪你,我从未敢奢想过什么,只要小姐你好就够了,我原本想着小姐要是嫁人了,我就混进陪嫁队伍里,跟着你去做庖丁也好,若是姑爷欺负你我就拿勺子欺负你我就拿勺子打烂他的头,可是现在···都是奢望了。”   季如宝的眼眶酸涩,她给郑官拉拉了被子抽噎道:“莫要再说了,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她说罢就再也撑不住的往门外奔去,一开门就撞上贴在俯身门上的小环,季如宝打了个趔趄后提着裙子匆匆向外跑去。   有的事情她没有丝毫办法去改变,甚至连同情的资格也没有。   这几日阳城由一位副将军守卫,孟良出兵追截胡人,温庭越留在阳城照应那位副将军,季如宝收拾着东西计划着何时回京城,萧景吾这厮一打仗就屁滚尿流的跑了,这还是孟将军说的,他那般养尊处优的人可是惜命的很。   她把萧景吾得罪的狠,不知回京要怎样收场呢。   她方叠了几件备用的寒衣就听到外头一阵欢天喜地,她一抬头就瞧见外头飘起了雪花,整个阳城一片欢快的声音。   那位副将军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洋洋洒洒的天空,他心道,那位出如此奇怪注意点姑娘莫不是真是个神仙?若不是怎么能求下雪来。   季如宝瞧见这天色吐了吐舌头,看来还是管用了,不然她这张老脸可要丢尽了。   温庭越也是有些惊奇,他未卸戎装就匆匆的冲了进房来,他的玄甲上沾了点点冰霜煞是显眼,他展眉笑道:“还真让你求到雪了,你这法子可真是新奇,快于我说说。”他说罢就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看着季如宝。   季如宝挥了挥手做高深莫测装道:“天机不可泄露,不过我到可以给你算一卦。”   温庭越敛眉一挑,有些怀疑道:“你且说来。”   “这位公子我看你面犯桃花,可是红鸾星动?”她双手撑了下颚笑道。   “哦?姑娘从哪儿看出来的?”温庭越微微侧了首唇角微微一翘道。   季如宝抬手点点他的额头道“这儿,我算的可准?”   “不准。”   季如宝撇撇唇,和小朋友玩真是一点意思也没有,她正欲转过头温庭越忽的轻捏了她的下颚道:“我到看你霞光满面像是红鸾星动,这是姻缘已到,小姐可要惜福。”   季如宝眉头一动,看来小朋友就是跟着孟良学坏了。她依着这个姿势微微仰了首轻笑道:“公子我看你满面春光也是姻缘到了,可是要惜缘呀,莫要让那姑娘走了。”   温庭越微微一眯眼后轻笑一声故作疑惑问道:“不知小姐所说姻缘在何处?”   “正是那夜叉女,随是貌丑骇人但却旺夫,公子可莫要拘泥于俗世眼光。”季如宝也是牙尖嘴利的回道。   温庭越一挑眉,指尖点了点季如宝的额头作恍然大悟道:“哦?原来夜叉女长这般,虽不胜明艳倒也算得上秀色可餐。”   两人不遑多让,季如宝哼了一声别过头去,这一番逗趣到让郑官带给她的晦涩散了不少。   休整了几日,孟良带着一群黑压压的骑士凯旋而归,他要上京复命,季如宝温庭越索性同他一行,数十辆当啷的马车列成一排,上头插】着“孟”字的红色旗帜,孟良的百名亲兵一路护卫,这一路所到之处百姓夹道欢迎这些救国之危难英雄,可谓风光的很。   季如宝与小环还有郑官在一架马车里,郑官不言不语,小环又总是偷摸偷摸的瞪一眼季如宝,她憋屈的要死,好死不死走了十日后抵达龙州时又在客栈遇上了返程的沈居延。   那日他们正在客栈吃着饭,这一桌温庭越与她还有小环和郑官,四个人各怀心思,季如宝吃的如同嚼蜡,她想与温庭越戏侃几句又怕伤了郑官的心,只得小心翼翼的言语。   正当她倍受折磨之时听到客栈外几声喧哗,一群仆人拥着一位锦衣公子走了进来,那娃娃脸的公子瞧见季如宝这桌便兴冲冲的冲了过来,他那管这情形直接一屁股坐在季如宝旁边,亲昵的拉了她的衣袖道:“季小姐,可总算看到你了,我还担心你出事了。”   温庭越本是低头给季如宝专注的剥着虾子,沈居延一来他一扫眉盯着那截被他扯着的袖子,季如宝赶忙拉出衣袖和沈居延保持了一定的距离道:“我好着呢,谢谢沈公子关心。”   沈居延那肯放过她,他一块子夹过季如宝碗中的虾仁道:“那你多吃点,看看都憔悴成什么样了”   他这般逗弄季如宝倒不如说是在报复温庭越对他的欺骗。   郑官脸色一僵,小环眼光在温庭越与沈居延两人间来来回回扫了几回,一个皱眉醋意深浓,一个嬉皮笑脸的粘着季如宝,她忽的一摔碗起身咬紧了唇道:“小姐,我虽然是个奴婢,但有些话我也该和你说,小姐,在大庭广众这下你莫不要这么下贱。”   季如宝一愣还未说话,温庭越将那粒虾搁了季如宝的碗中头也不抬道:“嘴巴放干净些,刀子可不长眼。”   沈居延一愣,他尴尬的咳了一声解释道:“我与你家小姐是朋友,你莫要误会了,方才是与她玩耍”他歉意的对季如宝摊摊手,他方才可忘记了人家姑娘名节这件事儿。   郑官低头不语,小环一跺脚梨花带雨的跑了出去,季如宝叹了一口气,还真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这情绪一点儿都藏不住。 作者有话要说:  有位读者在微博私信要求我把男主换成萧景吾或者沈居延,这样不觉得很奇怪吗?( ⊙ o ⊙ ) ☆、大闹婚礼   第三十三章:大闹婚礼   “你胆子倒是大了,我可曾待你不薄过?”   朱门华盖,卷帘宝顶的马车中,季如宝半倚了软垫,她一手撩下了幕帘后看着眼前的低首不语的小环淡道。   这笔账她可记着呢,把她当个肉包子了不成。   “小姐待我一直很好,可是小姐对不起大牛哥。”小环低声道。   季如宝轻笑一声,她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后不急不缓道:“我是对不住他,但由不得你来管,是谁给你胆子参合我的事了?”   小环抬首泪眼朦胧哽咽道:“我知道小姐心底善良,但是小姐大牛哥心底只有你,你不能这样对他,小姐你不能这么自私。”   季如宝揭着茶杯盖的手微停,她一扫眉头道:“我自私?我若是自私你会在这儿?”她搁了杯盏,轻声又问道:“那你以为我该怎么补偿他?嫁给他?照顾他一辈子?”   季如宝的眼神寒意途生,小环微微害怕的吞了吞口水低头道:“小姐若是愿意,那自是最好,小环愿意着一辈子一直跟着小姐。”   她说的认真,季如宝却扑哧笑了出来,她抬手点了点小环的额头不冷不淡道:“你可真够机灵,不过用错了地方。”她对不住郑官的当然会一直弥补照顾他,但不是用她的人生。   小环颤颤惊惊看她一眼,抿了抿唇道:“小姐,小环一点都不机灵,我只希望小姐能为大牛哥多多想一点儿,他此时最需要的就是小姐了。”   季如宝凝眸看向她,小环心虚的低了头,季如宝轻笑一声,她扯起小环有些营养不良而发黄的头发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小环慌忙的惊叫一声捂着破裂流血嘴角,季如宝转了转手腕漫不经心道:“这是给你今日教训我的惩戒,记住了。”   你要做包子,那就别怪狗跟着你,若是不想做包子那就拿出你的脾气来。   那一记耳光似乎提醒了小环她自己的身份,这几日她都低眉顺眼的照顾着郑官,季如宝也乐得躲个清静。   一路从寒雪飘泊走到黄叶漫天,此时的京都已是八月,她离家已是三个月有余,满城的桂香在城外就能醉人心脾,季如宝掀了帘子她看着不远处雄厚宏伟的城郭有些恍然,她方幽幽吐了一口气前头打马的温庭越一拉马疆回身问道:“近乡情怯?”   季如宝撇撇唇回道:“我看你才是怯了。”   她说罢,两人瞬间静默,季如宝心底抽了自己一记嘴巴,她怎么二呼呼呢,哪壶不开提哪壶。   温庭越眉头微拧后低笑了一声道:“旁人与我何干?若是怯那也是他们。”   他若是在温氏败落后从此一蹶不振,那只会流作笑谈,可是如今爬起来了,他有何可惧?该惧的那也是曾经对他们雪上加霜的人。   季如宝吐吐舌头卷了帘子,城楼上彩旗翩翩,一排排御林军执戈守卫,那黑压压百姓之中硬生生被分开一条大道,当今天子一身龙袍引领百官立在当中,一群群宫女举着明黄色的华盖和垂幔,这喜庆之声绵延数里。   他们走的近些便听到一阵阵喜庆的锣鼓号角声,打在前头的孟良翻身下马号令全军步行面圣,这数千人的部队快步行了过去,孟良一路热泪盈眶,当今陛下萧梁一把把了他的手臂,两人霎时相顾无言。   孟良抹了抹眼泪带头跪了下去呼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一群人呼啦啦跟着跪了下去呼道,一时声势浩大,箫梁连忙扶起了他道:“都起来吧,你们都是南朝的功臣!”   季如宝扫过层层叠叠人群却不见萧景吾,她有些奇怪,在她身旁的温庭越侧了首轻问道:“找谁?”季如宝撇唇道:“找怪兽。”   他们陆陆续续翻身上了马,今日温庭越一身玄色寒光战甲,还有一件大红色的披风,煞为丰神俊秀的清狂,这也是与他往日的温泽相反的张扬。   他纵马之时披风飘飘,加上容颜出色,在这一群人里很是惹眼,季如宝合了帘子,轻拍了拍胸口念叨道:“我男朋友就是帅。”   入了城内一路百姓夹道欢迎,欢呼之声此起彼伏,季如宝隔着帘子听的也有些飘飘然,她也算是一个女英雄了。   皇上在宫中设了宴,孟良与温庭越一同前去,皇帝只听闻那少年将士但却不知道他,他们还需畅谈一番,孟良本是要拉着季如宝一同前去,她毅然的拒绝了,她娘还等着她呢。   她带着小环郑官匆匆赶回了久别的季府,她一下马车就瞧见那朱门上贴了一对喜字,那喜字看着甚为新。季如宝眉头一冷,她疾步上前敲门,开门的是季府的管家黄伯,他一见季如宝就惊喜的叫了一声道:“我的小祖宗诶,你还活着!!!”   季如宝拍了拍他的肩以作安慰后就提着裙子匆匆冲了进去,一行人也跟着她进了府,这府中却很是空荡,往来不见丫鬟下人,黄伯气喘吁吁了跟上来道:“我的小祖宗诶,老爷夫人都回老家了”   季如宝一愣问道:“何时回去的?这喜字又是怎么一回事?”她这心里一肚子的问题。   黄伯有些同情的看了她一眼道:“老爷被陛下罢官了,夫人随他一同回晖州老家了,这喜字是一早四皇子府里来的人帖的,今日是小小姐与四皇子的婚期。”   “罢官?婚期?”季如宝惊问道,这比她想像的还要糟糕。   “是啊···因为什么事老爷也没说。老奴也不清楚。四皇子本来是娶大小姐您,可是听闻四皇子道你··被胡人掳走了,小小姐又怀了四皇子的孩子,老爷为了名声就让小小姐代嫁了,这老爷夫人嫌丢人便索性回了老家。”   季如宝吸了一口气平静下来,情况对她很不利,她缓了问道:“今日是婚期?何时去了四皇子府?”   “是啊,这一早迎亲的就抬走喽!”   季如宝勾了唇,她揉了揉额头道:“那就好,妹妹的婚礼我怎么能不去呢?”   怎能不去,她非但得去,还要送上一份大礼。   她说罢拂袖出门直奔了城南巷子找了几个粗壮的妇女又与他们买了一些秘密武器,带着一群人便浩浩荡荡奔向萧景吾此时所居的“清平府”。   那府外红绸飘飞,礼乐之声不绝于耳,鞭炮不断,几个眼尖的小厮一脸笑意在外头迎来送往。   季如宝下了马车,她来时在玉蝶轩买了一身赤红的喜服,鸳鸯戏水凤冠霞帔,她疾步上前那小厮一脸诧异的正欲拦他,季如宝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直把那小厮抽的打了转趴在地上,后头上来的那小厮惊叫一声,季如宝面不改色的一脚踹在她裆】中,这一脚又引起一声凄厉,她冷眸淡然,她这般不发一语,声势浩大,其他两人避之不及的让开了路。   这一路分花拂柳,后头跟着七八个粗壮的妇女,一个个抬着沉重的木桶,季如宝提着裙摆在前,他们浩荡的跟在后头。待到了众人拥挤的堂前,一个雄壮的护院拦住了他们,他眼如铜铃的冷笑了一声准备说话。   他的笑很是煞人,不过这是他最后一个表情,季如宝不会给他说话的机会。   一个妇女掀开了桶盖将那一同黄橙橙的半液体半固体的东西泼到了他身上,季如宝捂着鼻子连忙后退一步,瞬间臭气熏天,宾客尖叫着四处逃窜,那大汉发疯了一般跑了出去,季如宝撇撇唇,绕开那滩恶臭走进里堂里。   堂中本是在喜庆的三拜天地,听着外头的响动也是稍停了下来,萧景吾一身红袍,很是俊逸,待他看到进门是完好无损的季如宝时不可置信度瞪大了眼,谢小怜也是一掀盖头惊讶的看着她。   这两人的反应落入季如宝的眼里,她冷笑一声二话不说的后退一步。   哼,两个战五渣。   那几个妇女抱着桶一起掀了盖子,整个喜堂中瞬间臭气熏天,那几个妇女不由分说的抱起各自的桶就向堂中两人泼了过去,瞬间各种排泄物体弥漫了两人一身喜服,尖叫之声此起彼伏,萧景吾平时淡定的脸如同吃下了什么东西一般疯狂,谢小怜更是恐惧又癫狂。   那几个妇女泼完就玩命的跑了出去,一堂的宾客早都四散开去,季如宝冷笑一声后一脸诧异的看着二人说道:“妹妹,你这是得罪什么人了?怎么会被如此报复?哎呀,你们快去洗洗,我这很是想念你了。”   谢小怜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她哭哭啼啼的跑向后院,萧景吾上前几步恶狠狠地看着她道:“季如宝,你够狠,我记住了。”   季如宝袖子一捂鼻子后退几步,眼眸疑惑的看着他道:“我本是赶着婚期回来与你共结连理,你却负心娶了我妹妹,我还未怪你,你倒是恶人先告状怪气我来了。”   “你你你···”萧景吾被她气的气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季如宝心底冷笑,知道百口莫辩是什么感觉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某某:季小姐,你这样不怕嫁不出去吗?   季如宝:反正我有男朋友。   T_T 写完这章居然莫名的有点饿。 ☆、胡思乱想   第三十四章:胡思乱想   她这厢整治了萧景吾与谢小怜后便匆匆回季府换了一身轻便的新衣物,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去了一身晦气风尘。   房间里那面昏黄的铜镜印出她模模糊糊的身影,她敛裙而坐,微微湿润的长发尽数垂在腰间,镜中的女子芳华正好,眼眸清亮,眉间轻毅。   她似乎又想起了冷宫里那些灰暗的日子,杨雕花的木窗被一缕阳光穿透,轻洒在镜上折出一道淡黄的光,她对镜嗤笑一声,轻敛了鬓角碎发。   有的事她就是放不下,过不去,萧景吾与谢小怜不死,她不会安生的过日子。   日头西下她唤来小环梳妆打扮一番,黄伯早早煮了新茶待她饮一壶,她这厢懒懒散散皇宫中却是临一番气氛。   八角的琉璃宫灯挂满金碧辉煌的含凉殿,明明灭灭的光线透过窗落在空无一人的朱红长廊上,这殿中此时三人静默。   “陛下,臣斗胆说一句,温将军忠心可见昭日,数十载为我南朝勤勤勉勉,岂能行出如此危害社稷之事?我看这是胡人诡计陷害我朝忠良!还请皇上为温将军翻案!彻查此案!”孟良起身跪拜道,他话语铿锵不失条理。   箫梁冷冷的看着他,他手中握紧了杯盏忍耐。   坐与殿下的温庭越他一瞬不瞬的盯着殿上叱诧风云的王者,箫梁此时的表情煞为冷厉,他瞥回重情重义的孟良,片刻后他随着孟良跪了下去。   “陛下,外敌行离间之计,祸我君臣之坦坦,害我朝廷之柱石,陛下慧眼,当明审明查。”温庭越不急不缓道。   箫梁心底冷笑一声,他挥手让二人起来后道:“这些事暂且不提,朕更担心的是欠俸之事,你二人可有计策。”   他撇过了这个话题,两人都不能再提,两人对视一眼,温庭越心底叹了一口气。   欠奉之事那是面上那般简单,旁人看来只道:“朝廷有钱给了就罢,何必如此苦烦。”可实际上这里头的猫腻也只有温庭越这个世家出身的少爷懂一些。   这几十万的兵卒领不到军饷,营中各方的银钱也是拖欠,这倒不是朝廷有意拖之,而是南朝安西府,这块肥肉多年的税收一直亏欠,导致了国库空虚。   安西,自古是南朝税收的主要来源,可这稀里糊涂的税收多年交不上去,他曾经很是纳闷,安西府地处中原,坐拥碳矿物,资富饶怎会连年欠税?   后了他才算是懂了这曲折,朝廷赔款割地求和导致国库空虚,安西又遇洪灾,安西无钱赈灾,朝廷便向谢家的万胜钱庄暂借了银款用于赈灾。这安西借了万胜的银子便把煤炭借给了谢家,谢家又将矿产买给了炼铁的王家,王家治了兵甲火器又返回来问朝廷要钱。   朝廷拿了兵甲火器却没钱给又只能向万胜钱庄借,这一来二去越滚越大,如同滚雪球一般,一笔糊里糊涂的帐就这样诞生了。   朝廷每每拨的军饷,就得先还王家这个窟窿,安西的矿业一时也收不回来,税收交不上去,可谓恶性循环,这成了箫梁的一块心病,很是让箫梁头疼。   温庭越与孟良都无计可施,一个是有法子但却不愿意此时说,一个是真的没办法。   箫梁叹息一口挥退了两人。   华灯初上,万家灯火。   季府中挑了一盏盏鲜红喜庆的灯笼,季如宝独自一人坐在堂中,她摊手看着葱白的指尖,思绪此时却飘渺。   太子这家伙似乎有些不成器,城中到处听闻他骄奢淫逸,滥用职权,看来朝中不少人对他有怨言,陛下如今也有些不喜他,萧景吾一时又崭露头角,看来是入了陛下心里,不然以太子的脾气,他又怎能活到如今,没有陛下照抚那能这般安生。   她点了点唇,一时不知何从下手,一阵轻缓脚步声响起,季如宝一回头便见了黄伯与温庭越,她笑吟吟挥退了黄伯道:“你可是来了,陛下如何说的?”   温庭越一挑眉拂袖坐与她身旁轻抿一口茶慢条斯理道:“陛下说起欠俸的事儿,枯燥的很。倒是你,一路回来可是听了不少你的风声。”   季如宝吐了吐舌头道:“我过于冲动了,我就是见不得他们两个好,若是看他们白头偕老我还不如吞金自杀算了。”   她这般的说道让温庭越皱了皱眉,他一搁茶盏道:“莫要说这不吉利的话,我倒是想问你今日为何要穿着喜服?”   灯花跳跃在两人眉头,季如宝轻咳了一声道:“为了壮些气势,若是我回城那风尘仆仆憔悴的模样会被当成秦香莲的。”   “秦香莲又是何人?与你穿着喜服去寻萧景吾又何干系?”温庭越微微挑了剑眉问道。   次元墙好硬,季如宝心底默默说了一句,看来小朋友今天是咬定这个问题了,还好她还有妙招。她手一挥道:“你靠过来我就告诉你。”   温庭越眉头一顿凑了过去,季如宝一把大大方方揽住他的肩,两人面颊靠近,眼眸对视。她勾了勾唇角柔柔道:“我就喜欢你一个,对萧景吾真的一点儿兴趣都没有,我穿着喜服也是为了壮壮气势,真的别无他意。”   温庭越眼眸漆黑如一块黑曜石,他微微翘了唇轻问道:“真的?”   “真的··唔”温庭越的脸一瞬帖了过来,唇上温热的触感如同一记惊雷,季如宝瞪圆了眼睛一瞬,她眼前温庭越眼眸澄澈如星海般发亮,她睫毛颤了几下又猛的闭上了眼。   嗯,孺子可教也。   不似上回一般的触碰而是真正的吸】允缠】绵,温;软;潮;湿,碾转勾勒,她此时心跳快极了,脸颊一片温红,她有些不敢睁开眼睛了。   她双手撑了温庭越紧绷的胸膛,他腰腹挺得笔直又僵硬,他此时也是紧张的很吧。   亭廊明月印了明灯灿灿生辉,一院花草清香摄人心神。   她能感受到那温热的热息洒在她的脖颈上,很是暧昧旖旎。   一个绵长的吻结束,温庭越指尖点了点她绯红的如同沾了胭脂一般的唇认真道:“你这有粒米,我方才是帮你拿下来。”季如宝捂了一下通红的脸转过头哼了一声算是答应。   庭中翠竹被风吹的沙沙作响,圆月皎洁,落了堂前一片白霜。   她总算接受了她被强吻了这个事实,茶有些凉了,但黄伯早已睡下不好打扰他只得将就着喝。她抿了一口茶,双颊红晕未散,她咳了一声盯着庭外风光道:“你越发的跟着孟将军学坏了。”   温庭越低首轻笑了一声,他抬头凝了季如宝月色下那一截皓色的脖颈微微顿了顿道:“那倒是,明日陛下要召见你,我有些话要与你交代。”   季如宝转了头又撞上他黑白分明的眼眸,她哼了一声又转了回去道:“若是要讲规矩那我可是学过了。”   “并非,你可是想报复萧景吾?”温庭越轻声问道,他眼底流光暗涌,恰如看不清的墨色沉浮。   “我做梦都想”季如宝轻咬了咬牙道。   “那好,明日陛下问起你便按我说的回。”他底了声缓言。   “你说吧,我听着。”她转头撑了双手下颚准备乖乖的听讲。   温庭越见她这般模样不由一声轻笑,他点了点季如宝的鼻尖道:“你可要记着,一分都不能有差池。”   季如宝鼓了鼓脸颊点点头。   “明日系上那块平安扣,你的生辰是庆元二年九月初七,而不是庆元三年十一月初十,这块平安扣是你襁褓里的,其他你一概不知晓。”   他说的云里雾里,季如宝却嗅出点不一样的味道,她点了点头问道:“这是什么把戏?你又是如何知道我生辰的?”   温庭越微微低首抿唇一笑道:“明天你自会知晓,至于你的生辰我自然有自己的法子。”   季如宝还想在问一张嘴又撞上了温庭越的薄唇,看来丫的是亲上瘾了!   一个蜻蜓点水的吻,他完全掌握了如何让季如宝闭嘴。   季如宝睫毛颤抖,她摸了摸湿】润唇瞥了一眼一脸正经的温庭越,她轻哼了一声道:“登徒子啊你~”她眼波轻轻荡漾煞是轻媚。   温庭越瞬的喉头一干,他轻咳了一声道:“天色不晚,早些休息”他起身正欲走,季如宝忙抓住他的衣襟,那锦缎的衣服滑手的很从她掌心一溜后她就触碰到脖子以下不能描写的物体。   她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了,她当然明白那是什么。   季如宝忙抽回了手瞪圆了眼道:“你···你··你”她你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词。   她这是应该羞涩还是惊讶,他们家纯洁善良的小朋友居然起反应了。   温庭越的额角轻跳了跳,他抬手遮了眼目声音微微沙哑又带了低沉道:“早些休息,莫要胡思乱想。”他说罢一转身如同逃命一般疾步而出。   你才胡思乱想!你全家都胡思乱想!你祖宗十八代才胡思乱想!   季如宝捂紧了脸心底暗骂道,学坏容易学好难,孟良到底对他们家小朋友做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温馨小剧场:   寒风袭彻,季如宝和温庭越走在街上,季如宝冻的哆嗦,小朋友瞥她一眼道:“这么冷?帮我拿着剑。”季如宝泪目:“我也很冷啊。”小朋友皱眉:“闭嘴,拿着。”季如宝泪眼蒙蒙的接过来,下一秒落入小朋友温暖的熊抱里,小朋友耳语道:“这样你不就不冷了。”    ☆、你妈贵姓      第三十五章:你妈贵姓   无父何?无母何恃?   ——诗经《小雅·蓼莪》   寰宇厅楼,雕龙画凤,屋檐上的腾龙栩栩如生,飞吹悬铃动,满眼的耀耀生辉,季如宝抚平了青绿的袖边,她头顶庄严的牌匾高悬,“含凉殿”三个字落笔苍劲霸气。   不知道陛下会不会问起她大闹萧景吾婚礼那件事,不过他若是问起了她抵死不认那又能如何。   一个宫装面容清秀的少女从殿中缓步而出,她一福身道:“季小姐,随我来。”   朱红厚重的地毯踩上去如同云端,重重卷帘高挂轻勾,只闻滴滴的滴漏声,箫梁此时坐在侧殿,他眼前一注焚香,烟雾袅袅里,那青蛊中的茶香清透。   季如宝见了他便是敛裙一福身道:“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箫梁扫了她一眼和蔼一笑挥手让她起身。   “你的事朕听孟良说了,可真谓巾帼不让须眉。”   季如宝低首佯装羞涩一笑道:“陛下过誉了,孟将军与温公子才是真英雄,比起他们如宝可差的远了。”   箫梁也随之一笑道:“莫要谦虚,你们三人都是我南朝的英雄儿女,你也无需与他们多让。”   季如宝心里有些打鼓,这绕来绕去也不见得他说什么。不过面上她还是一笑福身道:“那如宝不遑多让了。”   箫梁一拂袖道:“坐,朕有些家常话与你说说。” 季如宝敛裙低首坐在一旁,她抿了抿唇提醒自己放机灵些。   “你随景吾去了阳城?”箫梁问道。   季如宝心底一惊,莫不是萧景吾把他受伤的事告诉陛下了?那也不可能,他该怎么说?“父皇,我强】奸我媳妇时不小心被人捅了肾你要给我报仇咩。”箫梁不抽死他才怪,这般一想季如宝点了点眸道:“是的,如宝担心四皇子的安危,便偷偷随他一同去了阳城,还请陛下谅解如宝的爱郎心切。”   她快被自己恶心吐了。   箫梁点了点头,饮了一口热气腾腾的茶后笑道:“罢了,你为我南朝立下奇功,我不奖你也罢又怎会罚你。”他顿了顿又道:“听说昨日你去了景吾哪儿?这门亲事是朕糊涂了,你若是想嫁他,朕让你入门做平妻。”   说的好听,虽叫平妻,还不是有谢小怜在前头,让她再去受那个冤枉气想都不要想。   “陛下,情爱之时自古不由人,四皇子既然钟意与我妹妹,如宝也不想再去参合,倒不如成全了这一对有情人”她咬了咬唇缓慢又戚戚然道。   这小女儿家的醋意箫梁这位年过不惑的天子也是明白,他似乎是可惜般的叹了一口气道:“皇后可是经常和朕念叨你,景吾错失你这般良人实为可惜,罢了,你可真不后悔?”   季如宝抬头坚定道:“不后悔!”   “若是不后悔那昨日为何大闹婚礼?”箫梁一冷脸问道。   季如宝心头一惊,居然给她下了一个套,她微微一低首思索一瞬后咬唇道:“如宝若是说了还请陛下不要怪罪。”   “你且说来。”箫梁淡然道。   “如宝不后悔,但我不愿妹妹嫁与四皇子,如宝的妹妹早有婚约,且不是···”她微微一顿一咬牙似乎是下定决心般的模样道:“不是清白之身,幼时一直流落在外,虽是心地善良,单纯不知事,但这礼仪风俗却是一点儿都不懂。如宝担心她日后得罪了他人而不自知。”   她轻轻抽泣一下眼眶通红又道:“古来讲的门当户对,那门庭深深的王府里都是朱教女戒的,我这妹妹却一点儿都不明白,如宝怕她吃亏,她这般单纯的人又怎能落于那泥潭污秽之中?”   她说的情谊深重,仿佛她真的把谢小怜当成亲妹妹一般,箫梁沉寂一瞬后叹息一声道:“罢了,你是个好姑娘,你们这些儿女情长朕管不了。”   季如宝手帕轻沾了眼泪,她眼眶通红道:“如宝谢陛下夸奖,也谢陛下对如宝的谅解”   “罢了罢了,你退下吧。”箫梁挥手道。   季如宝心里计较一番,看来这是萧景吾这个王八蛋给皇帝打小报告了,她心底冷哼了一声,起身一福身腰间环佩清脆叮当。   她这一福身没有看到箫梁扫到她腰间的平安扣时面上震惊的表情,那张风云不变的脸此时写满了不可置信,季如宝方走了两三步后他才回过神来喝到:“站住!”   他起身猛的几步上前一把拽下季如宝腰间那块平安扣,吓得季如宝后退一步,她还以为老皇帝看上她了呢。   箫梁握着那块润滑如水的平安扣,上头的梅花结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只有那个人会打,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满脸不可置信后转身高喝道:“来人,奉墨。”   季如宝有些模糊模糊的明白了,她皱紧了眉头看老皇帝到底要做些什么。   一个小太监颤颤惊惊的奉了墨砚,箫梁握着那平安扣的手指颤了颤后轻轻的放于桌案上,他端了那一砚墨就泼了上去,那白璧无瑕的玉扣上滚下一朵朵墨迹后竟显出一条墨色的腾龙来,口含明珠,栩栩如生。那张牙舞爪的龙下用篆体写了:“长修平王”四字,那是他为王时的封号。   这龙和这字是他请当时最杰出的工匠用最轻的刀刻上去的,平日是看不到的,除非沾了墨迹才会显型。   这东西是他送给一个人的,一个他永远都忘不了的人,那些往事虽然已经飘渺如烟,可是多少个午夜梦回里他就会想起那个女子,她的巧笑兮眉,才华横溢,他忘不了那些岁月,忘不了他造下的罪孽。   只叹他生莫作有情痴,人间无地著相思。   “你的生辰是何时?”他握紧了玉扣沉声问道。   季如宝心底有些打鼓,她犹豫一瞬后还是按着温庭越教她的说道:“庆元二年九月初七”   箫梁身形猛的一颤,他瞪大了眼嘴唇颤颤着不可置信。   长修王,他是先帝最瞧不上的皇子,他的封地也远在最遥远的沧州,一次进京如同最俗套的话本一般,他爱上一个女子,名满京城属的才女叶娇,红袖添香,捧砚读书,他们如同遇到了彼此的知己,可是天不遂人愿,他的出色得罪了他的兄长,当时的太子。   叶娇的父亲听闻太子有意暗杀他后悄悄告之与他,他带着已有身孕的叶娇仓皇想逃回封地,太子一路堵截,他怕怀着身孕的叶娇会耽误他逃命之事便将她赶下了车独自驾车回了封地。   这一晃就是十八年,他早已君临天下,可是他曾经辜负的人再也找不回来,他所找的每一个妃子多少都会与她相像,可性子和学识比起叶娇来都却差远了,他再也找不回那份感情。   箫梁长长叹了一口气后倚坐了软榻后沉声问道“你这玉佩从哪儿来的。”   季如宝从他不断变化的表情猜出了个七七八八,怪不得昨夜温庭越会问她还想不想报复萧景吾,她此时最需要的就是一个强大的背景来支持她报仇,而温庭越似乎是给了她这条路。   “襁褓里带着,如宝也不甚清楚。”她咬了咬唇轻道。   箫梁抚摸过那光滑的玉璧,他仰首深吸几大口气冷静下来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你可曾记得见过一个···”他顿了顿道:“一个手腕有胎记的女子。”   季如宝摇了摇头,箫梁叹息了一声后拍了拍身边的塌道:“坐吧,让朕好好看看你。”   季如宝默默落座,箫梁盯着她的眉眼一遍遍如同雕刻一般的打量,若说像,一点儿都不像叶娇那般美貌,但这性子却如同她一般倔强和聪慧。   她的女儿啊!叶娇的女儿。   她还活着,但却不肯见他了。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对比与箫梁的怅然季如宝内心炸开了锅,她此时愤怒的火快要烧掉她的理智,她想咬着温庭越的手腕非要把他咬出血来才成。   他把她当什么人了,她季如宝在温庭越眼里就是这么一个贪生怕死,仰慕虚荣之人?   她情何以堪?   “接朕口谕。”箫梁抚额许久后道。   季如宝一福身后听到他说道:“季如宝,婉娩性善,谦虚恭顺深得朕心,朕圣谕册为···”他顿了顿道“临安公主。”   那年,宣和旧日,临安南渡,芳景犹自如故。   季如宝抿紧了唇,脑子里如同万马奔腾,箫梁轻道:“叫声父皇可好?做不了朕的儿媳,就做朕的干】女儿也好。”   父皇?这不是属于她的父亲,季如宝捏紧了袖边,箫梁满脸尽是期待的看着她,季如宝慌忙低了头唇颤了几下后轻道:“如宝谢过陛下。”   “罢了。”箫梁有些失望,不过有的事还要慢慢来,他会好好补偿这个女儿的,把他对叶娇的错弥补起来。   季如宝满心的仓皇不定,她猜的全对了,这狗血的剧情洒了她一身,她现在只想飞出宫然后抓住温庭越的肩膀向马教主一般疯狂的摇晃着,然后扯开嗓子一边哭一边问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作者有话要说:  伐开心,今天木有小剧场    ☆、我要我要   第三十六章:我要我要   夜色如墨,冷月如勾。   色彩迤逦的灯笼妖艳旖旎,为那飞檐屋角上抹了浓妆,霜色的青石板路如同一段月光,夜晚的京城静的仿若无人。   季如宝脚步缓慢的走着,她前头一个丫鬟挑着一盏晃晃悠悠的灯笼,她的身后跟着数十位步履矫健的黑衣侍卫,那是方才箫梁送给她的。   箫梁如同荒年逢雨一般拉着她说些欲言又止,似是而非的话,她不懂当年发生了什么,不过能让一个帝王这么愧疚,这么多年还念念不忘的,一定是他这一生的污迹。   季府的灯笼高高而挂,,闪着诡谲的光芒。前面的宫女停了脚步旋身一福身道:“还请公主早些歇息,其他事宜明日且听陛下安排。”   季如宝接了她手中灯笼,她有些云中雾中的感觉,这一天发生的事儿未免有些太多了,她得找温庭越理理思绪。   她一转身,十几双黑漆漆的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她,那些侍卫一步不离的跟着她,她无奈的吐了一口气。就在这时,悠远的夜空传来一阵笛声,清扬婉转又飘飘缈缈,季如宝心头一动,她大步推门而入,那十几人整整齐齐跟在她身后,待她跟着笛声入了后院那些侍卫才停了脚步。   残月疏星,霜染梧桐。   这首曲子是《广陵散》,她不是第一次听到了,上一次还是在她第一次去红香绿玉时听到温庭越弹过,那调子隐约她还记得,如今听到到有些恍惚的感觉。   院中那道梧桐下一道修长身影倚树而立,悠扬的笛声从他手中的笛子发出,季如宝拧着眉头一眼不发的走近,那道笛声也嘎然而至。   她拧眉抿唇冷眸对视,他敛眉眼底如这夜色漫漫。   一个是情性所至,苦不堪忧,一个不着一字,尽得风流。   “你骗我。”季如宝凉声道。   若是萧景吾骗她,她只能怪自己太蠢,可是温庭越骗她,她无法去接受。   温庭越微微低了首,夜风吹起他鬓侧的垂发淡若云烟,他轻道。“何为骗?我又骗你何物了?”   “啪”季如宝抬手一记耳光甩在他的脸上,她力道震得她手掌发麻,而温庭越却只是微抬眸轻扫了她一眼,那眸光淡淡,不含丝毫情绪,她蓦然心头一痛,百感万千。   她爱的人原来一点儿都不了解她,到底把她当成了一个什么样的人?难不成在他眼里,她就是一个自私狠毒不择手段的恶人?   她深吸了几口气缓道:“你有没有想过我到底想要什么?”   若是为了报仇就要失去她现在拥有的,那她宁可不报仇而选择安安静静的过这一生。   “我能给你什么?”温庭越低低一笑后道。   我能给你什么?我想要给你一切,可他一切都没有。   季如宝深吸了几口气,她轻指了指心口和额头道:“你当我是什么人?我不会去依附你,我也不会去要求你给我什么,我需要的是这和这的沟通,你能给吗?”   这个思想或许对温庭越来说过于先进,可是这就是她想要的,两个灵魂的沟通。   温庭越微微颦了眉,季如宝所说的话对他的观念来说冲击太大,他沉吟一瞬后缓道:“若是你想要,我便可以去学。”   若是你想要,我便可以去学。   有的人就是这么奇怪,他能让你上一秒还怒火冲冲下一秒却能破涕为笑。季如宝一低首扑哧笑了出来,她展臂撅了撅嘴撒娇道:“我要抱抱,你快要气死我了。”   温庭越微微一怔后,上前一步揽住了她,季如宝低首埋在他胸前的衣襟上满心的酸楚一散而空,她积攒了一天的怒气瞬间的烟消云散。   温庭越轻揽了她的腰,他低首下颚抵在季如宝的头顶,她的青丝沾了淡淡皂角的清秀。方才还怒火冲冲如同要爆炸一般的人现在却像小猫一样窝在他怀里。   这或许就是她独特的温柔方式,不骄亦不燥,千般的温柔缠绵都化成了指尖沙。   季如宝在他胸口蹭了几下后碎碎道:“我今天在皇宫就想着要怎么对付你,我想一口咬死你,又想一点一点折腾死你,可一回来看到你,我又觉得你没那么可恨了,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她的声音带了少女的黏腻,她一腔的柔情万千尽在其中。   温庭越有些失笑,他手臂揽紧了季如宝的腰枝,他的心跳如雷一般。他轻轻一笑笑道:“我到是想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终于说这句霸道总裁专属语录了,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我该拿你怎么办。   季如宝软哼了一声,她抬头眼眸晶亮如星辰一般似的,她轻道:“我倒是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温庭越垂首与她对视,他扬了扬唇道:“我?你向我要便就是给我了,你可懂?”   月色请凉如水洒满庭中,她耳畔听的他的情意绵缠,她眼中看的是他的深情百转。   季如宝忽的起了恶作剧的心思,她踮起脚尖靠近温庭越的脸颊后压低了声道:“我要。”   温庭越一挑眉,待她说下句。   季如宝一抿唇角依旧压低声儿婉转娇媚道:“我要我要。”   这会他是听懂季如宝要什么了,季如宝满眼戏弄的神色如同张牙舞爪的小黄一般,他一手猛的揽紧了她的腰将人牢牢固在怀中后,眼含戏谑悠悠道:“真的要?你若要我便给。”   季如宝一愣,她腰间的手环的太紧她一时动不了,她低头咳了一下道:“不要。”   温庭越起了也戏弄她的心思,凑近她耳边低声问道“真的不要?”   要你个头啊,她耳畔那股子热息吹的她耳朵都红了,她心跳如同擂鼓一般似的。   “你学坏了。”她轻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道。   不知道是长大了还是学坏了,她还真不改让他说每年长两岁那种话。   温庭越轻笑一声轻揉了揉她的额头道:“拜你所赐,若不学着点,总被你戏弄。”   季如宝哼了一声,她鼓了鼓两颊才想起一个重要的话题,她忙抬首问道:“你还未告诉我今天的事怎么回事呢?弄的我稀里糊涂的。”   两人落了亭中而坐,温庭越才徐徐道来。   温以予将军纵横沙场多年,一次不幸与他的兄长被胡人俘虏,兄长忌讳胡人杀死他的妻儿便降了,温以予年纪轻轻又是铮铮铁骨,誓死不降。胡人变着法子折磨了半年,后来被南人所救,虽然并无大伤,但却丧失了人道之力。   这在温氏那个家族里他这个嫡出的发生这种事那是天大的丑闻,温家丢不起这个人。他的父亲便帮他娶了一个妻子,一个怀着身孕的妻子,帮他来掩饰隐疾的尴尬,那妻子就是温庭越的娘,一个颇有文采但生世不明的貌美女子。   季如宝算是听明白了,她晃了晃脑袋问道:“所以你娘之前和陛下···你是何时知道的?”   她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道,长修平王,长修这两字似乎有些耳熟。   “在云亭遇见你那日,我作画之时不慎打翻了墨,洒在我袍上的平安扣上便印出那四字,我疑惑之时便去问了我娘,她便将那些年的事尽数知与了我。”   原来她嫁入温家并不幸福,看着的荣华富贵,夫妻和睦都是浮烟,她一步出不得出门,温以予也未曾给过她好脸色,温庭越幼时的日子便是享受着父亲人前的宠爱和人后的恶语相加,他当时一直以为是性情所致,那日才明白,他不过就是温以予一张脸皮子。   叶娇凄苦之时温老爷又要求她再生一个,生一个他们温家的孩子,温以予不能人道,但是他的兄弟可以,一出出肮脏的戏就这样上演了。   季如宝听的乍舌,这一家子和怎么和雷雨一样乱成了这样,不过温庭越说的平淡仿若事不关己。   “大致如此,我娘说若是难受便去喝酒,若是醉了便不会如此纠葛,醒了就要担起这个温家长子的担子,哪怕他给我的只是个花架子,我也要做好。”   醉来醒去,这苦楚却更深。 作者有话要说:     T_T 我的34章被锁了,不知道是谁举报了我,我压根就没写肉啊,害我修了一下午文,所以今天的菜就短一点上菜慢一点。 ☆、奉旨讨债   第三十七章:奉旨讨债   沉沉更鼓急,渐渐人声绝。   吹灯窗更明,月照一天雪。   更鼓之声响起,已是三更之时,此时月色正好,桂香满园。   温庭越轻弹了弹宽袖后起身道:“故事听够了就早些休息吧,明日还有事与你交代。”   季如宝依依不舍的握了他的袖边道:“今日就在这睡吧,孟将军哪儿多远的,何况都这么晚了。”   “你不是道不要么。”温庭越有意戏弄她便一挑剑眉道。   呵呵,季如宝撇了撇嘴道:“我是让你睡客房,我是那般随便的人嘛。”   她还真是,与有情人做快乐事,人就这短短几十年那来那么多规矩的。   “你是个好姑娘,我若是住在这会坏了你清白名声。”温庭越轻笑一声后道。   这个时代姑娘的名节太重要了,他可不想季如宝被千夫所指。   季如宝眉心一凝,皇帝老头子说要赐她公主府,她在这儿是住不了多久了,以后有一段时间和温庭越都要聚少离多,这会还不与他多多唠叨一番她心里会难受的。   季如宝挽了他的袖子轻轻摇了摇故作娇滴滴道“你这个死鬼,人家让你留着就留着,你不知女人说不要就是要嘛,来嘛~”   来啊,快活啊,反正有大把时光,来啊,爱情啊,反正有大把愚妄。   她才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她,这个世界上无聊无趣无知又愚昧的人太多,若要一直顾着这些人,那得累死她。   季如宝这般的婉转嗲弄确实让温庭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抽了袖子正色道:“如宝,我与你戏弄几句罢了,若是我未娶你过门之前是万分不敢轻薄你的。”   携卿采星摘月,青玉剔透冰花,沙场归来愿迎娶,即沧海横流,唯余满腔柔情,百家女子,独怜伊人共度此生。   季如宝双手捧了下颚看着他坦言正正的模样,她微微晃悠了脑袋道:“反正我也没打算嫁给别人,其他人我都瞧不上。”   这是她说真的,虽然别人也不一定看上她,像萧景吾那般的,脱】光追她八条街,她回头看一眼就算是强】奸他。   “罢了,我吹首曲子给你,你早些休息。”他拿了桌上玉笛眼眸含笑道。   季如宝从石桌上爬起来一拍手道好,她侧首想了一瞬道:“我要听凤求凰。”   有美人兮,一日不见,思之如狂。   温庭越横笛瞥她一瞬微微勾了唇道:“不会,我吹首《酒狂》与你吧。”   他可不想他与季如宝像卓文君与司马相如一般。   季如宝只得点头,那些曲子反正她也听不太懂,不过看温庭越吹笛子还是蛮享受到。   风光正好,月色轻霜。   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   曲子如似游龙,狂放浪荡之中却带了出尘的脱俗。   季如宝虽不大懂,但也觉得好听,她猜这是温庭越最喜欢的曲子,应该很合他的心境。   一曲罢,余音绕梁,他叮嘱了季如宝早些休息便携风而去。   这一觉睡的沉沉,她一睁眼日头已高,她屋在外头几声吵杂。   “你去看看公主起了了没,听说这公主脾气不大好”   “你从哪儿听来的的,为何要我去,要去也是你去。”   “还不是那日大闹四皇子婚礼,听说是个母夜叉,你不去我就不和你玩了。”   季如宝扶了扶额头,她起身揉着腰下了床榻,扯了外衫随意一系便拉开门瞧见两个脆生生的丫鬟,一见季如宝慌忙跪拜,她一拂袖让两人起了。   母夜叉就母夜叉吧,反正她又不打算和她们过日子。   厨娘早已烧好粥和小菜,她一边喝着粥一边展开了黄伯给她的信,黄伯看着她一脸调侃道是早晨那个白衣公子给她的。   顷诵华笺,具悉一切。   那信前四字笔锋如龙狂妄,季如宝轻笑一声抽了信,那信中道本是想亲自交代季如宝的事,因为时间仓促,他此时要随孟良去安西府。季如宝要做的是在午时是去皇宫,拿下钦差大臣这个任务,只需告诉皇子老子,她虽是个女的,但是她有本事讨回钱来。   那信的最后,写了四字,正是“平安喜乐”,季如宝指尖轻抚过那写的急促的字迹,心底蓦然暖了起了。   她这次进皇宫如同自家后院,皇子老子昨天赐了她令牌,她一路被一群丫鬟太监拥着直到了含凉殿。   梁殿肃穆,一个小太监前去通报,她吐了一口气抬头看了漫天的蓝,这变化似乎有些太大,她得想办法适应一下。   待她随了那宫人进了内殿,便瞧见乌压压一众人跪倒在地,箫梁此时怒目拍案在上,她小心翼翼穿过人群福身行了个礼,箫梁见了她敛了几分怒意,一拂袖道:“起来吧。”   季如宝一躬身后悄悄的站在了一旁,箫梁又是重重一拍案,殿下所跪之人抖如骰子,季如宝暗地吐了吐舌头,可真凶,也不晓得这些人犯了什么错。   “臣无能,安西府之事臣实在是没有法子了”跪在前头一身稠红官府的老者道。   箫梁冷笑一声抓起桌上的折子扔了下去,他怒道:“无能?既然无能朕养你干什么?”   那一众人跪拜呼道:“陛下息怒!”   箫梁更生气了,他一拂袖指了殿下一众人道:“尔禄尔禄,民脂民膏,不能为民办事朕还养你门做什么,滚去琼州种荔枝吧!”   众人惶恐的交集了目光又是齐齐呼道:“陛下息怒!”   季如宝算是明白了,原来是安西那个烂摊子,这么多人都想不出办法推来拖去的事她能解决吗?   既然小朋友说了,那定是有个法子,她心里理了理思绪便向前迈了一步拱手道:“陛下···父皇莫要生气,你的龙体要紧,且听女儿一言。”   箫梁点点头叹了一声息,坐了龙椅上道:“你且说来。”   “我有法子能治了安西的事,不过这钦差大臣的名头父皇得给我。”她自信满满道。   众人惊诧后,一位老者起身怒道:“陛下,万万不可,此举荒唐是坏我国之根本,女子怎可为官?荒唐啊!”   箫梁拧眉不言不语的看着季如宝,毕竟这骇人听闻的事儿荒唐又荒诞,可她若是能解决了安西那块心病也是得不偿失的事。他沉吟一瞬后道:“你且说什么法子,朕在做决断。”   季如宝心底戚戚焉,她那里知道,她上前一步作高深莫测道:“父皇不相信我么,这法子不可说,但却能切切实实解决了安西这个问题。”   箫梁未说话,拧紧眉目光锐利的盯着她。   “这位大人说的话可笑,我怎坏国之根本了?”季如宝一转头顶着那位发鬓灰白的老者问道。   那老者挺挺胸膛道:“女子为官还不是坏国之根本,妇人怎能参与朝政。”   季如宝一撇唇,心底骂了句老直男癌。她坦坦道“可笑,唐有谢瑶环任右台御史,巡按江南,北齐有陆令萱辅佐贤帝,商有妇好上阵杀敌,北朝有花木兰代父从军,西汉有冯源出使西域,我朝□□之时有梁红玉开辟楚州,又怎来荒唐?你莫不是在侮辱烈代帝王与我□□荒唐?”   这一顶大帽子扣下去那老者几乎气节,他手指颤颤指了季如宝道:“你你你含血喷人!这这··女子卑贱怎可···”   季如宝冷哼一声直接打断他道:“你这老匹夫,一个腐儒,女子若是卑贱,你也不过一届役夫。”   嘴炮模式开启,满场一看全是战五渣。   “竖子! 你你··你骂我!!陛下!!”那老者转身看向箫梁,箫梁则一拂袖事不关己的模样,那老者气急又道:“你这个   小猢狲非人哉! ”   他为何如此生气,因为那腐儒骂他目光短浅,役夫又嘲他是个民工,他混迹朝堂多年怎能忍了个气。   季如宝撇了撇唇轻道:“大人,莫说我是竖子猢狲,我是陛下的女儿,我若是··那陛下又是什么?你侮辱先辈又暗讽陛下你到底是何居心?”   那老者吸了几大口气冷静下来认识到他并不是季如宝对手,他一拱手道:“陛下,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臣不与她争辩,还请陛下名断。”   季如宝冷笑一声道:“苍髯老贼,皓首匹夫不过尔尔”   这是三国演义里诸葛骂王朗的话,你这个白头发的老家伙不过就是这样,用来骂这个老家伙正合适。   那老者本是平复下来的心情又跳了起来,他起身指着季如宝怒骂道:“你这个贼杀才,乃公我恨之。”   计划通,所谓季如宝独家吵架诀窍就是,他和她讲理的时候她骂他,等到他骂她,她就要求讲理。他讲理之时她又开始骂他,反复几次,可以使人疯癫,此方法让她纵横吵架场多年,从未逢过对手,无一人幸免。   那老者骂得话让箫梁横了眉,他冷道:“放肆!!除了如宝都给我退下!”   那老者气的倒地不起,几个同僚搀扶着腿脚颤抖眼眸怒睁得他出了门去。待只剩他们两人,箫梁哈哈大笑了出去,他这女儿,可真是一个活宝,把一个老儒臣能气成这样也算是件奇事。   季如宝吐了吐舌头,她本来还以为再来一回合老东西才会躺,这才几句就跪了,抵抗能力未免太差了。   箫梁笑道:“既然你说有法子,那朕就信你了,这安西钦差就给了你,不过你可要谨慎,莫要丢了朕的脸。”语末,箫梁又轻柔问了句:“可好?”   季如宝一拱手道:“谢过陛下,如宝定尽心尽力。”   好个头,她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作者有话要说:     ( ⊙ o ⊙ ) 这章本来是要啪啪啪的,但是我怕被和谐,以后再说吧。   话说某楚这几天落枕脖子好痛,这个方法可以拖更吗? ☆、借我点钱      第三十八章:借我点钱   “借我点钱。”   “啊?季姑娘你找我?”沈居延咬着一块西瓜从柜台后面转过头来吃惊的道。   此时季如宝正站在珍宝斋中,她面目表情的扫一眼沈居延衣襟上的西瓜籽抬起头又轻拍了拍柜台道:“借我点钱。”   沈居延连忙拍掉衣襟上的西瓜籽,他羞涩一笑举起一块西瓜递给季如宝笑道:“季小姐,先吃点寒瓜,坐下来慢慢谈。”   一屋的宾客云集,季如宝轻咳一声接过沈居延递上的西瓜,也就是他所谓的寒瓜,她又放回了桌上撇唇道:“去给我拿个勺子来。”   万恶的资本主义,八月份居然还有冰镇的西瓜吃,有钱就是好,那像她,在季府还在啃苹果。   沈居延一挥手,那个圆脸的小丫鬟给她拿了一支银勺来,季如宝接了勺子眼眉一横插在那半边西瓜上,沈居延手一抖连忙拉住她的袖子道:“季小姐,这有人呢,咱们去后堂吃,有话好好说。”   季如宝轻哼了一声,她抽回袖子双眸凝着沈居延那张笑嘻嘻可爱极了的娃娃脸,她微微挑眉道:“莫要和我打马虎,你就说借不借。”   看来是吃定他了,不过为知己借钱,他也愿意。沈居延摊摊手后从袖中拿出一个钱袋,他苦着眉头道:“借,你要干嘛,借多少来着。”   “二十万。”季如宝竖起两个葱削般的手指面无表情的说道。   “什么?”沈居延一怔后侧耳又问道。   “二十万。”季如宝晃了晃手指道。   “嗯,虽然有点多,我凑一凑还是可以的。”沈居延皱眉一沉吟后道。   沈家这种家业,东到西凑十日之内二十万白银还是没问题的。   “是黄金,二十万黄金。”季如宝收回手吐了一大口气道。   别看那些脑残小说整天几千万两随身带着,那些主角又不是驴,在古代这个物资缺乏的时代,银子黄金是值钱的很,如果按一个铜板两个包子这么算,那么现代的一块钱就等于一文钱,一千文是一两。   那么二十万两白银就是现代的两个亿,这个时代能拿出这个数的人屈指可数,而且这些钱要运要是重成一条狗,没有人随身带着十几万两的。   二十万两黄金,就是四十万白银,整整四个亿软妹币,这个朝代国库的钱估计也没这么多。   沈居延一瞬呆了,他有些怀疑他幻听了,他自己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钱,可是看季如宝的表情也不像是开玩笑,他深吸了几口气拧眉道:“你要这么多银子干什么。”   季如宝嘴角轻抽了抽,就知道皇帝不是什么好人,连自己姑娘都不放过,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知道她和沈居延的关系,让她搭线向沈家要点钱,哦不对,是借点钱先把这几年拖欠的军饷这个口堵住。   可是沈居延如今问起来她却不能这么说,她拍了拍柜台道:“我要做些生意,你来入股,二十万你买不了吃亏二十万你买不了上当。”   沈居延默默的摇头,他深吸几口气道:“季小姐,不是我不信任你,关键是我没这么多银子。”   “你爹有。”   “我爹也没有啊。”   “你爷爷有。”   这不是季如宝胡说,是箫梁和她说的,沈家老头子和沈居延他爹就像一个貔貅,只吃不拉,撅着屁股扑哧扑哧赚了一辈子钱,据说连个鸡舍不得吃,这钱攒了两代到沈居延够二十万黄金了,何况沈居延看起来比他家那两个都成器一点,从他这开口要容易一些。   “别闹,你我是朋友,这二十万白银我东拼西凑尚且能可以借给你,若是黄金那就罢了,你莫要在戏弄我了。”小萝莉有些生气了,他认定了季如宝是和他开玩笑。   季如宝心底是吃了箫梁这个哑巴亏,她从荷包中翻出一个九龙玉佩拍在桌上轻道:“宫里的人让我去见见你爷爷,你先莫要着急。”   沈居延眉头一动,他是个聪明人,约莫猜出了七八分,他一挥手招呼着季如宝向内堂走去,这宫里头的事他可不想参合,看看这温家就是前车之鉴,姓箫的就没个好东西。   这内堂修缮的极为精巧,九曲回廊,草木葱郁,季如宝都快转晕时沈居延才带他道了一间茅屋前。   那茅屋修在这华园中很是唐突,如同一个明眸皓齿的美女一解衣服你发现他是个男孩子一样,奇怪的不是一定点,那茅屋旁还扎了篱笆,小小的院子里养了几只小黄鸡。   沈居延转身拂袖指了那院子道:“喏,我爷爷就在这,你随我进去莫要与他顶嘴,小心些别踩到他的鸡。”   季如宝点点头,她怎么感觉这个老头子好像很难啃的样子?沈居延此时的表情就像是:“哈哈哈哈哈哈,季如宝你完蛋了,看我爷爷怎么收拾你。”这种即视感不要太强烈。   待她进了院中才瞧见院子地上还铺了一层薄薄的稻谷,她心道知道用稻谷喂鸡,也小气不到哪里去嘛。   沈居延轻叩了柴门,里头响起一道苍老含糊的的声音,似乎像是在吃什么东西,他回头对季如宝挤了挤眼睛推门而入。   这屋子里头并不大,温热的光线从窗中照入洒了一地,一位精神焕发的老叟此时正坐在地上,他手里拿着几个黑漆漆的窝窝头,他的衣服也是灰漆漆的,若不是看他气色那般好,季如宝绝对以为沈居延在虐待老人。   “二狗子你带媳妇来了?你可要找个不花钱的媳妇,莫要找那些败家得。”   沈居延一怔连忙解释道:“爷爷莫要胡说,这是庭越的相好的,来找你有事儿说。”季如宝轻咳了一声,她心道原来沈居延叫二狗子,还是蛮合适的嘛,还有她才不是温庭越什么相好的,听起来就像是奸夫□□。   “哦,原来是呱呱的相好的,可惜了呱呱这孩子了。”老头说着自顾自叹了一口气。   沈居延摊摊手道:“庭越小时候我爷爷带过他,他那时候只会说两个字便就是“呱呱”,他小名便是这个了,你莫要说是从我这知道的。”   呱呱!哈哈,呱呱,要不要这么傻的名字,难道温庭越小时候家里养的都是青蛙嘛,季如宝心底简直笑开了花,下次见到他可要好好嘲笑一番。   两人落座到老人对面那小竹椅上,老人拧眉道:“姑娘,你说吧,呱呱也算是我半个孙子,若是能帮的上你,爷爷也会帮你。”   “爷爷,我要借钱,差不多就是··”季如宝还未说完老头就一拍桌道“送客!”   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她,季如宝扒拉住桌子道:“皇上派我来的,你不能就这么赶我走”   沈居延则是一副早知道模样,他爷爷什么人他了解不过,从他兜里掏钱那比登天还难。   “皇帝老子又怎么样,我们沈家挣的都是干干净净的钱,那都是我们血汗钱,皇帝老子是要明抢嘛?”老头一拍桌子怒道。   季如宝还是太嫩了,她等了一会都没见人来,原来这老头连个下人都舍不得请,她一撩裙子白了一眼看好戏的沈居延又坐回了小竹凳道:“爷爷,你知道阳城此次战役死了多少人吗?你知道有多少姑娘被胡人俘虏走了吗?你知道燕云十六州的南人过的有多惨吗?你知道胡人这些年问我们讨了多少钱吗?”   她一连串的问题终于拉回了老头的思绪,老头皱眉道:“这些到不明白,不过这与像我借钱有什么关联?”   季如宝轻咳一声,马上开启嘴炮模式,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她义正言辞道:“我此次借的是军饷,又怎和爷爷没有关系,没有军那成国,没有国那有家,没有家又那来的你我,匹夫都担心国家大事,爷爷你怎能置之度外。”   老头还没回过神来,她一拍桌站起身有力道:“这次战役我南人损失壮丁四万余人,在边关每年都有数百名女子被胡人俘虏羞辱,胡人禽兽不如,他们羞辱完那些女子就用胡刀刺穿他们的脾肚,至她们与死地。而燕云十六州的南人则更惨,若是男子全部充军,而且是最低级的步兵,他们要让我们男子自相残杀,若是女子便可随意欺辱,胡王曾有一句话,他说:“我最大的快乐就是□□南人的女人,杀死他的儿母,践踏他的家园,看他们无助的哭泣””她一顿,老头和沈居延此时已是义愤填膺。   胡王这句反人类的话真是太管用了,她抿唇沉声道:“自召元年起,我朝每年纳贡给胡人的布卷有四十万匹,而白银则有数千万两,黄金更多大数十万两,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打他们啊!!老子支持孟将军打到他们老窝,把他们赶回草原上去喂马。”老头子一跳而起道。   季如宝轻咳一声缓道:“是啊,我们要打他们,可是我们的将士吃不饱穿不暖,他们吃的是糠流的可是血啊!我们这一寸寸山河都是用他们血肉之躯换来的。可他们死了,为了保护你们死了,献出他们最年轻灿烂的生命,可是他们就算死也穿不到一件舒服的衣服,这是为什么,因为他们没有钱,朝廷的军饷发不上。”   她缓了一句又道:“爷爷,莫要让英雄流血又流泪。”   老头和沈居延都已红了眼眶,老头抽了抽鼻子道:“借,这钱老头我借,借多少来着?”   “二十万。”季如宝道。   老头擦了擦眼泪哽咽道:“二狗子你去凑凑,城东城西还有几个州库里的钱凑凑应该够了,我们不能让英雄在流泪了。”   “爷爷,她说的是黄金。”   “来人!送客!”   季如宝淡定的坐了下去,她抿抿唇道:“所以此次我与爷爷来谈生意的。”   老头子抹抹眼泪扫她一眼道:“黄金没有,生意你说。”   她屈指轻叩了桌面缓道:“减沈家三年税收如何?”这可都是她从箫梁哪儿争取来的福利。   “没钱,送客。”   “别,爷爷,五年。”季如宝竖起五个手指道。   “送客。”   “别,爷爷,十年!!!十年税收!这二十万黄金明年这个时候准时奉上,你不信我还能不信皇上吗?你不信皇上还不信呱呱吗?呱呱是不会骗人。”   老头扫了她一眼后猛的一拍手道:“成交!”   季如宝也是一拍手哈哈一笑,她心底一挑眉,箫梁给她的可是十五年,没想到十年就搞定了。   这钱借的不容易,老头答应一月之内凑齐,她办完这事之后便带着一群城市小干部匆匆下乡去,安西也倒不是乡,地处中原,贸易发达,穷不到哪儿去,若不是被这个矿搅了个乱,也不至于弄到如此地步。 ☆、我要掀桌   第三十九章:我要掀桌   风吹松桂香,云散碧波静。   季如宝这一行走的水路,夕阳下的河道波光粼粼,仿若一面巨大的碧玉,她半倚了栏手中撵了一支不知名的花,那是方才在岸上时采来的。   走走停停数十日总算是入了安西,沿路百姓民风淳朴,百业俱兴,安居乐业的模样,越看他们祥和季如宝却是越纳闷,她印象里交不起税的地方那都是土地贫瘠,资源匮乏。天不给饭吃,那是没办法的事儿,可安西怎么看都不像穷的交不起税的样子。   画舰彩绘,红毯铺成,这一列船队大约十艘。她此时在第一条上,风吹云散,画船拨开一波波碧纹进了城中,两岸百姓夹道欢迎,季如宝远远就瞧见了人群簇拥的安西知府,排场倒是摆的挺大,她勾唇轻哼一声又轻晃了晃手中那支花,零散的花瓣儿落了一江碧水中。   数十名丫鬟太监鱼贯而出簇拥在她身后,她带来的京官此时也抖擞衣衫列成横排在后,画船碰了码头,百姓中爆发出一阵阵欢呼声,季如宝心底嗤笑,这知府真不知道花了多少钱请的托。   她此时一袭软烟罗金丝勾绣裙,袖边纹了大红的牡丹纹,长发高挽,金钗点缀,华贵之中又不失典雅。她这身可是千挑万选过的,要给这群安西的老爷们压力,又不能失公主的体面,还不能让他们觉得她高冷。   她再众人簇拥下一步一步下了船,那厚重的红毯踩上去像是在棉花里,不远处呼啦啦跪了一地人齐呼道:“公主千岁。”声势浩大,如镇云端,她步履缓慢,裙衫摇曳,心里舒坦极了。   怪不得别人喜欢权力,这种感觉真是太诱人太惬意了。   待走近了众人,她一挥广袖道:“都起来吧。”那知府率先起身后跟着他的百姓才四处张望后爬了起来。   他不过四十余岁,面庞白皙,双眼清明,朱红色的衬托的他精神百倍。他拱手道:“臣陈广义恭迎钦差大人。”   这一声中气十足,季如宝虚扶了一下他的双臂道:“陈大人莫要多礼,真是折煞了我。”她来之前下了十足的功课,这陈广义可了不得,曾经的金科状元,天子门生,八股文章那是写的极好。在安西为官这些年也是口碑极佳,官场上谁都能和他说道,这不论做官还是做人都是好的到了极致。   季如宝就从未听过那暴戾的丞相大人说过他不好,可是所有人都说好的人都是真的好吗?季如宝不信,一个男人,清廉刚正,又十足的讲义气,对待发妻从一而终,无任何不良嗜好和记录,未免有些太奇怪,似乎有些太好了,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很不对劲。   “大人客气了,下官在府中为大人设了接风宴,还请大人与我一同前往。”陈广义一挥袖笑道。   季如宝含笑点首,她怎么感觉像是鸿门宴呢。   她坐的轿撵倒也不累,安西城中彩旗酒肆,店铺林立,那一声声吆喝著称一篇歌舞升平的华章。陈广义的府邸在城中一条巷子口,高门大户,朱门有些斑驳但也不失气派。   府中的丫鬟仆人寥寥,季如宝下轿步履缓慢的入了内堂,此时已经摆好了酒宴菜肴,虽不是山珍海味,但看着也是家常的可口。   这陈广义做人可真是精明,季如宝还以为他这般清廉会拿一桌的清粥小菜招待她,那样她可会笑话寒酸。可若是招待她鲍鱼燕窝那未免有巴结的嫌疑,这样的家宴不卑不亢又不失礼数,真是极为聪明。   “这四下无人,下官就冒昧喊一声公主,还请公主不要介怀。”陈广义饮了一口酒后拱手笑道。   “无妨。”季如宝一拂华袖执了筷子有一下没一下敲着盘边,他们两个人可是各怀鬼胎。   “下官不知公主何时要见几位家主?”陈广义笑道。   季如宝喝了一口茶,她这会还在等着温庭越来找她呢,这些事情先不急,她缓了声道:“大人安排在三日后吧,本宫这几日准备一番。”   陈广义刚想回话一个冒冒失失的小厮高喊着“大人··大人。”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他喘了几口大气道:“大人,孟良将军来了,他硬往里闯着要见你,小的们拦也拦不住。”   他刚说完季如宝就听到一声爽朗的大笑声,“哈哈哈哈,陈老弟,我可有三年没见你了,真是想死你了。”孟良大步流星的从门中进来,温庭越步履轻缓的在他身后,他眼睫扫过季如宝时对她轻眨了几下眼,季如宝轻哼一声别过了首。   不声又不响的就走了,想和好可没那么容易。   陈广义起身也是大笑,他亲热的握了孟良的手臂道:“孟兄,你何时回安西的,怎么不告诉我?”   “昨日回来的,这不换了件衣服就匆匆来见你了么,来来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贤侄。”孟良说着大笑指了温庭越。   “叔叔好。”温庭越拱手温声道,季如宝口中的茶水差点儿喷出来,呛得她咳嗽连连,她眼泪都出来了,小朋友你需要这么虚伪的装乖嘛。   孟良与陈广义莫名其妙的扫了她一眼又热络几番几人便入了坐,不偏不巧的温庭越就坐在她身旁,她一边拂袖优雅的喝着茶,桌下却一抬脚恶狠狠的踩住对方的鞋尖,本是一脸风轻云淡含笑倾听的温庭越脸色蓦的一变,他微咬了一下唇瞥首看向若无其事的季如宝。   ,   “贤侄,这是怎么了。”孟良关切的问道。   “无碍。”他对季如宝点了点眸回过首淡道。   “哦?那来陪叔叔喝一杯。”陈广义到了一杯酒笑道,季如宝一愣不假思索道:“别,他不能喝酒。”酒精过敏那事她可还记着呢。   她这一句话完毕,四下一静,孟良扫过她轻摇了摇头,陈广义一迟疑后问道:“公主认识这位公子?”季如宝轻咳一声端了桌上的酒盏笑道:“在阳城见过但不大熟悉,本宫的意思是这杯酒应该本宫来喝,陈大人这喝了一圈也不曾与本宫喝一杯,可是瞧不起我这女儿身。”   陈广义一笑起身举杯道:“臣怎敢,公主如此豪迈那臣就斗胆与公主共饮一杯。”杯盏轻碰了一下季如宝正欲饮时温庭越忽的起身道:“依我所见,公主这杯酒应该由我来饮。”他轻顿了一下慢条斯理道:“此次我与陈大人不是第一次见,可惜叔叔却不记得,这次相见算得是故人重逢。”   陈广义一疑惑道:“你是?”   温庭越微微低首轻笑一声道:“召元十三年大人高中之时曾参加过百花宴,那时我曾见过大人。”   百花宴,顾名思义是百花齐放的宴会,说白了就是京城名门贵族的相亲大会,那些寒门出身的可是进不去的,除非是有人举荐,那年陈广义就是温氏举荐他的。   陈广义微微皱眉回想了一下道:“我怎不曾记得,你是那年宴会伺候的童子?”   季如宝在两人间瞥了几眼,这气氛越来越古怪的,孟良对她打了个眼色,季如宝连忙抿唇保持沉默。   温庭越微微一振袖轻笑道:“大人理应不记得我了,可我却记得大人那首《关山月》”他说的平缓淡然,陈广义却豁然变了脸色,满脸的震惊与不可置信,季如宝也是心底一动,嘿,原来你小子的黑料在这儿。   一瞬后他干笑一声道:“怪我有眼无珠,这都叫温公子了我都没认出来,若是不温尚书提拔之恩也不会有今日的我,这杯酒确实该喝。”   这儿的温尚书说的是哪位翰林院里头的,温庭越的那个便宜叔叔,两人举杯饮酒,季如宝斜睨了一眼温庭越,不能喝还偏要逞强,这大男子主义能不能改一改。   酒过三巡,孟良笑道:“没想到故人居然是公主,那巾帼不让须眉真是不失皇家威风。”他这一拍马屁,陈广义也道:“臣也曾听闻公主的事迹,公主不知民间对公主真是赞不绝口,谁若是能娶到公主这般的佳人,这辈子也是值了。”   季如宝低首羞涩掩唇一笑,她身旁的温庭越皱紧眉揉了眉心,这酒劲上来他脸色都有些见红,季如宝有些担心的瞥了他一眼,这可别像上次一样,这会可有人看着呢。   “不知公主可有心仪之人?”陈广义笑问道。   季如宝微微一怔后别首羞道:“陈大人这是要给本宫牵线?”   陈广义抚须哈哈大笑道:“下官有一子,和公主年龄相仿,算不上才华横溢但在安西也是姣姣之辈,这几日就由他带着公主游览一下安西风光如何。”   季如宝脸色一红抿紧了唇,她倒不是演技好,是因为这会桌下有人偷偷握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握的极紧。她偷瞥一眼单手揉眉心的温庭越,对方似乎什么不关己事毫不关心的模样,真演技可真是碉堡了。   可是她不能因为小朋友吃点儿醋就放弃这个打入敌人内部的机会,她要试试能不能从陈广义的儿子口中掏出点什么消息来。   她微微一愣后一抿唇轻笑道:“那就劳烦大人了。”她说罢陈广义便抚掌大笑,季如宝却是脸色一僵,她有些不可置信的僵硬转过头看着半闭着黑眸敛眉休遣的温庭越。   她方才说完话时对方对方就松开了手,然后然后···然后摸到了她的大腿上,轻移缓动,还有渐渐向上的趋势。这要是别人她早都掀桌了,赤裸裸的流氓行为,这才几天不见,他到底是在那里又学坏了,她心底简直泪奔了! 作者有话要说:  T_T 昨天加班断更了一下,今天继续~~ ☆、三条狐狸   第四十章:三条狐狸   这场酒宴总算是散了,一身酒气的陈广义和醉醺醺的孟良互相搀扶着向内堂晃晃悠悠的走去,季如宝敛了裙摆瞥了一眼半爬在桌上半醉的温庭越,她叹息一声后大步向外走去。   小厮赶忙进内收拾残羹,这院中种了一院朱红的茶花,此时正值八月开的正好,那鲜红卷了半院香风,她随手折了一支含苞待放的戴在发鬓上。   这些日子的事儿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得好好捋捋思绪。   陈广义这人看来不简单,但是皇上让她向沈家借钱这事她更嗅出点特别的味道,温庭越都不愿意认得爹,能是什么好玩意,一个做的了皇帝的人,那些什么情谊爱恨对他来说都是狗屁。季如宝才不相信箫梁对她能有多少舔犊之情,她可别因为这事儿害了沈居延。   她晃了晃手中的碧绿的茶花叶子一旋身就瞧见温庭越不知何时出来了,他正撩着衣袍蹲在一支茶花前说些什么,季如宝放轻了脚步走近才听到他一直在“呱呱呱呱呱”,还是非常有节奏的二四拍,她好奇的轻拍了拍温庭越的肩膀问道:“你在干嘛。”   她可是有幸听到了现场版的呱呱呱了。   温庭越转头瞥了她一眼后抿唇一脸认真道:“如宝,呱。我好像变成一只田鸡了,方才它告诉我的。”他一点指指了那支茶花。   季如宝紧紧抿住唇憋住了笑意问道:“她骗你的,你本来就是田鸡。”她说着摸了摸温庭越光洁的额头轻笑道:“我给你讲个田鸡王子的故事。”   “呱,田鸡王子?”温庭越半眯了醉眼疑惑问道。   “嗯,从前有一个非常漂亮的小公主,她有一个很可爱的金球···”   “从此田鸡王子就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她讲罢一拍手撩了裙摆抱膝席地而坐,温庭越此时双手揉着额头,他被这个匪夷所思的故事绕的迷糊了。   “这故事,呱,可真是奇妙。”他思索一瞬后缓道。   季如宝轻轻一笑道:“呱呱,若是你想听日后我给你讲白雪王子和睡美人王子的··唔··”   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脸颊,柔软的唇忽的贴近她,淡淡的酒气有些醉人,季如宝微眨了几下眼后闭上享受这个突来但又温柔的吻。   如同一阵轻柔的夜风,吹的她心如雷动,温庭越忽的睁了眼,眼眸清亮如水,不见一点儿的醉意,他浅吻由而深入,悱恻缠绵难舍难分。   季如宝脸颊有些微红,她双手撑了温庭越的双肩,那懒散的酒气缠缠入骨,这个吻结束两人气息都不大平稳。她双手捂了绯红的脸颊扬眉道:“给本宫变回来。”   “还没有。”温庭越轻道罢微微扬了扬下颚示意再来一次。   季如宝轻哼一声提起裙子起身道:“快去洗个澡,等着本宫日后好好临幸你。”   “嗯。”温庭越认真的点头。   这到安西的第一日季如宝过的算是安逸,这第二日可就难熬了,一早上那谢家与王家的管事就在外头设宴等她了,这鸿门宴可不好吃,好在温庭越还有些良心会暗地陪着她一同去。   她换了一袭华裳,裙摆摇曳,环佩叮当,眉目淡施粉黛,虽着颜色但不染风尘。   此宴设在安西第一酒馆五味楼,正所谓是酸甜苦辣咸,人生五味在其中,季如宝被宫人拥着下轿时就瞧见门前那匹枣红大马,温庭越的这匹马她可是记得的。   “草民谢广坤见过钦差大人。”一个锦衣中年男跪地道,他面容粗糙但是眼神精明,看着就是一条老狐狸。   “草民王长贵见过钦差大人。”这王家的管事则是一名稍微年轻些的贵公子,面容俊逸风采,笑容如沐春风。   季如宝挥了袖让两人起身,她缓步在前,两人各怀鬼胎的紧跟在后。   酒厢里,小二奉上了佳肴酒菜,那两人互一对眼后,谢广坤率先开口笑道:“不知钦差大人有何法子能解决安西之困?这朝廷欠谢家的银两何时能还上?”   酒盏中的酒水清澈,季如宝执在手中轻轻摇曳了一下,她抬首似笑非笑道:“本钦差的事由得你来管?朝廷还能还不起你们谢家那点钱。”   不论说不说得过,占不占理,但请记住气势要一定比他强。   那王长贵也是干笑一声道:“那大人若是还谢家的可别忘了我们王家,这一笔子帐可是拖了好几年。”   “啪”季如宝重重搁了酒盏,那酒水四溅了一桌,她扬眉道:“这两位管事是瞧不起我?”她说罢从袖中抽出一叠厚厚银票拍在了桌上。   “若想还钱自然是可以,拿账本来,这几年的账本宫与你们好好算算。”季如宝微微勾了唇道,这两人耍那些什么把戏,她又不是傻。谁知道这些帐里有什么猫腻,反正这钱她从来没打算过还。   就一个字,“拖”,帐放在她这,一拖拖你个七八年,到看看是谁先急。   她这一句话气红了谢广坤的脸,可碍于身份又不便发作,谢广坤沉声道:“这账本朝廷早有人看过,帐也是算的一清二楚,难道大人连自己的人都信不过?”王长贵也跟着符合。   季如宝微微靠了椅背眼光淡淡扫视过两人后轻道:“别人的事儿本宫管不着,但本宫三日之内看不到账本,那就本宫断定这帐里有猫腻。”   她顿了一声轻抿了一口茶后慢条斯理道:“这既然有猫腻,那这帐本宫得慢慢查。”   “你···”谢广坤有些气急,季如宝对他冷冷一扬眉。   这鸿门宴的菜一口未动,两人便匆匆散去,约在明日在此地再次聚首,季如宝吐了一口气揉了揉发酸的脸颊,这装逼的表情可真不好维持。   温庭越抱肩倚了门瞧这她憔悴的神色轻叹了一口气,不过时间不留给他们伤春悲秋,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准备。   温庭越上前轻拍了拍季如宝的肩膀,两人一同对视一眼后轻然一笑。   季如宝笑的如同狡猾小狐狸,温庭越则是风轻云淡。   好戏就要开场了。   第二日王长贵谢广坤与陈广义早早便到了五味楼,季如宝此时在酒厢中支了一口大锅,那锅中煮着牛肉猪肉,沸腾的水上漂了一层油花。   她倚塌懒坐,手持温热茶盏,王长贵三人坐在她不远处的圆桌上,陈广义率先开口道:“大人昨日要查账之事下官已经听说了,臣认为这帐确实该查。”   四对黑眼圈的谢广坤和王长贵跟着点头,季如宝心底冷哼一声。   陈广义起身一扬袖道:“这谢家和王家的账本都拿来了还请大人过目。”   那厚厚的一沓账本看着都让人头疼,季如宝挥了挥手示意先放着,她抿了一口茶后悠悠道:“陈大人,我朝律法这漏税该怎么罚。”   陈广义一惊后沉静道:“杖七十,徒二年,财产一半没官。”   季如宝又问道:“若是严重呢?”   “持杖及头首并处死。”陈广义吞了吞口水道。   季如宝搁置了手中茶盏后轻言道:“那就好。”她说罢一拍手,一行精兵涌了进来将谢广坤与王长贵按到在地。   陈广义惊道:“大人这是作何?”   季如宝挥了挥手让他闭嘴,她慢悠悠站起身到两人面前,谢广坤咬牙吼道:“草民何罪之有?”王长贵也是怒火冲冲道:“大人要看账本草民给了,这押着草民又是干什么?”   她扫一眼两人却晃悠了那口大锅前,一个丫鬟将两把檀木铸成的剑扔了进去煮着,香味一时四溢。   季如宝敲着那锅中火候正好才旋身冷冷扫过两人,她微微翘了唇半抱了肩臂道:“有没有罪本宫要慢慢审,你二人可听过檀香刑”   民国才发明的刑罚他们当然不会听过,两人一脸茫然,若是看过莫言的《檀香刑》此时怕是吓尿了。   季如宝轻晃了晃指尖后淡道:“名字风雅一些,不过这刑罚就有些粗俗了。”她微微一顿笑吟吟的扫过两人后又道:“这檀木煮一会沾了这油腥气虽是糟蹋了东西,但对二位是百利无一害,从这□□一点一点砸进去,直至咽喉,不伤肺腑靠着这油腥还可活个一两个月,不过看着自己生俎腐烂应该是不大好受。”   她说的极为缓慢,轻飘飘的不带一点儿恶毒,在场之人却是寒毛倒立,就连在一墙之隔的温庭越也是生生的打了个冷颤。   谢广坤面色煞白的挣扎几下嚎道:“你你你··你最毒妇人心,我们家主不会放过你的。”   季如宝冷笑一声,她一挥手一个侍卫就捞了锅中那檀木剑,她不急不缓道:“你放心,你一定会活到你主子来救你那天的。”   王长贵早已是两股颤颤,一股淡黄的液体从他两】腿之间留了出来,这人间惨刑,简直是闻所未闻。   “我招!大人!我招!”王长贵干嚎几声道。   谢广坤也是松了口叫道:“拿开这檀木,我就招!我什么都招!”   招就好,季如宝可不想实施这惨无人道的刑罚。 ☆、我猜你猜   第四十二章:   谢广坤拼命的挣扎了几下,他凄厉的呐喊着招供,几个健壮的侍卫上前狠狠地按住他,王长贵早已屁滚尿流。    季如宝一扬唇慢悠悠的走到了二人旁边,她精绣银描的鞋尖踩到了王长贵侧脸上,王长贵呲牙咧嘴眼泪横流,季如宝轻笑一声道:“那就好好和本宫算算这笔账,莫要拿那些有的没的糊弄本宫。”她说罢一拂袖瞥过了颤颤惊惊陈广义后吩咐道:“封锁了五味楼,今天谁也别想出去,说不清楚的都给本宫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侍卫应声留了几人其余人出门散走宾客守卫在五味楼四周,季如宝拿了桌上的账本一本一本的丢在了锅下的火焰中,那火苗四溢燃烧,印的她的侧脸莫名肃意,陈广义犹豫一阵后道:“公主,这以和为贵,莫要如此···”他说了一半留了一半。   季如宝压根懒得理他,这会还不是收拾他的时间,丫鬟端来了软椅她施施然落座还悠然翘起了腿,清茶一盏润了喉后她淡道:“那就说吧,王长贵你先说说这账是怎么回事。”   王长贵吞了几口口水后哽咽道:“草民···草民只管着矿里的事,这安西矿每年矿产数万万吨,多用来炼制铁器,草民们炼制的铁器都交与了陈大人出售,少数的矿用来出售···这··”   陈广义轻咳了一声道:“这安西的铁器确实由本官暂为管理。”   季如宝瞥了陈广义一眼,她轻轻抚了袖边,这可是越来越好玩了,只不过她可没时间和这帮一肚子鬼魅心思的人玩,她拂袖一点谢广坤。   谢广坤咬了咬牙后道:“官府承包给我们谢家的从未敢滥用,租借给王家三年也是勤勤恳恳的,这账上也是干干净净的,要说没有的一部分也只能说和朝廷的合约上有些差池而已。”   “差池?”季如宝轻声问道。   “对,朝廷的合约上安西矿租借给谢氏十年,作为欠谢氏十五万黄金的利筹,可实际上我们老爷给官老爷交了十八万黄金,还有绢布百匹,白银万两。朝廷当时答应我们老爷的是十五年的租借期,可是到了老爷手中就成了十年。”谢广坤道。   陈广义惊讶道:“岂有此事?本官怎未曾听你说过?”   季如宝心底冷哼一声,她屈指轻弹了几下手指后缓道“那道是奇了,陈大人都不知道呢。”   谢广坤吸了吸鼻子瞥了一眼陈广义后道:“陈大人日理万机定是没有注意道,这些事草民也不清楚,大人要问也得要问我们家家主。   几人内心忐忑,季如宝风情云淡,这事儿还能理不清了不成。她抿了一口茶后扫过两人轻缓道:“那到好,明日此时本宫在此等两位家主,还是那句话,若想糊弄本宫那就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谢广坤与王长贵磕头诚惶诚恐,季如宝起身理了理裙摆,陈广义目送她出了门去。   这是要见正主了,从两人这话中季如宝也琢磨出些味道来,看来陈广义要比她想像的复杂的多。   她在宫人簇拥下上了轿撵,长长的队伍后那匹肥马也跟着动了起来,马上得男子转首瞥了一眼肃穆的五味楼后压了压帷帽沿跟着队伍挥鞭疾驰。   舒云半卷,清风袭彻,季如宝暂住的别苑里桂树参天,她下轿有意放慢了脚步,她的眼尾有意无意瞥见那一队列后孤零零的马,马上的男子身姿挺拔,她吸了口气,看到他心安了不少。   她得提防着自己的安危,温庭越暗地的保护让她安全感爆棚。   傍晚时淅沥沥下了一场雨,天色昏暗昏沉,侍女点了灯笼盏盏,照耀的整个房间如同白昼。   “公主,陈大人今日送了几本书可要看看?”唤作玉蝶的侍女恭敬道。   季如宝懒洋洋的倚了软榻,她瞥了一眼侍女道“嗯,拿来吧。”   那厚厚一叠叠书摆了一桌,都是些民间逗趣的话本,不是那秀才和富家小姐就是鬼怪和穷小子,男人写的故事莫过于就是这样,意淫着那些美人佳人钟情与没才没德还心思不正的自己。   季如宝翻了几页就觉得无聊了,她吩咐玉蝶吹了灯就倚了床榻听着窗外雨声拍拦。她所住的是安西府的一座皇庄,精巧绝伦秀丽风情,别听那些小说里总是什么金碧辉煌,皇帝的品位就这么差?这别庄里普普通通的画檐,那上头的游龙戏凤都是最杰出的名匠画的,为的就是皇帝老子来时瞧上一眼,这看起来不起眼的玩意儿可都是价值连城的。   夜色渐深,唯留了一盏孤单的红灯,季如宝困的头脑发昏她正欲解衣休息时那扇紧闭的红木窗忽然嘎吱一声,她一惊拢了衣带,那扇窗中跃进一个身姿风秀的男子,瞧见那青白的衣角她就晓得是谁了。   “你是采花贼嘛?”季如宝故作紧张拢了衣带一脸慌忙问道。   温庭越被她这话问的一怔,他旋身拿了桌上灯盏轻道:“如宝,是我,”   季如宝一伸手臂指着他道:“我以为长我这样的才是坏人,没想到你浓眉大眼的也是个坏人。”   俊眉修目也算是浓眉大眼····吧?   温庭越这算是明白过来了,他把灯搁在床边一手握了季如宝伸在半空的手,一敛眉温声道:“莫要胡闹了,这种玩笑可不能在开。”   季如宝轻哼了一声后扬眉道:“我今日表现的如何?是不是特别给温公子长脸?”   她的手有些微凉,温庭越索性拉了另一只过来捧在掌心一同帮她暖一暖。   “是,今天做的很好。不过你从哪儿学的那骇人的刑罚,可真有这般酷刑?”温庭越轻笑一声问道。   这那算狠,满清十大酷刑秒杀几十条街,季如宝瞥瞥瞥唇抽回手勾了勾手指道:“你先过来”,温庭越一怔后凑了过去,季如宝一扬柳眉双手从脖颈的交领处塞到他领子里,隔着一层里衣都可感受那温热的肌理。   温庭越身上的那股味道似乎有些不太一样,今天还混杂了一股沉香味也很是好闻。   “这才是暖手的正确方式,我来给你慢慢说道刑罚。”季如宝一笑道。   温庭越无奈挑了挑眉,季如宝晃了晃脑袋道:“这是我从旁出听来的,用来惩罚那些不听话的异己,这人啊可是对人最残忍的。”   那盏油灯点点,季如宝很开心的很温小朋友分享了古今中外的酷刑,什么血玛丽啊风声里坐绳子啊,听的温小朋友叹为观止。   温庭越顿了顿消化一下后道:“我怎就从前就没发现你如此渊博?”   “那是因为你只注意到我美丽的外表,其实我还有一颗学富五车的内心。”季如宝一边晃悠了手指一边得意道。   “····”   这脸上写了鄙视这两个字是怎么回事?她要是不识字还看不出来呢。   “你过来,躺这。想不想听小曲,姐姐我给你唱个小曲儿。”她拍了拍大腿道。   温庭越果断的摇了摇头,他一点都不想听季如宝唱歌,再说男女授受不亲的。   季如宝撇撇唇,一歪身子大喇喇的枕在了温庭越的腿上,她明显察觉到对方蓦的一僵,不过她才觉得有趣。   她一头漆黑的长发散了一床。她一边抬手捏了温庭越挺直的鼻梁一边笑道“你说我这算不算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   “莫要说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让旁人听去参你一本。”温庭越垂首于她对视道,他眼眸黑白分明的净澈。   “无趣~~”   季如宝哼了一声后又道:“你为何就不愿意认回萧家,虽然和萧景吾那个畜牲做兄弟恶心些但陛下总不会亏待你。”   温庭越轻笑一声点了点她的眉心淡道:“这些事比你想像的要些许复杂,温氏百年来与陇西李氏和清河崔氏通婚,我的婶娘皆是这两家的嫡女,我爹算是个古怪,若是让他们知道温家出了这么大的丑闻,箫梁与我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季如宝点了点下颚表示明白,这贵族的事情复杂了去了,一群喝酸奶不舔盖的人整天斗来斗去又迎嫁娶亲,这不是她的脑子能想明白的。   “对了,那你若会在温家你会娶我嘛?”这可是要问问,既然要联姻她可不是首选。   温庭越一扬眉轻吐出二字:“你猜。”   “不会。”季如宝一瘪嘴道,真是一个陈世美。   “你猜错了。”温庭越轻笑道。   诶?季如宝也扑哧一声笑出声,她抬手摸了摸温庭越光洁的侧脸,那一块刺青怎么看怎么刺眼,她以前最喜欢小朋友眼睑下的一颗淡痣都被遮住了。   “疼不疼?”她是真心疼,要是给她刺她早咬人了。   温庭越轻握了她的手腕淡道:“还好,比起你说的那些要好多了。”   “讨厌。”季如宝好不容易温情一把都被他破坏了。   温庭越一挑唇角,他说的是真的,比起季如宝说的那些什么凌迟腰斩的好多了。   “你以前喜欢过别人嘛?你喜欢我又是什么感觉呢?”她的问题越来越多了,这变相就是在问温庭越你爱我吗?你有多爱我?你还爱别人吗?   “小黄吧。感觉?”温庭越一皱眉有些疑惑。   季如宝一横眉道:“小黄是那个小妖精,你快把她交出来。”   “小黄是一只猫,抄家的时候被摔死了。”温庭越吐了一口气轻道。   突然这么悲伤她还有些不习惯,季如宝吐了吐舌头道:“日后我们再养一只,你还没告诉我感觉呢。”   “感觉?”   “嗯。”   温庭越思索一瞬后道:“若是喜欢你,那就好似有了软肋又似是有了铠甲。”   他说的含蓄季如宝却是大概听懂了,她重重点了点下颚道:“有赏,这句情话说的多可爱,比你上次那句好多了。   如果你喜欢上一个人,她可能会是带给你痛苦的源泉但也会是你不放弃自己的动力。 ☆、神探如宝      第四十三章:出大事了   “早些休息,我走了。”温庭越摸了摸季如宝鼓鼓的下颚后道。   更深露重,夜色深深,那盏蜡烛早已烧了一大半,他是需要回去了。   季如宝在他的腿上滚了几下,她晃了晃脑袋道:“你每次都是提起裤子不认人,这般同我说说话明日又装着不认识我。”   温庭越低首扫了一眼他扣的紧的腰带,他根本就没脱过裤子那里来的提起裤子不认人。   “如宝,莫要胡闹,这般免得陈广义提防你。”温庭越解释道。   季如宝轻哼一声,她做起身子挺直腰板与温庭越对视一瞬后认真道:“你给我换个称呼,老是叫我如宝多生疏的。”   可以叫她宝贝呀宝宝呀,捂脸~   “嗯?那小娘子?”   这听起来就像是一个登徒子,她会控制不住想打人的冲动的,季如宝摇头否决。   “宝儿?”温庭越迟疑一下道。   季如宝嘴角抽了抽,这怎么就像是一条狗呢,她道:“不要,听起来像小黄的哥哥。”   温庭越皱眉一分沉思一瞬道:“小公主?”他顿了一分道:“田鸡王子的小公主。”   这听起来还蛮不错,她一手勾了温庭越的脖颈大大方方落了一个浅吻在他的额头后道:“那就是这个了,小王子变身吧。”   “呱呱。”   “你去死。”   她这一夜睡的香甜,她的生活简直美丽极了,小王子的玫瑰只有一朵,给了他朝思暮想的小公主。   玉蝶和妙芙伺候着她洗漱,今天要见谢家与王家家主,她得拿出公主的范儿来。   彩绣辉煌,翡翠百蝶穿花的八宝裙,发鬓高盘一身的精雕细刻,华贵又不失典雅。   她正点完红唇对镜,她从京城带来的一位审查官就从门中慌慌忙忙的冲了进来,季如宝一横眉那人赶忙跪在地上道:“臣见过大人,臣有要事禀告,还望大人恕臣无礼之罪。”   “说。”   “谢家家主谢元白昨夜三更死在了书房中,丫鬟发现时已经断气,他留下一封信还请公主明鉴。”那人呈上来一分书信。   季如宝一惊连忙接了过来,她打开那书信只见上面写道“草民罪大恶极,罪无可恕,不求陛下原谅,只求以死谢罪。”字体舒泰,季如宝折了信后拧眉问道:“这可是谢元白的字?”   “正是。”   季如宝挥手让那人退下,这谢家家主早不认罪晚不认罪偏偏她要见他了却死了,这难道不值得怀疑吗?   她起身轻弹了几下裙摆带着一群丫鬟往谢府而去,那白绸还未来得及挂起,季如宝随着一脸悲戚的管家带领来到了谢元白死时的书房。   “这里头的东西可有人动过?”她扫视一圈后问道。   “没有,只有老爷的遗体被抬到了厢房。”   香炉里的沉香半燃青烟袅袅,季如宝转了一圈后坐到了那椅子上,她扫过一圈后眼眸停在了那烧了半截的红烛上。   “你家老爷怎么死的昨夜房里可会有人?这灯是什么时候换的?”   她这一连串奇怪的问题让那老管家莫名其妙不过他还是回道:“我家老爷吞金自杀的,他向来喜静,这书房一般只有蕊姑娘伺候着,这灯大概是蕊姑娘换的。”   季如宝点了点头道:“去叫蕊姑娘来,本官有话要问她。”   那管家出了门去不一会儿一个眼眶通红身姿窈窕的年轻女子就走了进来。   季如宝打量她一遍后问道:“这灯是你换的?何时换的?昨夜这房里可还有别人?”   那蕊姑娘一边擦了眼泪一边哽咽道:“是奴家换的,昨个傍晚换的,昨夜老爷看了会书三更时就让奴家退下了,奴家当时若是不走老爷也不会想不开发生这种事。”   季如宝轻点了点头端起那流金的烛台在眼前晃了晃,她轻道:“有意思,你家老爷吞金自杀也不忘吹了灯。”   蕊姑娘脸色猛的一白,季如宝放了灯盏淡道:“据本宫了解谢老爷子可不是如此吝啬的人,你说这事好玩不好玩?”   那蕊姑娘双腿颤颤,季如宝冷冷细细扫过她的眉眼后又道:“你倒是给本宫说说你为何要杀你家老爷,你知道南朝律法奴婢杀主是何刑罚吗?”   蕊姑娘扑通一声跪在了地面,真可谓是眼泪横流我见尤怜的道:“老爷待奴婢恩重如山,奴婢怎么会杀老爷,奴婢不敢啊。”   季如宝轻哼一声缓步行了几步到了她的身前后轻然一笑道:“本宫不会对你用那些粗鲁的刑罚,只不过是划画你这张脸。”   说些什么生不如死的恐吓太不实在,明明白白告诉她,不说毁你容,让你下半辈子生活在阴影里。   蕊姑娘抖了抖泫然欲泣道:“奴婢是真不知道,昨夜有个公子来找老爷,那公子给了奴婢一锭银子就让奴婢下去,他说奴婢敢透露这事就灭了奴婢的口,奴婢想活呀···”   “那位公子长什么样?”季如宝沉声问道。   “很俊。”   “····”   蕊姑娘偷偷瞥了一眼一脸无语的季如宝。   季如宝沉默一瞬后问道:“有多俊?”   “像画里出来的,可就是看着冷冷清清的。”蕊姑娘道。   季如宝忽的灵机一动,她忽的想起了一件事,她抬手点了点眼睑下的位置轻问道:“是不是这块有块墨色的刺青?”   “对,公主你怎么知道的??”蕊姑娘大惊道。   季如宝抿了抿唇,怪不得昨夜温庭越身上有一股沉香味,但是他为什么要杀谢元白呢?又为何不告诉她?   她揉了揉发疼的额角后轻道:“今日我问你的话不准告诉任何人,你也从未见过那位公子,你可记得?”   蕊姑娘虽然不明白这位公主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不过公主说的话她怎么敢不听?   季如宝旋身回了椅上轻持了那流金灯盏轻叹息一声,为何要瞒着她?又为何要杀谢展白,这些问题她一点儿都想不明白。   她想不通温庭越为什么又骗她,难道她看起来很蠢么?还是这本来就是一场骗局?她该不该相信这个人?这个杀完人还能淡定的喊着她小公主,这个一边说她是软肋又一边给她心口扎刀子的人。   季如宝回到别苑时已是暮色消沉,她别退了宫人独自一人坐在庭院中,一盏清茶,一个玉佩。   那玉扣是温庭越送她的礼物,箫梁的信物,此时孤零零的躺在石桌上,她指尖轻抚过冰冷的玉石。人就是这么奇怪,她开始怀疑,温庭越告诉她的所有事情的真假,她有些不相信了。   月色初升,一道挺拔的身影越过层层防卫来到了庭院,季如宝听着熟悉的脚步,可她没有回头。   温庭越服袍雪白,不沾月色,他几下跃到了季如宝桌前一脸吃惊的问道:“谢元白自尽了?这可是真的?”   季如宝缓慢的半抬了眼眸看着他清澈的眼底,不含一点杂质的纯净,她真不明白,他到底为什么要骗她。   温庭越与她对视一瞬,他瞥到了桌上的玉扣微微一怔,季如宝拿起玉扣轻晃了晃问道:“你为什么又骗我,这···”她顿了顿问道:“这真的是你的吗?”   她擦亮眼睛时忽然就想起了很多被她遗忘忽视的事情,这个玉扣上的梅花结她不是第一次见,在红香绿玉时钟意的玉佩上就有这么一个结,钟意说这梅花结只有她娘会绑,她当时一笑置之,现在忽的想起似乎有些好笑,什么胡人之女什么英雄救美,怕都是他早都计划好的事,最可怜的是钟意,稀里糊涂的被骗了半辈子。   温庭越淡抿了唇拂袖落座,他轻叹息一声道:“小公主,我昨夜与你说的话都是真的。”   “真的?我是不是万分荣幸,一个骗子杀完人还能淡定来与我温存一番?你还要不要脸?”季如宝长吸一口气冷冷道,她到底为什么会遇见这样的人,撇开那副假善良的好皮囊背后的肮脏让她恶心。   温庭越微微垂了首,他轻拉了季如宝的衣袖后低声道:“你莫要生气,若是你问我,我定会告诉你,我并不是那般的人。”   季如宝抽回了袖子,她认认真真打量着这个人,她尽量让她颤抖的声音平静下来。   “你不是那般人那你又是什么人?我总算是明白了,你为何会尽心尽力的帮我接近萧景吾,你为何要对我那般好,那因为你们温家要完了!你想我爹帮你们对吗?”她一字一顿的道,她曾经会有点纳闷,温庭越怎么会突然喜欢她,原来如此,他和萧景吾到底有什么两样呢?   温庭越忽的起身俯身紧紧抱住了她,他的声音有些苦涩如同那秋雨阵阵说不尽的苦愁。   “我并不想骗你,虽然我曾经想要利用过你。但是如宝,我现在对你每一句话都是真的,我是个坏人,我做了很多错事,但是我真的喜欢你。”   季如宝低低笑了一声,温庭越温热的呼吸扫过她的脖颈,她轻道:“小侯爷累么?我就想为何你这次喝酒没有像上次那般,原来小侯爷你当时也是下血本了,这可真是美色误人啊,你说是不是?”   温庭越轻埋首在她的颈窝不发一言,这或许是无话可说吧。   季如宝吸了一口气后缓道: “小侯爷装吃醋也蛮像,万寿节那日你一直跟着我与萧景吾吧?你奥斯卡影帝啊你!”   温庭越只是埋的更深,他闷声道:“你莫要在叫我小侯爷,我不应该骗你,我会悔改,以后再也不骗你。”   季如宝一把推开了他,她冷勾了唇角上上下下打量了一边温庭越后道:“小侯爷,怎么就不能叫了,你连自己的亲娘都能编排你能是什么好人?你为了温家骗我骗钟意你他妈就会骗女人是不是?”   温庭越抿紧了淡色的薄唇,他眼瞳深深苦涩道:“我承认我是一个坏人,但我对你的心不参半分假。”   季如宝气急,她此生此世从未如此生气过,萧景吾带给她的伤害连这万分之一都不如“你有心吗?有心你会接一连二的骗我?你和萧景吾有什么两样?他比你还像一个人,你就是一个畜牲,你王八蛋!你滚!”   风吹庭中,月色皎洁,她的声音有些哽咽,温庭越上前一把抱住了她,那怀抱一如既往的温暖,但季如宝却有些恐惧。   季如宝深吸了几口气后道:“你滚吧,我不想在看到你。”   温庭越抬手轻摸了摸她的脸,他敛眉道:“你真的不想在看到我了?你就不愿意听我一句解释么。”   季如宝握住了脸颊上的手,她抬首与温庭越对视,那双眼睛一如既往的干净,可这背后的肮脏令人作呕。   “你作出这副样子给谁看?小侯爷你是舍不得我这个棋子呢还是舍不得逗我玩的感觉?”季如宝一字一顿道。   她话语冰冷如刀,眼眸凉透,温庭越一怔后眉头深拧,他本想轻抚季如宝发丝的手停在了半空,一瞬后他轻道:“你莫要如此看着我好么?”   季如宝冷笑一声,那她要怎么看和以前一样傻傻的?她曾经的疗伤胜地变成了带给她伤害最大的,她也真够倒霉的,是不是有吸引人渣的体制,一个两个怎么都是这样。   “你滚,我不想再看见你。”她平静道。   “嗯,你早些休息,我日后与你解释。”温庭越转身欲走,季如宝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他一怔后旋身展眉轻声问道:“你还有话与我说?”他问的很是小心翼翼。   “滚了就不要在回来,看见你我就恶心。”季如宝淡然道。   “嗯,好。”   来如风又去如风,季如宝自嘲的笑了一声,她抓起桌上的玉扣狠狠地摔在地上,摔了一个四分五裂。   她扫过了一片片碎玉又蹲下身捡了起来,回京了就还给钟意,这本该就是属于她的东西,什么长修平王,什么英雄救美,钟意比她还要惨,这一骗就是这么多年。   碧空清明,雨后气息清新,草木水绿。   昨夜季如宝一夜未睡,她又失恋了,她又被一个男人骗了。现代男友骗了她的钱,而温庭越骗了她半条命,什么情意缠绵都是空话,青蛙王子只是童话里的故事,她这么大年纪的人不应该这么脑残的去相信,也不应该这么折腾了。   王家家主王泰然与陈广义一早结伴来求见,她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随意的梳妆了一番便缓缓前往。   “草民见过大人。”王泰然是一个有些发福的老头,看起来很是和蔼。   季如宝点了点头,旋身坐在一旁后淡道:“起来吧。”   “是。”王泰然拘谨的站在一旁欲言又止一番后道:“大人,不知谢家主的事查的如何了?我很是惶恐啊。”   季如宝懒洋洋的抬首扫了一眼陈广义,陈广义干笑一声,她扬了唇道:“此事你应该问问陈大人,我想他比我清楚的多。”   陈广义是温家的人,也就是温庭越的人,这两个人还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接上头了,孟良怕是也被温庭越利用了。   王泰然有些讶异的道:“这案子不是交与钦差么,陈大人又怎会知道?”   季如宝冷笑一声,瞥了一眼陈广义缓道:“陈大人有位好主子啊,这事他主子最清楚了。”   陈广义的脸色一僵,王泰然疑惑的看着两人,季如宝起身轻弹了弹衣袖道:“会咬人的狗不叫,本宫被一条狗咬伤了,就不陪两位了,你们自便。”   她说罢出了门去,陈广义的脸色黑透,王泰然确实不明觉厉。   季如宝慢步回到房中时桌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份信件,她瞥到那信戳上熟悉的自己时便毫不犹豫的撕了,洋洋洒洒的白纸落了一地。   什么红笺小字,平安喜乐,都是骗人的把戏,她若是在相信那她就活该被骗。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此时孟良在安西的老宅一片寂静,孟良的声音颤颤道:“当真如此?”   温庭越微微点了点首轻道:“确实如此。”   孟良深吸几口气后道:“你走吧,我这庙小容不你这尊大佛,我这已算还了你的救命之恩了。”   温庭越低首道:“嗯,谢过叔父这些日子的教诲。”     “滚!小畜生,真不知道温将军怎会生出你这样的东西,老子再也不想看见你。”   温庭越轻叹了一口气,他衣决飘飘,或许他真的是错的离谱了,可是他若不报仇,那他的仇谁来报?   又有谁能理解眼睁睁看着至亲满门抄斩的痛苦?什么一笑泯恩仇那是他的仇还不够,什么忠臣良将那是他没遇到过这样的事。   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坏人,他承认,他唯一后悔的就是没有瞒好季如宝,如果他再谨慎一点,等到这一切都结束了,他们就可以像季如宝曾经说的找一处竹林,悠闲雅静,聊此余生。 作者有话要说:     揭晓答案了,有人看出来男主不是好人吗? ☆、鬼哭神嚎      第四十三章:鬼哭神嚎   “公主,陈大人给您送了今年的新茶。”   “公主,陈大人给您送来了安西的特产。”   “公主,陈大人,给你送来几件寒衣。”   季如宝心底翻了个白眼,这陈广义还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结党营私么,这一天都跑了几趟了。   她此时正靠在软榻上,如同铁窗里的犯人一样渴望的看着外面蓝天,晨光绚丽,碧空如洗。她比他们好的的是她有自由,坏的是她此时心如死灰。   佛曰,世人求爱,刀口舐蜜,初尝滋味,已近割舌,所得甚小,所失甚大。   早知因爱生忧恨,却无奈卿本多情,只因多情而伤而痛而愁而哀。   她轻叹一声,闲风翻了几页书卷,兽烟笼含珠吐了幽香。她仿若陷入了一层层厚重的迷雾之中,进一步不知何处,退一步万万不能。   季如宝清清楚楚记得她和温庭越说过,她讨厌欺骗,若是温庭越将这一切明明白白告诉她,她也不会厌烦温庭越,因为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这世界上大多数人的感受若是在乎起来未免太累。   “公主,陈大人求见。”玉蝶轻唤道。   又是陈广义,季如宝皱眉点首算是允许,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家伙又不会要阴她吧。   陈广义朱红的官服整洁,他一撩袍行礼道:“下官见过钦差大人。”   季如宝斜睨了他一眼,挥手让他起身,她不发一言就这样冷冷淡淡的盯着陈广义。   陈广义这样的心理素质当然是安之若素,他笑道:“公主,谢府案子查清了,谢老爷贪污巨款畏罪自杀了。”   季如宝眉头微微扬了一分,她抿了抿唇惊异道:“哦?果真如此?那是否该抄谢家的家了,本宫还想再见一次谢广坤呢。”   听到谢广坤陈广义脸色蓦然变了一下后又干笑一声道:“公主见这等污秽之人做什么,只怕是脏了公主的眼。”   季如宝十分不给面子的冷哼一声。   陈广义白白的脸皮子一僵道:“犬子还等着要带公主广游安西了,这些琐事就交给下官吧。”   季如宝眸光淡定扫过他,她轻勾了唇道:“本宫的案子本宫自己查,你莫要以为没有他本宫什么都办不了。”   不就是贪污嘛,看她怎么抓住陈广义的狐狸尾巴,至于温庭越,她再也不想看到了。   陈广义眉头一凝,他没料到这个公主怎么顽固,看来是逼着他下狠手了。   “那下官告退了。”   “滚,你们这群鸡鸣狗盗之辈莫要出现在本宫的行宫里,看着就让人恶心。”季如宝别过首冷声道。   一肚子的火气刚好没出发,偏偏有个大头送上门让她骂。   陈广义一张脸黑透,他一行礼缓步退下。   这温公子深陷儿女情长理不清轻重急缓,可他陈广义却没有,要是除了这个女人,温庭越看清了说不定要谢谢他呢。   是夜,红灯盏盏繁华耀眼,一坛梨花白掀了坛子,淡雅清香入口甜绵,季如宝单手撑了下颚一杯换一杯的饮着。   她断断续续轻哼了一曲现代小调,由来只有新人笑有谁听到旧人哭,爱情两个字好辛苦,是要问一个明白还是要装作糊涂,知多知少难知足。   那调子渐渐没了声,季如宝手中的杯盏落地应声而碎,她身子一歪软到在了桌子上。   那扇红木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玉蝶瞧了几眼歪倒在桌上的季如宝,她转首对门外的陈广义会心一笑。   陈广义一击掌后他身后的数十个黑衣人拿起一桶桶火油泼在了那精雕玉柱的窗门上,玉蝶接过陈广义递上的一大盒银子乐的嘴都笑弯了,几人缓步出了庭院,前院里季如宝带来的死士还在与陈广义的亲兵打斗,不过片刻时间他们一个个就捂紧了肚子到了下去,这玉蝶下在饭中的断肠散算是起了作用了。   一桶桶的火油浇遍了这座华美的行宫,他们几人退到了府外,陈广义一声令下一个黑衣人拿了火把扔了上去,霎时火光熊熊,浓烟阵阵蔓延了整个奢靡的行宫。   昏昏沉沉中的季如宝被这一股股的浓烟呛醒了,那股味就像是一百架烤肉机在她面前烤肉一样,她抬起瘫软的手遮住了被烟熏的酸疼的眼睛,外面的火苗如蛇一般的窜了进来,她摇了摇头唤回一丝昏沉里的理智。   被烧死多难看,就像一个焦炭一样,萧景吾到时候一定会指着她的尸体说,“看,这傻逼,一直追了我这么久,我不答应她还自焚了。”   一想到这个愤怒的画面激发了不少她的求生欲望,可惜她此时四肢如同灌铅了一样无力,她能抬起胳膊都是万难,何况这样逃出去。   一代名媛就此香消玉殒了么,如果有来世见到温庭越她一定二话不说先给他两个耳光子再和他慢慢讲理。   ——全文完——   ——没有完——   “你找死。”   “公子,成大事者不应牵挂儿女情长,你若要女人这天底下比她漂亮的多了去了。”   “别说废话,水给我。”他的声音不似一往的平稳,有些颤颤的恐惧。   “公子,听老臣一句劝,一个女人而已···你··”陈广义的话还未说完,他目瞪口呆的看着温庭越冲进了漫天的火海中,踩着那阵阵火光进了庭院。   陈广义深吸了几口气才平静下来,英雄难过美人关,古人诚不欺我。   不远处呼啸而来的炙热如同一条肆意的猛兽,那燃烧带来的嘎吱声不绝于耳,季如宝的眼前一片的火红炙热的爆发,她痛苦的埋首在双臂之间咳嗽连连,忽的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季如宝半抬了黑漆漆的眼向火光撩撩的门口望去,那道身影熟悉的不过,她眼眶顿时酸涩极了,不知是这烟熏的还是心生的苦涩。   此时的温庭越狼狈的很,他的衣袖襟子被火苗撩的面目全非,他匆匆扫了一眼季如宝对她轻点一下首后扯了床榻上的棉被披在季如宝的肩上,桌上那半壶水也让他尽数浇了上去,季如宝费力的揉了揉通红的眼眶哽咽道:“我这么讨厌你,你干嘛还要来救我。”   她一开口那浓烟就灌了她一嗓子,温庭越这会没时间和她斗嘴,他匆匆的将人背在肩上沉声道了句:“闭上眼,我带你出去。”   那烟呛人的要命,季如宝一别首紧紧靠在他肩膀上顺从的闭紧了眼,若是活着,那他们就是两不相欠,他爱干嘛干嘛去。   一条火舌狂妄张牙舞爪的腾在空中,那炙热的空气和浓烟擦过季如宝的耳旁,她甚至听到自己头发燃烧的声,她搂紧了温庭越的肩膀不敢睁眼抬头。   他们所过之地一片焦土,只余鬼烂神焦,那些死士的身体被烧的炭黑可怖,那葱郁的草木也化为了这火舌的得力助手。   季如宝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只听到温庭越急促的脚步,还有一阵阵风吹过她的耳边,空气中是草木的清香,可是她还是不敢睁眼,她怕一睁眼看到的是尸横遍地。   “睁开眼吧。”温庭越的声音被那浓烟呛的沙哑如同一把生锈的铁戈。   季如宝缓慢的抬头张开了眼,他们此时正处在一处青葱的山谷,一条清澈的溪水在树林间穿过,美不胜收,可她回头就看见那远处黑烟滚滚,她吐了一口一气,看来这次又是死里逃生了。   温庭越埋首在溪水中洗脸,季如宝撇开那烧焦的棉被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蓝天白云,生活还是如此的美好。   “晚些我送你去孟府,你不信我但总是信孟将军的吧。”温庭越一边揉了烟火熏的通红的双眼一边沉稳的说道。   季如宝凝了他一瞬,她这千思万绪却不知该如何开口,若是她就此原谅,她又觉得憋屈。可若是一直记着,未免对这个救命恩人太过残忍。   她思索一分还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温庭越用碧叶捧了一捧清澈的溪水递了季如宝,他淡声道:“你若是不想见我,我日后不会去烦你,这次只是例外。”   “嗯。”季如宝点头轻应,两人又陷入了沉默,一个无话可说,一个是视而不见。   那清凉的溪水入喉,季如宝好受了不少,温庭越轻拧了剑眉道:“你还是如此莽撞,陈广义这般的人你怎可掉以轻心?”   “要你管?什么话都让你说了,若不是你我会是这样?”季如宝就像一个炮筒一样被温庭越一点就炸了,若不是温庭越骗她来安西,若不是温庭越和陈广义结党营私,若不是温庭越把她推上了假公主这条路,她会弄成现在这个地步?这倒好,什么话都让他说了。   又是沉默,季如宝别过首不看温庭越那苦涩的表情,她告诉自己他这是自作孽不可活。    ☆、一吻天荒   第四十四章:一吻天荒   孟府在城南的繁华之处,季如宝一路沉默的趴在温庭越的背上,风吹的鬓发翩翩,那一身熟悉的薄荷味道却不能再带给她一丁点的触动。   “你进去吧,我以后不会再来烦你了,你也不必用这般眼神看着我,我从未后悔过我做的事,你若是恨那便恨吧。”温庭越的声音轻如晚风,带着他一贯的清清冷冷。   季如宝抬首看了一眼孟府金漆的楠木招牌,她踏上一介青石阶后又回首瞥了一眼温庭越,对方负手而立,风骨天成,她有些自嘲的笑了一声。   “你好自为之。”季如宝撇了一句便大步入了门内。   好自为之,从此青山绿水,红尘紫陌,与君无关。   为了表达对季如宝到来的欢迎,孟良整了一桌精细酒菜为她压惊,那太湖醋鱼还有五味楼的燕饺给了季如宝不少的心理安慰。   “小妹啊,不要想着那个小王八羔子了,在大哥这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起来满大街的男人各个比那个臭小子好。”   孟良显然是有些喝高了,季如宝嘴角轻抽了几下,她用银筷拨弄了那一碗银耳汤潋滟后轻道:“孟叔,你说你们男人怎么都这般坏,嘴上一套心理一套的。”   孟良喝了一口酒后道:“小妹啊,叔年轻时有喜欢的姑娘,那是叔叔青梅竹马的玩伴,那时候我穷啊,她生辰想送她一盒胭脂都没钱买,她后来嫁给了一个员外的傻儿子,叔我就想她这个人不可交,这般的贪财慕禄。”   季如宝点了点头,待他继续说。   孟良笑了一声道:“叔当年自认为英武,她为何就看不上我呢,一定是因为我穷,后来我从军征战多年心眼大了,这事倒有些别的看法了。”   “什么看法?”季如宝好奇的问道。   孟良瞥了她一眼后笑道:“我前几日在安西见了她,她的儿子娶亲邀请叔去参加,叔多喝了几杯就忍不住问她为何当年要选一个傻子,是不是真的为了那员外家的钱。”   他顿了一顿道:“她很吃惊的问叔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她嫁那傻子是因为她喜欢啊,那傻子虽有些愚妄但对她是极好的,这么多年来一直宠着她,两个人如胶似漆好得很呢。”   季如宝淡垂了睫,她轻转了一下手中酒盏后道:“孟叔,你是要说若不是过过那般日子,就无法真正的理解他么。”   孟良赞许的点了点头后道:“温小子待你不薄,但为人让人不齿,不过他们那一家子整日斗来争去,他怎能是个良善之人。”   季如宝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孟良又道:“侄女啊,罢了,和你说些正事。”   “你这亲兵还有多少?你可知道是谁纵火的”   季如宝微微皱了一下眉后道:“大约还有三百余人在驿站,纵火之人定是陈广义。”   温庭越能赶着那个时间救她,放火的是陈广义妥妥的。   “可有证据?”孟良皱眉问道。   “没有。”她要是有证据早就把陈广义拿下了。   孟良一沉吟道:“那这事有些难办了,你暂且住在我这,我好好调查一番。”   季如宝深吸了几口气点头应了,她也不能闲着,陈广义敢害她,那也得付出点代价。   “将军,陈大人求见。”一个青衣小斯急匆匆奔进门说道,孟良和季如宝对视一眼,这来的可真是时间。   “让他来。”   季如宝喝了一口茶的时陈广义就如同鬼在追他一样跑了进来,他二话不说一撩袍就跪在季如宝的脚下道:“臣护驾来迟,臣罪该万死,请公主治臣的罪。”   季如宝心底冷哼一声,你是罪该万死,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起来吧,本宫无碍。”她淡道了一句。   陈广义拂袖起身热泪盈眶道:“好在公主无事,不然老臣怎对的起陛下栽培,怎对的起这安西数万万百姓。”   “大人真是忠肝义胆啊。”季如宝轻笑道,她心底真想拿起桌上的海碗扣到陈广义的猪头上。   “谢公主夸奖,这都是臣该做的”陈广义一脸慷慨正义的承受了。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季如宝都替他害臊了。   “公主受惊了,这几日就住在我这,不劳兄弟你费心了。”孟良道。   陈广义抹了抹眼泪道:“公主住在这也好,臣会抓紧查此次的案子,一定要将那贼子擒拿与案。”   “陈大人怎知本宫是被奸人谋害而不是无意走水了呢?”季如宝挑了挑眉问道。   陈广义一僵后道:“这都是臣多年办案的推测,若是公主信任老臣,那就将此案交给老臣查办吧。”   季如宝轻笑一声一抚袖起身道:“不用,此案本宫自己查。”   孟良也起身道:“臣愿辅佐公主彻查此案,还请公主不要嫌弃臣这个大老粗。”   “怎会,本宫高兴还来不及。”季如宝眉眼弯弯的对孟良挤了挤眼睛。   陈广义咬了咬牙后道:“那臣就专查谢家此案了,臣定会给公主一个交代。”   这三人又是一番主客来往的有爱,其实心里都想着把对方怎么生吞活剥了才好。   又是三日,正逢八月十五中秋佳节,那号称赛华佗的胖头陀大夫给季如宝配了一些药压惊,那一碗碗黑漆漆的就像是藿香正气水,季如宝闻见味道就够了,可她不得不喝。   这日午时她正喝完了那一碗药却见孟良带着玉蝶入了门来,自从三日前的火灾她就从未见过玉蝶,本以为她死了,没想到还活着。   “公主,奴家好想你。”玉蝶就像冯巩一样说了这么一句后就扑上来牢牢的抱住季如宝一条腿。   季如宝想踢开她都迈不开腿,她摸了摸玉蝶的头发道:“起来别哭了,你这是从那儿来的。”   玉蝶哭的梨花带雨,她抽泣道:“奴家被歹人掳走了,有一位公子放了奴家回来。”   “公子?”   “对,一位很俊俏的公子”   “别说了本宫知道了。”   这又是什么把戏,温庭越把玉蝶给她送回来意思不是那么简单吧?季如宝摇了摇头,不管如何先派人把这丫头看紧了,好死不死着火的时候被掳走了这概率赶上在晋江发H不被和谐的概率了,她才不信呢。   桂香飘逸,月如圆盘,霜影转庭梧,玉蟾清冷桂花孤。     这一夜风轻一院,正值合家欢乐,万家灯火之时,孟良与一帮友人饮酒作乐,季如宝这孤零零的庭院偏生寂寥。   霜白的皎色铺满小亭,半壶残酒,一碟碟杂馅的月饼糕点,季如宝一手撑了下颚办抬首看着这风月无限,玉蝶小心翼翼给她倒了一壶酒后轻道:“小姐,那位温公子要寻你,他要回京都了,与你来告别。”   回京都那就由他去,季如宝轻应了一声,她单手撑起了下颚瞥了一眼心虚的玉蝶道:“嗯,那就让他来,你收了他多少好处?”   “奴婢不敢。”   季如宝轻笑一声半爬在了桌上,温庭越一袭白衣如这月色皎洁,他缓步进了庭院,玉蝶一行礼慌忙退下。   “还在生我的气?”他的声音净澈如铮弦清凉。   季如宝转过首瞥他一眼勾唇道:“你还是没明白,我不是生气,只是不想再看见你。”   曾经的她以为的救赎又把她推下了万丈深渊,什么情意两缠绵,那都是笑话。     “当真如此?”   季如宝倒了一杯酒淡抿一口,满腔辛辣,她咳了几声道:“确实如此,我现在一点儿都不恨你不怨你,你我这是两清了。”   温庭越微低了首淡道:“嗯,你且珍重。”   杯中酒清清凉凉,季如宝晃悠了几下后问道:“不打算给我解释一下么?虽然我不会原谅你。”   他的眼眸深沉如轻云遮月,一瞬后他淡道:“若你想听,那我便同你讲。”   “如宝,这世界何来善恶之分?这浮世苍生哪有净澈之人,所谓律法那也不过是帝王用来麻痹百姓的东西,我从未觉得我做错过什么,我不在乎什么富贵荣华,可我忘不了那刀光血海,忘不了那一声声凄惨的尖叫,什么名门贵族,百世千载那不外呼一个笑话。”   他声色清雅,说的不急不缓,季如宝却有些发冷,她捏紧了手中酒盏一字一顿道:“你未做错什么?那对我呢?”   “对你?”温庭越微微偏了首似乎是思索一瞬后轻道:“我有些后悔,但并未觉得是是错了。”   季如宝的眉头一凝,她忽的扑哧一声笑道:“你真是疯了,你往常那副温良的模样也是装出来的吧?”   温庭越一怔后淡道:“若你觉得是,那便是吧,这生亦何欢?不得欢敞,留我何用?不见狂歌。”   “扑”那一盏清酒尽数泼在了温庭越的脸颊上,季如宝咬牙道:“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般自私可恶?你可曾为我想过?你口口声声说的爱,但你带给我的都是什么?”   到底君轻负前盟,江山情重美人轻。   温庭越轻抚了脸颊上的酒水,他墨色的眸子有些茫然的漆黑,他叹息一声道:“我后悔的便是这,若是你早些或晚些遇见我,都不会是如今这般。”   世界上哪来的这么多若是,与她初相逢,也只道是寻常。   “罢了。”季如宝长吸了一口气,她倒了一盏酒递给温庭越轻道:“我与你说再多也没用,喝了这杯酒,从此你我恩断义绝,青山绿水不相逢。”   古有割袍断义,划地绝交,今有杯酒一盏,永不相逢。   温庭越一怔,他削腰蓦然挺得僵硬笔直复而一瞬后风轻云淡的伸手轻道“那就如你所愿。”   他这个动作有些唐突的奇怪,季如宝的酒盏就递在他襟边,可他偏偏伸直了手臂,季如宝眉头一紧,心底一动,她试探着伸手在温庭越漆黑的双眸前晃了晃,那黑白分明的眼底不见一点儿波动。   她深吸一口气猛的后退几步,连带石桌上的翠玉酒盏碎了一地,那一声声清凉的清脆,温庭越轻叹息一声收回了手,他低低自嘲一笑道:“本想着来见你最后一面,却还是被你发现了。”   “你的眼睛··怎么了?”季如宝深吸了几口气稍稍平静一下问道。   温庭越似乎是无所谓似的微微侧首道:“不必自责,是我甘愿去救你,被烟火伤了眼那也是我自愿,与你无干。”   季如宝虚扶了一把柱子站稳了身形,她颤颤道:“那能医好么?还是··”   那个答案她不敢想象,她记得那眼底广阔的星空,倒影的漫天星河灿灿生辉,那山河壮丽江山万里尽数都曾绘过,那般的温泽毁于一旦。   “这是自作孽不可活,报应而已。”温庭越说罢轻翘了唇,他微微抬了下颚,皎白的月色倾斜在他的脸颊上,如若白云初晴,星辰载檐。   季如宝低眉抿紧了唇,心底此时五味陈杂,那平原缅邈,山河浩荡,却再不能一见如故,看他眉眼成书。   她不说话,温庭越剑眉轻敛一瞬后轻笑道:“拿酒来,人生本是如此,你又何须介怀。”   人生本是如此,你又何须介怀,不论那打马江南还是举剑塞北,那千古风流还是碧落黄泉总归一杯黄土,不过就是如此。   季如宝握紧了酒壶给他倒了一杯酒,那酒水清凉冰冷,她小心翼翼的看着那双黑曜一般的眼睛,如同银河万里中的晨星一般,但她知道那都将属于曾经一个遥不可及的夜晚了。   爱么?从未敢忘过,恨么,舍不得。   “庭越,你可曾喜欢过我?”季如宝深吸一口鼓起运气颤声问道。   温庭越微怔一分,他轻敛了笑意道:“我这些日子同你说过的话,未有一句是假的。”   那深入骨髓热血的情,从不诉情深,静静流淌在他的身体里,为她而万死不辞。   季如宝眉头未展,她咬了咬唇试探着问道:“那你愿意为我放弃你所做的事么,我不想看到你越陷越深。”   她声音清软如同云朵,温庭越微微抿了一分唇,他沉寂一瞬后一字一顿道:“我愿为你生,亦愿为你死,但我不愿放弃我的执着。”   他的声线温柔如冬日的一抹暖阳。   季如宝轻叹息一声,她轻后腿一步后微微一顿,她的少年啊,她这一辈算是栽在他的手里了。   她深吸一口气上前几步落落大方的坐在了温庭越的怀中,她双手揽住他的脖颈浅吻上了唇,如同蜻蜓点水的带来的效果却像山洪地裂。   温庭越身下一顿一瞬后揽紧她的腰,那深吻激烈如同骤雨,唇舌湿润交滑,季如宝差点儿气都喘不上来了,她缓慢闭紧了眼感受那不言的情深缠绵。   这一个吻了解,季如宝脸色憋得通红,温庭越微微抚了唇似乎是回味一般。   季如宝捂紧了脸,虽然此时温庭越看不到她尴尬的神色。     她耳边一热,温庭越的声音如同一阵风般扫过。   “我想要你。”   要不要这么快,季如宝嘴角抿了抿,见她不说话温庭越轻低了眉道:“我本是与你来告别,我担心你若是见不得我会慌乱,虽然有些私心能在听听你的声,我虽看不到你的脸,但听着你的声我也是欢喜的····”   “好吧,别说了,来吧。”看着那可怜样,说的这般情深似海,季如宝真是不忍心,不就是那什么什么嘛,这两厢情愿水到渠成嘛。   这月明花香,酒力已深春】思荡,鸳鸯图暖与君解罗衫,耳鬓缠绵半肆磨,粉色香汗湿君袖,春逗酥润绵玉膏,腻玉圆】润桃□□,虽痛且愉,怯雨羞云情意浓,君无限狂心趁今宵,这欢】愉且入佳境,须作一生来,与君今日欢。   正是清风皓月玉床摇,春意凰鸣,且看无限情。   温存一响眠,兰麝幽幽,帘拢风和时。   季如宝指尖轻柔的描绘了温庭越的眉眼,这温和的细致的眉目犹如温柔的一江烟雨,他这般样子睡得安稳,这是有多久没睡过好觉了,季如宝轻撇了撇唇,扯了棉被将自己裹了起来,她腰肢酸软懒得动,小朋友这是有多久没释放过了,这大半宿折腾的她全身都疼。   晨光熹微透了朱红帐帘洒了一帐暧昧的味道,她侧首懒洋洋的躺在温庭越的胸口,一手弯了臂弯抱紧他那劲痩的腰,这习武就是好,带劲又有型,少侠真是一条好腰吆。   “醒了?”温庭越的声音恰如时的响起,有些低沉的沙哑。   季如宝半爬起来看了他一眼,她抬首摸了摸温庭越的眼睫后道:“我早就醒了,你老实说,是不是真的没治了。”   温庭越轻握了她的手浅吻了指尖后坦然道:“大抵是可以,只不过需些时日。”   季如宝点了点头又想起他这会看不见,她只得轻捏一下那挺翘的鼻梁道:“那就好,不然我这一辈子都不安心。”   温庭越摸索而下轻揽了她的腰肢,他眼眸幽寒风轻云淡道:“这不关你的事,是我自作孽不可活,你莫要愧疚。”   “哦。”季如宝答应一声,那朱红的帐顶摇曳,她双眼一闭,她此时想她该怎么和孟良解释说我和我男朋友在你家情投意合按耐不住睡了一觉。   “等这了解我带你去淮南可好?那儿四季如春,你当会喜欢。”温庭越凝了声问道。   这是在求婚嘛?太没创意了,季如宝哼了一声道:“我不去。”   “为何?”温庭越一迟疑问道。   “我只想有一方小菜园,你画我绣,布衣菜饭就足矣,那荣华富贵我瞧不上。”季如宝轻笑道,她什么苦没有又什么福没享过,这人生苦短,何苦贪恋荣华,及时兴乐才是正载。   温庭越唇角一勾,他贴近季如宝的脸颊轻吻在了她的额头后温声道:“那就如你所愿。”   “不要,你没给我送花,我还不能答应你。”   你还没有拱手山河讨我欢,没有在众人面前强吻我,没有在两万英尺的热气球上送我花,我们还没有吵架分手复合吵架分手复合,怎么能答应你呢?   温庭越眉头一顿问道:“什么花,我现在就送你。”   “有钱花。”季如宝不假思索道。   送什么花还要问她,活该你老被她欺负。   “是用银子雕出来的?”温庭越一怔后问道。   “没情调,我们的感情是铜臭能污染的嘛?我要的是银票折的。”   “·····”   他们这厢风月情浓,陈府里却是阴气森森。   “好好好,好一个少年英雄,想用我陈广义的命来换美人恩,那就别怪我无情无义。”陈广义狠狠的一拍桌子怒喝道。   他面前的小厮颤颤惊惊,陈广义冷笑一声向后院走去。   既然事情已经败露,他不能坐以待毙,他得行动了。   和风携细雨,这安西城的第一场秋雨淅沥淅沥而来,这千百年的古城烟雨蒙蒙。   河岸上几个洗衣服的妇女低头议论纷纷,她们个个一脸惊惧。   “王婆子,你听说了么,刘姐昨个夜里听见狐狸叫。”   那婆子一拍大腿鬼鬼祟祟道:“我早都听说了,听说那个公主是个妖孽狐狸精,这城里的男人不少被她吸了精气。”   “真的?那我可得叫我家铁柱小心些。”   “陈大人快点抓了这个妖孽尘塘吧,不然富贵都不敢出门。”   孟府的屋檐滴雨点点,季如宝伸手接了一滴冰冷,孟良侧首瞧她一眼叹息了一声。   “侄女早日回京吧,这儿的消息若是传到了京城那怕对你也不好。”孟良沉吟道。   “不回,庭越不是还在这儿,我又何须惧怕这些流言。”   孟良无奈摇头,温庭越风雅倒了一盏茶浅饮,这两人可真是一点儿都不急。   “孟将军,呱呱,你们说这狐狸叫到底是什么样的声音啊?”季如宝侧首问道,她是真的想知道,古代人的想象力不要太丰富。   孟良摇头道:“从未听过,也不知是什么声音。”   温庭越一顿他偏首思索一瞬轻道:“大楚兴,陈胜王?”   他说的认真季如宝却一下扑哧笑了出来,狐狸叫说起来也确实是这般。   这阳城里有的人可真够忙的,季如宝揉了揉脸颊道:“我到发现了一条财路。”   “嗯?”温庭越抬首疑惑,孟良也是一脸期待。   季如宝一边掰了手指一边道:“以□□越可以和我开个铺子,出售单眼石人三眼石人,赠送埋挖,鱼腹藏书也是可以的,我还可以去学狐狸叫,对了,我还能编造传播童谣。”   孟良哈哈大笑,温庭越无奈的摇了摇头道:“那如你所说,你到可以帮他们画成重瞳、重鼻,手足纹痣了。”   季如宝一击掌欢声道:“古德爱迪尔,你真是太聪明,陈广义这么上赶着,我得让他优先体验一下。”   温庭越点首勾笑表示认同,孟良打了个冷颤,这两人还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瓢。   石人出,天下惊。   这安西府一场秋雨却下出了一个单眼石人来,一时间民间议论纷纷,人人惶惶,那石人上所刻的便是安西知府陈广义是个妖怪转世,专吃妇人小孩,最喜生吞活剥的吃,他是地狱的鬼王放出来祸害人间的。   看看季如宝这个谣言编的,哪里像陈广义那样的没技术,完全没有恐吓点,吸阳气什么不要太美艳,搞不好还有的男人很期待呢,这吃妇人小孩才能戳到群众的恐惧点,再加点民间传奇色彩!一个完美的谣言又诞生了。   季如宝哪管陈广义是不是吃不好睡不好,到处看人白眼,她此时正在利用玉蝶给颤颤惊惊的陈广义传达消息。   玉蝶吃里扒外的叛变了,她本来想拖出去打死算了,可温庭越偏偏拦了下来,又给她支了缺德的一招。   “玉蝶,孟将军过几日不在府中,你去给本宫找些小丫头来陪本宫说说话。”   玉蝶一福神好奇的问道:“孟将军不在府中?那这是去了哪儿?那日火灾奴婢还心有余悸呢。”   你就装吧,季如宝撑了下颚浅淡道:“孟将军带着老夫人去了岳山上香,你莫要担心。”   “哦,那这府中的护卫岂不是少了一半,奴婢好生担心公主的安慰。”玉蝶脸色苍白道。   季如宝起身轻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莫怕,这孟府不是歹人敢闯的。”   玉蝶一脸动容的泪意低首退下,季如宝哼笑一声,只要你敢来,我就敢要你的命。 作者有话要说:  7000字!两章合为一个大肥章,业界良心啊有木有 ☆、守株待兔   第四十五章:守株待兔   陈广义的行动比季如宝的预料还要早一些,那日午后她哄着温庭越喝她从一个怪医那儿弄来的药,那药碗刚捧在手里就听着玉蝶道陈广义求见。   道是民间妖孽横行,恐那妖气伤了公主,所以今夜子时请了法师在孟府施法设阵驱邪,季如宝眼皮都不抬的答应了。   这夜月黑风高,正是杀人时。   号称茅山道长的道士早早到了孟府,那瘦皮猴一样的样子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季如宝只路过时瞅了一眼便钻到了后院,这出好戏要开场了。   一点红灯,两人对坐,三分思绪,四下无声。   “嗯~”季如宝轻拍了拍唇懒洋洋打了个哈欠,那灯花也跟着跳跃了几下。   “若是困了便去休息,有我守着。”温庭越闻着她的声微微侧首道。   季如宝单手撑了下颚道:“不去,我怕我一觉睡下去起不来了。”   温庭越不置可否的轻笑一声,更漏点滴,忽的门外一声异响,两人的表情一瞬凝固。   那一扇红木窗瞬间被破开,一个黑衣人率先跳了进来,他翻身之间打出了几枚飞镖,好在温庭越眼盲耳不盲他大袖子一挥就灭了灯盏,飞速的拉着季如宝旋了个身才躲过那飞镖。   一个一个黑衣人从窗跳了进来,大约十五人左右,这不大不小的客房几乎是站满了人,两人也被逼直墙角,季如宝佯装瑟瑟发抖的模样抱着温庭越手臂一直往墙根躲,一地月光霜华里那伙黑衣人的领头站了出来,他冷笑一声道:“天堂有路你们不走,地狱无门你们偏来闯,受死吧。”   他说着拔出了剑直接冲了过来,温庭越微微侧了脸隐约勾了一丝笑,季如宝一晃身单手叉腰猛的出脚一脚踢在那黑衣人的胯】间,所谓打蛇打七寸,打人打···   一声凄厉的“嗷呜”响起,一院的灯火也蓦然亮了起来,数列冷面的亲兵如同潮水一般围起来这个庭院,孟良执了一盏灯火笑意融融的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的是一列英武的兵将。   季如宝撇唇一笑,她踢了一脚那还捂着胯的黑衣人问道:“你主子是谁,说来本宫饶你不死。”   那黑衣人哼唧几声,这众人虎视眈眈,事已败露他已不在隐瞒。   “小人是个杀手,只是守陈大人所雇,小人以前没干过这行,这也是第一次!”   每个犯人都会说自己是第一次,谁信呀,季如宝轻轻一击掌,这一屋子的黑衣人全被拿下。   孟良挥手道:“传令下去,全力捉拿逆臣陈广义!”   季如宝轻吐了一口气,这担惊受怕的日子快要结束了,她手心忽的一热抬头便见温庭越对她轻点首安慰,季如宝对他也抱之舒坦的一笑,虽然他看不到。   待一室人散尽,温庭越挑眉问道:“你方才可是怕了?”   季如宝在他眉心轻点一下笑道:“我不怕,这不有你在嘛,反正有你给我挡刀。”   她还是真不怕,她相信她会像唐马儒一样顽强的。   温庭越一把拉过她轻揽了她的腰,反正该做的事儿也做了,这些也就不用如此避讳了。   “你日后莫要如此冒险,那些惹不得人莫要惹。”他微微低了首道。   季如宝抬首凝了他的双眼,虽然他看不见,但这般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也是开心,她勾了勾唇道:“你还不是,若你能做到我便能做到。”   “我与你不同,若是遇到危险,我一人便可脱身。”温庭越气定神闲道。   季如宝撇唇问道:“那你会不管我么?你就一个人这么跑了?”   温庭越一挑剑眉回问道:“不会,我可是经不起你方才那一脚。”   季如宝半揽了他的脖颈晃了晃脑袋轻笑道:“你可是害怕了,你若不做对不起我的事我不会那样对付你。”   温庭越点了点头表示有些恶寒,他拧紧眉道:“日后莫要如此,你一个女子。”   “你是瞧不起我,在说了打蛇打七寸,我只会这一··唔”   果然让女人闭嘴最快的办法就是吻她,温庭越的新技能GET。   他们这边卿卿我我,孟良可就惨了,因为陈广义焚火自尽了,整个衙门一片火海连苑而起,一整天白巷都忙着端水灭火,孟良也带着亲兵加入了其中。   这火势到早上才剩下火星点点,整个陈府连带与他挨着的几家全都付之一炬,那一片片黄土都被烧出来油焦味,季如宝一早赶到时看到的便是这幅人间地狱,她掩袖捂紧了鼻子,耳旁的呜咽呐喊声不断,她后退几步重重叹息一声。   陈广义是一个难得的人才,这一点温庭越也认可,八面玲珑,才华横溢,若不是心肠过于歹毒那也会是一位好官。   陈广义一死,那谢广坤也是彻底的招了,原来水患之时陈广义与王谢两家结盟,钻了朝廷税收这个空子,一面讨好着皇帝一面又吃着王谢两家的好处,这几年可是攒下了不少黑心钱。   他的宝库就在陈家的地下,那是一座数十丈的房间,整个房间堆满了金银珠宝,季如宝此时就枕着手臂躺在上面,那可爱的银锭子咯的她全身都疼,可是她还是不愿意起来。   “如宝起来,莫要胡闹。”站在她身旁的温庭越无奈道。   季如宝晃了晃首道:“不起来,你要不要也感受一下这金床玉被的感觉?”她说罢又在那银子商滚了一圈,疼是疼但是心里那种感觉太舒坦了。   “不必,这是要充公的。”温庭越毫不犹豫的打碎了她的梦想。   季如宝哼了一声拿了一颗夜明珠一边装到口袋一边道:“我就是公主,我就是公,这些都要是我的,谁也不许动。”   温庭越无奈一笑揉了揉她的额首,季如宝摸摸那金玉白菜好喜欢,瞧着那玛瑙玉佛也喜欢,那金桐箱玉的翠瓶她也喜欢,可是一件都带不走,这可都是孟良拿着笔钦点过的,还王谢两家的钱可就指望着这个小金库了。   季如宝只得扼腕,不过也不急,她了却这么大的烦恼萧梁总得赐给她几件吧?   回程的路一帆风顺,一月之后季如宝、温庭越、孟良三日已返回京城。   这一路孟良和温庭越关系改善了不少,虽然不像以前一样恭爱但孟良至少愿意和温庭越说话了。   京都里已是九月重阳,翠菊满城缀黄点绿,季如宝裙衫上也绣满了金黄的大丽菊花,当然是真的菊花。   “好好好,果然是朕的女儿,这事办的实为漂亮。”大殿上的萧梁击掌笑道。   季如宝含羞低首道:“那多亏父皇的教导。”   我呸,还不是老娘机智,你个老王八蛋差点害死我。   萧梁赞赏的点点头,安慰问道:“辛苦了,这一路可安好?”   “女儿有父皇明威照耀,一切安好。”季如宝轻笑道。   “那就好,朕赐你府邸一座,黄金万两,你可高兴?”萧梁笑问道。   “开心。”   开心的心都开了,老头子赐给她的府邸就是乌衣巷那座最大的园子,以前挂着温府的牌匾,这里头的冤魂还没散去就赐给了她,不过·····能参观小朋友成长的地方也是蛮不错的。   她坐着撵轿出了皇宫便直奔向公主府,那高大的红木大门重新漆了一次,青石板地上的血迹也被冲刷过,匾牌上的字迹已换成“临安公主府”,笔迹苍翠劲道,一看便是出自本朝书法名家。   季如宝提着裙摆缓步入了院中,这是三进三出的大园子,亭台楼阁,假山流水,各种风情尽在其中。她一路路过的家仆皆颤颤惊惊的行着礼,那荒草已被剪辑修正,满园的花香四溢,她忽的有些恍然。   温庭越或许真的是她的贵人,她难以想象若是没有遇到这个人,她现在会是什么样。   “公主,四皇妃求见。”一个玲珑的小丫鬟奔过来轻道。   我未动,敌先动,季如宝冷哼一声挥手宣,她半倚了九曲回廊,满园和风吹拂发梢裙摆。   谢小怜今日一声月白裙衫,肚子已有些见怀,她碎步走来娇笑着行礼道:“臣妾见过公主。”   季如宝扫了她肚子一眼,虚扶了她一把道:“妹妹怀着身孕就莫要行礼了。”   谢小怜眼窝一红道:“难为姐姐还记得我这个妹妹,昔日一同欢笑,未想到你我今日已是天差地别。”   谁和你一起欢笑了,季如宝暗咬了一下牙,面上还是轻拍了拍她的肩道:“妹妹莫要如此说,你可是遇着什么难事了?”   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让本宫开心一下。   谢小怜拿出锦白的绣绢抹了抹眼泪道:“姐姐问起来了,妹妹也不瞒着了。”她哽咽了一下道:“我知道姐姐不喜欢我,我娘是一个坏人,我从前对姐姐做了很多错事,现在妹妹知错了···”   季如宝无奈的看着她一脸泪水,这我见犹怜的模样别提多可怜了,可她怎么就一点都不同情呢?   “我从小跟着我娘卖艺,那些臭男人觊觎我的美色,我不得不学着如何保护自己,我对姐姐做的那些事也是出于不得已···”谢小怜哭的梨花带雨般道。   季如宝挑挑眉一言不发,看她怎么装。   “呜呜,我知道姐姐心里不会原谅我,可是我只想说出来,我待姐姐不好只是因为我嫉妒姐姐,为什么我们是一个爹生的,我从小跟着我娘风餐露宿,姐姐却能锦衣玉食,就算回了季府,爹也是偏着你,连温侯爷也喜欢你。可小怜什么都没有,小怜怎么能不恨!”谢小怜说着说着有些激动。   季如宝抱肩扯了一丝笑继续听。   谢小怜神泪俱下道:“小怜本以为遇到了四皇子,小怜觉得自己这几年受的苦都值了,有这么一个人珍惜小怜爱护小怜,可是可是···就连殿下也喜欢姐姐,小怜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爷为什么这么对待小怜?我只想好好的过日子。”   季如宝轻哼了一声,旁人若是看着这幅模样绝对会动容吧,可她不会,难道害人只要有原因就可以原谅了么   “姐姐,小怜真的好苦,四皇子嫌弃小怜脏了身子,他月余已经没来过小怜房里,小怜在这个世界只有他了,求姐姐帮帮小怜!”谢小怜说罢一抹眼泪就扑通跪了下去。   季如宝后退一步冷眼看她道:“妹妹这是干什么,快些起来。”   谢小怜抹了抹眼泪道:“姐姐帮帮妹妹好不好,妹妹只有景吾了,哪怕他如何,他也是小怜的夫啊!”   季如宝一把轻扶了她起来,这哭的看着都心烦,她抿抿唇装作无奈道:“妹妹,这你们夫妻二人的事本宫也没有办法,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不论是什么路,都是谢小怜自己选择的,和她季如宝有个半毛钱关系么。   谢小怜睁了水灵灵湿气蒙蒙的的眼睛道:“姐姐,景吾知道我和你关系好,他便拜托了我一件事儿,过几日陛下要重新选定太子,我希望姐姐能帮景吾。”   她说着季如宝连忙环顾四周,好在并无他人,这个蠢女人,说话也不经过脑子,活该被萧景吾利用。   “妹妹,这是什么话,姐姐哪有那个本事,你还是早些回味歇息吧。”   你还是回家洗洗睡吧,等着老娘收拾你们。   谢小怜抽了抽鼻子又开始哭道:“姐姐,如今陛下从宠信的就是你,若你都没有办法,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能帮小怜了。”   季如宝翻了个白眼她拍了拍谢小怜的肩膀敷衍道:“你先回去,这事我琢磨琢磨,若是可以我便于父皇说说。”   谢小怜高兴的握了握她的衣袖道:“姐姐的大恩大德,小怜今生今世没齿难忘。”   季如宝揉了揉发疼的腰懒得与她在说什么,昨天又折腾了大半宿,她腰还疼着,和这一个黄花苦瓜有什么好说的。   不过这似乎是一个整死萧景吾的机遇,季如宝微微点了点头,看来她需要和她们家小朋友商讨商讨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半夜更新~~ ☆、尾声   第四十六章:尾声   ——————————————————————————————————   三年后   江南雾雨迷离,温软的水乡如同一轴宣纸里的泼墨山水画,一艘乌篷船剪开了碧绿波澜的湖面。   一个身着碧衣的清丽女子坐在船头,暖风吹的她发鬓上的簪花摇曳,她抬手轻的轻扶了一下,湖光的倒影中那一头长发宛若一砚浓墨,季如宝伸手轻拨了湖面,那影子散成了凌波。   三年的时间如同一场激情的赌博,好的是她赌赢了,谢小怜和萧景吾都死在了她的手中,萧梁因病也随之而去。而她季如宝则扶持了那个病恹恹的太子坐上了那刀山火海上的椅子,小环嫁给了郑官,钟意嫁给了一见钟情的沈居延,一切的事情都好了起来。   是呀,都好了起来,人言江南花似锦,她偏偏觉得不似春,那混蛋太子放她大假出来游玩,这么好的山山水水她却一点儿都不喜欢。   到底缺点什么呢?她似乎什么都不缺,名利富贵她一手掌握,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来的苦恼?   季如宝想到这低低笑了一声,她从怀中拿出一支小小的锦盒打开,一支有些的鸳鸯花木簪,花瓣雕刻的技术笨拙,看得出雕刻之人不懂木工。   桂花木的香味醒了鼻尖,那温润的簪身如同她想念的人一样,再美好不过的一个人,可终究也是一个平凡人。   平凡人抵不过那刀山火海,他亦有着他的宿命,她季如宝的贵人也是走到了尽头。   季如宝微微仰了头对着天空划了一个小小的圈,这天这么大,这世界也这么大,为什么就偏偏容不下一个人呢?   如果,如果有来生,那该多好。   他们每一个人,他们的相爱或相守亦或飞黄腾达和没落,那数十年的时光对与读者而言只有轻轻的一页纸,这页纸翻过去了,不会有人明白,他们这一生曾经这么爱过一个人。   大抵浮生若梦,姑且此处销魂。 作者有话要说:     说几句废话,谢谢小天使们一直追文,某楚能坚持两个月也是因为你们。某楚这个仓促的结局是因为这本书真的没法写的,BUG太多,铺垫又太少,某楚承认自己写烂了,把一个梗写的千疮百孔,对不起一直追文的读者,所以骂我吧!%>_<%不知道卖萌有没有用?   重要的事情要说三遍!这是结局,%>_<%!!!来骂我吧!   %>_<% 我忘了我冷成这样骂我的人估计都没有·····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